第33章 你娘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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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伯府，宗祠。
楚家的族亲是来的最早的，满头白发的老族长带了二十几人，早早的候在了祠堂外。
二房也来了。
楚皓和梁氏带着楚兰，眼神游离在众人身上。
“也是怪了，前段时间那般削减我们的用度，如今养子的认亲宴，倒是办的风风光光！”楚皓看着祠堂里旺盛的香火，吸了吸鼻子，“连供奉的香都是沉香，那可是几两银子才能买得一小盒的！”
梁氏眼里露出一丝精明，小声道，“能藏着掖着这么久，也算是嫂嫂的本事。”她看向楚皓，“夫君，我们本就不受婆母待见，还指着嫂嫂讨日子，是不可轻易得罪她的。”
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回屋关起门来蛐蛐。
楚皓想起上次孟裳霓替自己女儿说话的模样，倒也平复了下来，他摸了摸楚兰的脑袋，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们兰儿，好不容易凑到秦太傅身边去了，却被那两个小霸王生生把人气走了！”
说起这事，梁氏也气啊！恨不得把楚光耀和楚光瑜毒打一顿！
正说呢，那两小霸王就来了。
打扮的那叫一个奢华高调，连身上的衣裳都是由燕羽觞做的，阳光下，那缎子闪耀的光，都晃的人睁不开眼去。
更别提一身配饰了。
楚光耀的脖子上挂着足足半斤重的如意锁，楚光瑜的则是黄金宝石璎珞圈，两人的手腕上也分别是一对黄金童镯，十足气派！
“耀弟，瑜妹，你们穿的戴的都好华美。”楚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拇指头大的金锁，不由得羡慕道。
“哼！这可是祖母给我们做的！”楚光瑜骄傲的扬起下巴，都不正眼瞧她。
转身就随楚光耀在宗祠里一通乱跑。
常嬷嬷带着两个丫环追在后面，一口一个小祖宗的念着。
夫人还未梳妆完呢，这两祖宗倒先跑了。
气走秦太傅后，两人便一直被禁足在望月小筑里，粗茶淡饭的吃了好些天，又被潘氏一通好好教育后，两人只觉是受了大罪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竟是想起孟裳霓的好来。
今天禁足刚解，两人闻着味儿就跑到祠堂来了。
“母亲呢？”两人在祠堂里转悠一圈，对老族长和一众族亲完全无视。
老族长见此，那是摸着胡子连连摇头，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本家非得要收养子了，看看这两个，竟是连一点的规矩都不懂！
两人横冲直撞，在路过二房一家时，梁氏不动声色的伸脚一勾，楚光耀差点摔个大跟头。
常嬷嬷和丫环们吓的倒吸凉气。
梁氏却早有准备，一把拉住了楚光耀的后领子，将他扶好了，才冲着楚光耀微微一笑，“耀哥儿，今天是你家收养子的好日子，别急，你们母亲等下就到了。”
听此，楚光耀和楚光瑜齐齐一愣。
“什么养子？”楚光耀恼怒道，“只有我跟妹妹才是母亲的孩子！”
楚光瑜也张牙舞爪着，“就是！母亲只爱我们！”
楚兰往前迈了一小步，柔柔道，“耀弟，瑜妹，以后就不是了，府里的新弟弟，还是祖母亲自带回来给大伯母养的。”
“我远远的见过，他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大伯母肯定很喜欢。”
她就差把‘你娘不要你了’‘你娘有乖宝宝’这话甩二人脸上了。
两个小霸王听得是暴跳如雷，差点就要闹起来。
这个年纪，正是占有欲最为鼎盛的时候，尤其是母爱，那更是容不得他人分去半点！
对他们来说也是如此。
哪怕是自己不要了的东西，也绝对不许他人沾染！
常嬷嬷赶紧带着丫环上前，一人一个抱在怀里，才不叫他们生了事端。
今日明面上是认亲宴，实则是世子结交权贵的重宴，可千万不能被小祖宗们坏了事。
“少夫人收的养子，就是个乡下贱种，他只配给少爷和小姐做奴才。”常嬷嬷在两个小霸王耳边低声说着。
“哼，这还差不多！”楚光耀心满意足，楚光瑜也露出得意的笑。
他们倒是要看看，那新来的贱种奴才到底长什么模样！
常嬷嬷则警告的眼神看向二房，梁氏眉头一蹙，将楚兰拉到自己跟前。
这就是他们的处境，连潘氏身边一个老奴，都能给她甩脸子！
…………
阳光下，孟裳霓牵着谢澜渊的小手而来，刚到院门口，就撞见了从反向而来的楚阳和潘氏。
几人在祠堂院门口，碰了个正着。
潘氏眸子半眯，瞥了孟裳霓和谢澜渊一眼，心里尽是鄙夷，嘴里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楚阳神色平和，看向孟裳霓的眼神里，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或许是长大了，孟裳霓越来越有韵味了。
平日里弱柳扶风宛若病西施，现在精心打扮遮了病气，倒真有当家主母那端庄典雅的气度。
至于谢澜渊，他都懒得细看。
独独楚光耀和楚光瑜，两人眼睛瞪的像牛似的，恨不得把谢澜渊吃了！
还以为是什么仙童呢，不过是个干瘦巴巴的小萝卜头！连他们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可就是因为这个贱种奴才，母亲居然到现在都没瞧他们一眼！
失宠的落差感，让两人忍不住发狂。常嬷嬷半点都不敢松懈，紧紧的看着他俩。
另一边楚阳的心情却极好，他微笑着看着孟裳霓，“裳霓，走吧。”
他邀的那些贵客今日差不多都来了，此刻都在前厅看戏玩乐，孟裳霓把此宴安排的极好，美酒佳肴游玩赏乐，那是一点都不落。
这面子是给他挣的足足的！
待宗祠里的流程完毕，便是他笼络人心之时，他自然是按捺不住激动的！
更何况，想必主院那边，秋田和叶五已经动手了。
孟裳霓只当瞧不见他眼底的算计，微微一笑，随他入了祠堂。
沉重的钟鼓声响，老族长便开始了长长的告祖宗祀文，谢澜渊磕头上香后，老族长又将官府文书念了一遍，才看向楚阳。
楚阳点点头，老族长才请出了族谱。
他郑重其事道，“小渊，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今正式成为伯府世子之子，改名楚渊，入族谱！”
谢澜渊全程乖巧，不卑不亢，倒让老族长刮目相看。
再对比旁边那两小霸王，只觉得越看这孩子越顺眼，虽然瘦了些，少了点精气神，但爱，是能滋养血肉的。
想必假以时日，这孩子必会焕然一新。
他摸了摸谢澜渊的头顶，便把刻着他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神主位，送入了供案。
至此，楚阳也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亲手挂在了谢澜渊的腰间，“渊哥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楚伯府的二少爷了，好好跟着你母亲，要孝顺懂事，谦让哥哥姐姐们，可知道了？”
他的面子功夫做的极足，还当真让人以为他是诚心喜欢这个养子的。
谢澜渊只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世子大人。”
楚阳心头冷哼一声，瞧瞧这个小废物，竟是连声‘父亲’都不敢叫，在他伯府中，也就只能乖乖当个吸阴挡煞的小鬼了。
至于谢澜渊眼底的冷光，他是半分都没瞧见。
堂堂镇国公府的谢小公子，是来拐他娘子的，可不是来认这狗东西当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