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季廷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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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廷东和Gracia在英没有停留，直接回了巴黎季宅。Gracia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二人只匆匆和爷爷奶奶，父母打了招呼，就回到季廷东的庭院。
下午私人医生过来，帮Gracia检查了一下。楚茵茵担心西医的诊治不够，又单独叫了熟识的中医上门。伦敦气候潮湿，雾多雨多，教堂空旷阴暗，Gracia感冒低烧，加上心理层面的煎熬，整个人处于精神萎靡的状态。
两位医生前后分别看完，楚茵茵让季廷东陪着Gracia好好休息，她亲自去拿中药，回来盯着厨房来煮。
放下紧张不安的情绪，Gracia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一向独立的她突然没了安全感，睡的不安稳，一个接一个的做梦。直到季廷东洗了澡，换上睡衣，把她揽在怀中陪着她睡，她才渐渐平息下来，呼吸逐渐平稳，清浅。
季廷东毫无困意。他内心无法谅解布朗一家的做法，但那毕竟是Gracia的父母，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今后也做不到不相往来。
过去32年，他作为季家长子，父母虽然是联姻，可家庭和谐幸福，他从小享受最顶级的教育资源，成年后开始学着经商，慢慢承接家族企业的重担。良好的家庭教育使得他成熟、稳重，谦逊有礼，有教养、有分寸，是非观很强。同时，他还有季昀礼这个弟弟，他珍视这份骨肉亲情，弟弟从小遭遇过绑架，受过严重的伤，整个家族会对季昀礼更加放纵，溺爱，任他为所欲为。
季昀礼十八岁的时候，季廷东已经在润丰担任很重要的角色，每天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无穷无尽的工作。季昀礼问他：“大哥，你就不羡慕我的自由？”
季廷东说着“羡慕”，实则，他内心总是有一份亏欠，都是季家的儿子，他过的风平浪静，没遭遇过任何危险和不幸。有时候，他宁愿自己为季昀礼承受一些，可季昀礼又看上去过于乐观，甚至有些表现很是欠揍，不管父母对这个弟弟如何头疼，他总是相信季昀礼一定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
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从来无暇探究其他家庭的生活模式。对宋家了解过一些，关云栀早亡，宋祺政是无比慈爱的父亲，宋滔和宋辞有完整的父爱，也绝不会被父亲“算计”。
直到遇到Gracia，他才渐渐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父母，也都是不一样的。还有父母，会把儿女仅仅看作交易的筹码，婚姻这笔重要的交易，一定要尽可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想着这些，更加没有困意。
助理打电话过来，季廷东确认Gracia这会儿睡的安稳，起身出去接听。
“季总，卡佩先生希望就目前正常合作的项目如约履行，他们自愿上浮20%的利率。涉及卡佩家族违约的，他们支付违约金。”
近几年全球经济环境都不理想，银行放出去的贷款收不回来，需要延期、展期、免息的情况很多，能收取违约金的同时，上浮20%利率，从生意的角度上讲，润丰是稳赚的。
季廷东第一次在生意谈判上不讲求原则和利益，对助理说道：“全面停止合作，贷款立即收回。”
这样的决策，无疑是将卡佩家族断送。现在卡佩家族面临的困境，还不止润丰。
助理知道季廷东心里有气，但他也必须硬着头皮提醒季廷东：“季总，卡佩家族此前与布朗家族的联合行动，很难界定为感情上的私人恩怨。我是想说，基于正常合作范围内的项目，毕竟涉及润丰在整个欧洲的信誉问题，况且，您刚刚组织了这次峰会，对各家族是有承诺的。”
季廷东沉默了几秒，他现在却是无奈了。倒是真的羡慕季昀礼。
若是同样的事情，季昀礼哪怕赔上整个励磁，也定会给对方一个惨重的教训。
可励磁是季昀礼一个人的，没了励磁他随时可以东山再起，这是他任性的资本，也是他可以任性爱的底气。
但季廷东就是季廷东，他是家族继承人，百年银行，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换来今天。纵然是季焱霖，也绝无可能随便决策润丰率先失去信誉。
生意上几乎没有败绩，也从不会唉声叹气的季廷东，长舒一口气：“只保留合约期内的正常项目，利率方面答应他们的要求。”
“好，季总，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季廷东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坐在游廊下抽烟，一支接一支。
直到楚茵茵端着熬好的药汁走近，他才匆忙熄灭手中的最后一支烟，叫了声：“妈。”
“Gracia睡醒了吗？要不要先叫醒她起来把药喝了再睡。这药我尝了，不算太苦，她受了凉，中药温补，还是得劝她喝了。”
“一起进去吧，我叫醒她。”
楚茵茵看出季廷东心里藏着事情，布朗家，卡佩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过去的楚茵茵是个强势的母亲，尤其是在儿女婚姻上，两年前季昀礼用逃婚给她上了一课，季廷东和Gracia之间也是几番波折。现在的楚茵茵，只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平安，幸福，别再出什么意外。
季廷东在前面推开门，让楚茵茵先进来。
Gracia已经醒了，坐在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书柜那翻了本书来看，竟然是全中文的，封面写着《中国古代史》。
她没执拗，很听劝，还笑着说：“中药是个神奇的东西，我早就听说过。”
一碗药汁，一饮而尽。楚茵茵马上递来一杯蜂蜜水，让她慢慢喝下。
Gracia与亲生母亲布朗太太不算太亲近，布朗太太凡事都听布朗先生的安排。她又是个洒脱自由的性子，之前与楚茵茵的接触不深，只见过楚茵茵对宋辞是极好的。现在被楚茵茵这样照顾，似乎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和关爱。
眼睛有点儿酸，眼眶很难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太受控制。
Gracia看着楚茵茵，问道：“我可以叫你妈妈，可以抱你吗？”
旁边的季廷东呼吸一滞，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Gracia，又看看楚茵茵，之后想到布朗家，似乎，他又懂了。
楚茵茵则笑了，抬手把Gracia脸颊的碎发放到耳后，主动去抱她：“好孩子，叫声妈妈让我听听。”
“妈妈。”
婆媳抱在一起，Gracia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楚茵茵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