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两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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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着实令人震惊。
不，如今也依然满是震惊。
他高大强壮，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虽不是坏人，但从外表和行动来看，是那种工作之外不想交往的类型。
而情况发生变化，是从他买了一栋房子之后。并且那里……住进来一个小小的帮佣精灵布朗尼之后。
不擅长日常生活的加斯泰格将军雇了女仆之后，他明显有了变化。
曾经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他，学会了常人应有的体贴和礼仪，甚至能根据场合整理自己的仪容。就像从山上下来的怪物巨魔开始适应都市生活一样。
起初我被折腾得够呛，但这样一来，我这个副官的工作也轻松了些……然而，就在我刚放松警惕的时候。
我被军队上层叫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为何要把加斯泰格将军从官舍赶走？”
还质问我是否清楚自己的立场。
……此时，我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因为要监视他的动向才被选为副官的。你倒是早点说啊。
他结束了长期的边境战乱，是“祖国的英雄”，也是“国家的威胁”。所以王国政府把他召回王都进行监视。
我之所以被选为情报员，一方面是因为我还算聪明灵活，另一方面……是因为上层有人知道我的身世。
毕竟我是靠亲戚的关系当上武官的。
将军大概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的情报活动。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委托我收集情报和安排物资，算是互帮互助吧。
我很早之前就调查过米歇尔小姐。
因为她是贵族专用人才派遣公会的注册者，所以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身份。
从她的举止能看出受过淑女教育，但没想到她是子爵家的小姐。而且……她在老家受到了很糟糕的对待。
在大城市的一栋二手独栋房子里，受伤的大巨魔和小布朗尼相互依偎，相互扶持地生活着。
我一直站在一步之外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这样如同绘本般的世界。
偶尔会有新的角色加入，房子变得热闹起来，但我依然置身事外。
我试着从物理上踏入那个圈子，但无论我怎么开心地玩耍，感觉还是一样。和在贝恩家时感受到的那种疏离感一样。
“这里不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目送将军先回家，看到米歇尔小姐高兴地迎接回来的他，心里会感到温暖……但同时，内心的角落会结冰，黑色的阴霾会涌上喉咙。
这一定是羡慕、嫉妒之类的感情。
为什么我无法融入那个地方呢？
无处发泄的焦躁感不断膨胀。
就在这时——那个“翅膀”被发现了。
◆◇◆◇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在王城的一个房间里。我正在镜子前扣军装的扣子，那家伙从后面探出头来。
“哇！果然很合适呢。不愧是我的哥哥。真帅啊！”
“闭嘴”
我对着镜子里对我大肆夸赞的家伙，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这家伙准备的王室军装，明明我没告诉过他尺寸，却出奇地合身，这更让我恼火。
“不过没关系吗？施瓦茨肯定会恨你的哦”
凑过来的家伙一边整理缠在一起的绶带，一边问道。
“我已经习惯被人恨了”
我生硬地回了他一句，那家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镜子里映出他比我小一号的侧脸。他的金发和绿眼睛比我的颜色更浅。即便如此，我们的长相还是有几分相似，能感觉到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奥利弗·奎因·福尔梅亚，和我相差几天出生的弟弟。他用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相信你的决定，托马斯。愿好运降临”
“……嗯”
我回握住弟弟的手。
“我先走了，法庭上见哦，汤米哥哥！”
所以说，别叫我汤米。
我对着吵闹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绷紧了脸。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对这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感到茫然。
但是……只有一件事我是明白的，那就是在这混乱的法庭剧场中，一下子吸引了所有观众视线的，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位琥珀色头发的青年。
他以一种做作的姿态翻动着单边披风，然后朝着最里面的高位屈膝跪下。
“托马斯·夸特·福尔梅亚，前来拜见。父亲大人想必心情愉悦。”
……福尔梅亚？
“哈！？”
在我身后发出格外响亮叫声的是亚历克斯。虽然我没有出声，但我的心情和他是一样的。这，这是怎么回事？自称福尔梅亚，也就是说托马斯大人是王族吗？话说回来，父亲大人……
“你来得正好，我的儿子。”
如此回应的是高坐在台上那个格外显眼位置的、我国最为高贵的男性——布拉姆韦尔国王陛下。也就是说……！？
法庭内一阵骚动，喧哗声大到仿佛整个法庭都在摇晃。
托马斯大人是……王子殿下！？？
也太般配了吧！
我一边内心动摇，一边抬头望去，只见施瓦茨大人正一脸阴沉地凝视着单膝跪地的托马斯大人的后背。
他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悄悄地环顾四周，与那些露出惊愕表情、交头接耳的见证人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王族们一脸平静的表情。看来王室成员是知道这件事的。
顺便说一下，旁听席上的奥利弗大人正愉快地咧着嘴笑，贝尔纳蒂亚大人则双臂抱在胸前，皱着眉头。看起来，这对夫妻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对方。
“那么，既然你来到这神圣的法庭，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吧？托马斯。”
听到国王的话，王子站了起来。
“是的。听说布兰修尔公国的公主殿下的婚姻问题浮出水面，我也想来参与一下。”
在国王面前，他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口吻。
“毕竟，我和米歇尔殿下是老相识了。对吧？”
他突然把话题转向我，我只好连连点头。
但是，我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图。陛下称托马斯大人为儿子，而他也明确表示自己是王位继承人。
……也就是说，身为福尔梅亚王国王子的他，有可能成为我的结婚对象……！
施瓦茨大人的嘴里发出“嘎吱”一声巨响！大概是和我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所以狠狠地咬紧了牙关吧。
我并不讨厌托马斯大人。相反，我对他还有些好感，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情谊，绝不是爱慕之情。我一直只把他当作偶尔来家里做客、能让我看到施瓦茨大人意外一面的有趣的人。他大概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吧。
只是一个总是很开朗的加斯塔尔基家的客人。
可他为什么……？
“那么，就让我来给各位在场的人清楚地说明一下情况吧。”
托马斯大人用和奥利弗大人相似的、如同歌唱般的语调开始向观众们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