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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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精一看所有人都在看它，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恨不得钻进自己的龟壳里。
可想了想这样又不太好，又强行止住了自己缩头的动作。
它看着最上首娘娘温和的眼睛，以及身边一老一少鼓励的眼神，忍不住期期艾艾道：
“小的觉得，小的觉得大人其实不用妄自菲薄。”
蜃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此话怎讲？”
乌龟精开口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更有勇气些了。
鼓足勇气道：“能信仰神明的智慧生灵，当不止有人类，也有我们妖怪的......”
看着蜃佗忽然怔住的样子，乌龟精继续道：“大人您从前想要走上神道，于是为沿岸百姓做善事。可百姓愚昧，见您为妖怪之身，不说信仰，甚至还抵制。”
乌龟精见众人专注的神情，继续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墨河生灵得您庇护，才能安稳生活。就是后来那蛇妖来了，您为了保护我们逃出墨河，被蛇妖打伤，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说着说着乌龟精竟然哽咽了。
“我们妖怪虽不如人类聪慧，可我们也有情，也懂感恩。这么多年来，您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对我们这些小妖来说，不止是领主，也是我们的神明啊！”
说到最后，乌龟精语气激昂道：“既然那些人类不接受您成为他们的神明，那您就成为我们的神明吧！”
此话一出，蜃佗呆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脑海中走马观花似的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为了走上神道，为了获得朝廷的封正，他为沿岸百姓做好事，却被沿岸百姓恐惧和抵制。
他们说“妖怪走开，不要过来”。
他们说“妖怪去死吧”。
有的人被他从水中救起后，虽没说什么，但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虽然偶尔也有那么几个人类不害怕他，还想报答他。
但总的来说，他心中其实是伤怀的。
此后便再也没有强求。
虽然偶尔见那些人类遇难也会拉一把，但却是默默行事，再也不在人类面前出现了。
他也不求那些人类的感激，只是贯彻自己的心而已。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对于墨河里向善的小妖，他认为自己是领主，背负着责任，所以能帮扶的就帮扶。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大家长的态度。
从未想要过收获这些小妖的信仰。
可乌龟精的一番话，让他仿佛醍醐灌顶，好似找到了新的方向。
“真的吗？是你自己如此想，还是......”
老蚌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些小妖心中竟然有如此分量。
乌龟精斩钉截铁道：“不止是我，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不信，您回去后可以问问大家。”
看着蜃佗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重凡对他道：“不如这样吧，我让承安与道友共走一趟，也许能解开道友心中迷雾。”
一旁本来只是来串个门，刷个脸熟的罗承安迷茫地抬起了头。
他没想到，吃个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但既然是娘娘点名，想必必有娘娘深意。
因此向着重凡恭敬行礼道：“谨遵娘娘谕令！”
于是，来的时候是三个妖。
走的时候是四个妖。
巴言看他们走后，小眼珠子一转，飞到重凡身边道：“娘娘，我和罗哥一向要好，就让我和他一起去吧！刚好试一下我最近学会的分身术！”
“你呀，分明是想去看热闹。”重凡失笑地摇摇头，“去吧！”
“得嘞！”
只见巴言用翅膀捂住自己的鸟首，做出了一个憋大招的姿势。
片刻之后，一个一模一样的巴言出现在重凡面前。
这分身术倒还真让这小家伙练成了！
两个巴言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俱是欢喜不已。
随后其中一个拜别道：“娘娘，我去也。”
振翅一飞就不见了踪影。
——
墨河之中。
罗承安随着蜃佗三妖来到了一处水下宫殿上方。
大量的水妖在宫殿中进进出出，有的往外搬着东西，有的往内运输物品。
看起来热火朝天，一个个干劲十足。
蜃佗从乌龟背上下来，游到了宫殿面前，无奈道：“不是说了不用为我打理宫殿吗？我们蚌妖一族对居所并无讲究，不用大家这么麻烦。”
其他小妖一看自家领主回来了，纷纷高兴不已。
可一听蜃佗的话，小妖们就不赞同了。
一个鱼精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庇护我们这么久，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对，这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
“您教导过我们，无论做人做妖，最重要的是一颗良心。我们力微势小，无法帮助您做一些大事。可这些小事我们是能做的。就让我们来报答您吧！”
“是啊，既然您重掌墨河，一河之主怎么能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说出去，还以为我们墨河没妖了！”
看着大家真情流露的样子，不止蜃佗红了眼眶，就连罗承安也深受感动。
甚至在罗承安身后，用避水术跟进了水里的巴言也感叹不已。
罗承安忍不住对一旁的蜃佗道：“蜃老教化有功啊！”
蜃佗擦了擦眼睛，“我平时也没教他们什么，只是说出我的想法罢了。”
“蜃老谦虚了。我观这些小妖，具是有情有义之辈，就是比之天生聪慧的人类也不差多少了。”
蜃佗欣慰地纵观所有小妖，可却纠结地皱了皱眉毛，自言自语道：
“它们信任我，感激我，这我知晓。可它们真的认为......我是它们的神明吗？我真的......有资格成为神明吗？”
看着蜃佗迷茫的眼神，罗承安笑道：“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拍了拍乌龟精的龟壳，随和道：“龟道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乌龟精看着罗承安与蜃朱玉信任的眼神，心中一时激起万丈豪情。
好似要去完成什么大任务一样。
它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眼神中透露着坚毅。
将妖力运转到喉咙，随即大声道：“诸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