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七夕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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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她记得她昨天飘在医院的时候医院大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20xx年6月21日,她落水那天她记得是6月8日。
也就是说在现实世界时间才仅仅过了13天,古代却已经过了一年多。
现代和古代的时间流速不同,且相差很大。
苏研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她如果在古代能活到80岁,也就是再活59年,换算成现代也就不到两年。
更何况古代活到80算是长长长寿,整个社会都没多少。
那就是说回现代的时间会更早。
两年,相对漫长的人生而言不算什么。
她回去可以继续上学,继续承欢膝下,继续自己的友谊。
一切都来得及。
想到这里,苏研松了一口气,还好,等她回去不至于物是人非,这已经是最完美的解法了。
换个角度,她是获得了两段人生。
这怎么不算是神明的恩赐呢?
至于虚真大师有没有算错,这个世界有没有真神仙,她没想过这个。
她只是得到了答案,并坚定的相信这个答案是真的。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苏研终于能放下心里的大石。
以后就暂时放下现代的亲人,好好在古代生活吧。
爸爸妈妈弟弟还有梦梦,我们会再见的。
等我!
何安发现,从求签回来之后,苏研变化很大。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没什么目标,想到什么去做什么。
而是像是对人生有了规划般,开始一点点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比如现在,苏研又拿着账本让他教她认字。
他很有当老师的感觉,教起苏研也是像模像样。
但是账本到底不能当成正经的启蒙识字书来看,无他,重复率太高了。
来来回回都是田租、采买、人情往来等等这样的数字。
苏研很快就学完了。
何安是正经上过学堂的,知道启蒙学子的步骤和书籍。
看苏研这么爱学习,就带着苏研去书铺买了本《三字经》回来。
苏研如获至宝(苏研oS:看到《三字经》太熟悉了!),每天晚上都要让他教她学两页字,有时候甚至更多(苏研oS:当然了,有的地方的字跟简体字相差不大)。
现在苏研每天白天去帮何祖母算账学理家,晚上回来就兴致勃勃的让他教她《三字经》。
她的记性不差,···或者说很好。
有时候只要他教过一遍,下次再见到她就能认出来。
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忘记,但是大部分还是能记住的。
苏研表示:有些字跟简体长得像认得当然快,但是那些跟简体相差十万八千里又复杂的字她也只能慢慢记了。
何安内心很复杂,任谁自己是个学渣娶个媳妇儿却有可能是学霸都会对自我产生怀疑。
当年他读书的时候先生十天能打他九次,次次理由正当的他都觉得羞愧,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但是没办法,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好不容易等到学会了常见字,他就迫不及待的求父母给他退学了。
当时他父母只是把他叫到跟前问他,“你决定好了吗?”
年少无知的小何安仰着还懵懂的小脸说:“我不想上学了。”,又有些委屈的补充,“我在学堂都跟不上别人,老师教的我总是最后一个学会的,连最小的王山临都比我学的快。”
当时是想要父亲母亲拒绝还是同意,他已经想不清了。
他只记得父母点头同意的时候自己并不开心。
而这些不开心在哥哥听说他退学可以尽情出去玩也闹着要退学父母却坚决不许为此两人还都打了哥哥的时候变成了失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父母对自己和对哥哥不一样,很彷徨。
因此他后来做了很多事想证明自己想的是错的,但是却只是越来越证明自己是对的。
言归正传,虽说这些年偶尔对自己轻易退学感到后悔,但是大部分时间对自己能摆脱在学堂里像个傻瓜一样的命运还是感觉松了口气的。
但是现在,久违的被老师和同窗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虽然他努力的想在苏研面前维持自己老师的地位,为此还半夜起来偷偷翻起《三字经》的后面。
幻想能够提前看完,好在媳妇儿面前多充当几天学霸。
但是学渣就是学渣,并不会因为他年龄大而改变!
看着一个个陌生到像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的字,对着灯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退学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这简直比他去收粮还累,比开店还难。
他宁愿去码头扛一天的包,也不愿意在这里学一刻钟的字!!!
他一边默默给自己打气,一边点着灯对着《三字经》努力用功。
祈祷能多撑几天,让自己也多享受享受被苏研崇拜的感觉。
(苏研:并没有,老娘自己也是高材生好吗!怎么会因为别人教我认个字就崇拜?)
努力了两个时辰,何安都要被自己的刻苦给感动哭了。
当年他上学的时候可都没这劲头!老师要是看到他这么刻苦或许揍他的时候都能下手轻点!
眼看天已经不早了,再过会儿天都亮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何安回头看了下自己今晚的成果
!!!
······才翻过去两页。
不是,什么情况?他都学了两个时辰哎!怎么可能才翻过去两页?
何安不信邪的来回翻看,并仔细看是不是他粗手粗脚把几页叠在一起翻过去了。
结果证明:并没有!
完了,何安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苏研每次学能起码学习两页以上的,他马上要被拆穿了。
不行,他要自救。
他也是六岁启蒙,在学堂上过四年学的人。
不至于连《三字经》都拿不下,想一想,想一想,当年这本书背过很多遍的。
何安躺在床上努力回忆,希望能打开任督二脉,记起当年的内容。
可是想来想去,只想到老师手上换了几次的戒尺,迟到的时候学堂里看门老伯偷偷给他开门放他进去,还有每次挨打完之后师娘给的糕点···
他觉得自己的记性挺好,当年老师胡子有135根(趁着老师睡着偷偷过去数的),学堂的饭菜后来每月涨了10文,学堂里有15个人,凳子有17个,门口有两颗桂花树,树上有个鸟窝,有一年大鸟孵了三颗鸟蛋······,到现在他还记得。
但是为什么就记不住课本上的东西呢。
何安很苦恼,苦恼着苦恼着,不过一分钟就睡着了···
这世界跟包火的纸一样瞒不住的是装学霸的学渣,何安果然如自己所测,很快就暴露了。
当然暴露他的并不是半夜偷偷读书,而是更致命的。
苏研学到了他的极限,换句话说后面他不会了。
面对着试图低头装鹌鹑的何安,苏研不敢置信的问:“······你不是说自己六岁启蒙,十岁老师说教无可教,就退学回家自学了吗?”
被当场拆穿的何安有些尴尬,不过对苏研的询问他却是理直气壮,“我就是六岁被送到学堂,十岁退学回家,老师也的确说过他没办法教我,让我赶紧走。”
苏研目瞪口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竟无师自通了中国文化的重要分支之一——文字游戏。
何安到底年纪轻脸面薄,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何安:“···干什么这样看我?”
苏研感慨:“重新认识一下你。”
虽然被揭穿了伪装学霸的真面目,没办法再接收苏研崇拜的目光,但何安也算是松了口气。
天天晚上点灯熬夜啃课本,白天淡定自若教媳妇儿的两极分化差点把他搞分裂。
他最近起夜都不蹑手蹑脚了,还隐约期望苏研半夜起来发现揭穿一条龙,让他早死早超生。
可苏研睡觉一向死,竟然醒都没醒过一次。
这让他又是失望,又是侥幸。
继续忐忑不安的等头顶的闸刀哪天突然落下。
现在好了,终于被苏研发现了。
虽然以后不能享受媳妇儿钦佩的目光,但想到以后不用继续和《三字经》打交道,他就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现在是天蓝了,水清了,草绿了,花也红了。
饭真香,床真软,世界真美好!
······
他一连几天都兴奋地像吃了药,苏研深刻知道学渣有多不爱学习了。
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儿,她也没想着非要逼别人成为学霸什么的。
现在看何安一天天开心的像个到处撒欢儿的小狗。
她就更不会去破坏他的小幸福了。
而且她也不是找不到人教,现成的老师——何祖母在那摆着呢。
何安说过她以前是读书人家的姑娘,嫁给他祖父是低嫁了来着。
平时很喜欢人勤奋上进,对爱读书的孙辈儿一向是能稍微另眼相看的。
苏研原先想着自己识字不多(繁体字),去让何祖母教她怕被嫌弃。
现在跟着何安,别管多少也算是识了些字,也有些底气请何祖母教她。
何祖母果然喜欢读书的孩子,她过去一问就当场答应了,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还送给苏研一套文房四宝和一本字帖,让苏研学着临摹。
这位才是真正肚里有墨的人呢,一样是《三字经》,她由浅入深由深入浅的来回讲,偏僻入里,即使是有现代大数据冲击的苏研也被吸引了过去。
原先是想着识字,后来识字反而变得次要。
每每都听何祖母讲的那些典故入了迷,在她的眼里一句话,一个字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独特的含义。
苏研第一次被这种未经过现代技术和浮躁浸染的文化冲击了,简直如痴如醉。
何祖母看她那么喜欢也很高兴,经常是她这边讲着苏研那边听着,有时候也会讨论,苏研经常会发出一些让她眼前一亮的见解。
为此有时候两人甚至挑灯讨论,促膝长谈。
时间晚了直接和何祖母和衣而眠,如知己一般,处成了忘年交。
若不是这是自己的婆祖母(孙媳妇儿),她都想拜把子了。
两人这边像是进入了蜜月期一般如胶似漆,可怜何祖父和何安天天独守空房。
何祖父还好,媳妇儿好歹还在家。
何安就苦不堪言了,忙完了苏爷爷带人运新粮的事情,一回头,发现媳妇儿天天早出晚归的,话都难说一句。
关键是自己还不敢说什么,谁让自己媳妇儿去见的是自己亲祖母呢?
他也想过围魏救赵,让何祖父开口阻止这种现象。
非常不凑巧的是,何祖父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虚伪的来回推诿奉承拐弯抹角的暗示一番,发现对方竟和自己有一样的打算。
友谊的破船说翻就翻,当场闹掰不再说了。
但是没过几天,独守空房的两人不得不继续凑到一起排解寂寞。
然后再次因为让谁去劝说两人分开而分道扬镳。
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看何祖母苏研也不来劝和,一点儿都不搭理他们,也蔫了。
两人终于心平气和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只觉得自己像是这茶一般,苦得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七夕灯会,两个亲密无间的人才算是分开——何祖母年纪大了早就不去参加这种灯会,苏研还没看过内心想去见识一番。
因此七夕灯会这天,何安可算是能独占苏研一天。(何祖父:老子也是,可算能跟媳妇儿一起说话吃饭了!!!)
七夕节在古代也叫乞巧节,最早是为了纪念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而设立的。渐渐地也就演变为古代未婚男女的相亲节。
在这天,未婚男子会提一个灯笼,未婚女子会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女红作品走在大街上。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其他人,不必在乎什么流言蜚语。
若是碰见自己中意的,可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对方作为信物。
若是对方接受了便是同意,这便是成了一对,待乞巧节后男方便可上门提亲。
这在礼教甚严,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平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只有乞巧节当天可以,因此这天也是难得的男女均可放纵的日子。
每年到节日这天除了那些年纪大的奶奶辈的人,家家几乎倾巢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