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占的便宜,有打算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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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让顾倾歌乱飞的思绪瞬间回笼。
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顾倾歌看向如水,“杖责完了,直接让小禄子安排,把明琴发卖出去,剩下的人该休息休息,今夜大家都累了,院子明日一早再清理就成。”
“是。”
“回头让金嬷嬷、周嬷嬷给你上点药,若是不舒坦,就让郎中瞧瞧,左右祠堂那边会请郎中,也不费事。这几日你就歇着吧,不用近前伺候,等养好了再说。”
如水今日这一下,是替她受的,顾倾歌都明白,她也心疼。
“奴婢明白。”
“对了,记得让小禄子跑一趟药房,帮我准备样东西。”
一边说着,顾倾歌一边让如水附耳过来,她在如水的耳畔,轻轻呢喃了几个字。
如水闻言神色一僵,她有些意外。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顾倾歌转身去了铜镜前,看着铜镜中自己依旧绯红的脸颊,感受着身体内的热浪渐渐平息,却还时不时的有些难受,但已经不严重了,她终是松了一口气。
整理了下衣裳,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顾倾歌才去后窗边,将窗子打开。
夜锦枭就依偎在窗边上。
“挺厉害啊?”
夜锦枭开口,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夜风中很轻很轻。
顾倾歌听着夜锦枭的话,嘴角不禁抽了抽,“睿王爷吹着冷风,依旧坚持看热闹,这忍性和耐力显然更厉害。”
“如此盛赞,受之无愧。”
听着夜锦枭的话,顾倾歌不免失笑,这一瞬的夜锦枭,才像真实的他。
而不是大家伙儿口中传的那个暴虐成性,喜怒无常的人。
“睿王爷,多谢。”
“谢?”
呢喃着这个字,夜锦枭挑眉,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顾倾歌。
“是谢我来得及时,带你离开,救你于水火?还是谢我送你回来,让你应付了刚刚这一场麻烦?亦或者是,谢我……没有趁人之危,没有在你药效发作的时候碰你?”
最后几个字,夜锦枭说得意味深长,携卷着夜风,似乎都荡起了一丝暧昧的涟漪。
顾倾歌听得懂,也没回避。
“都谢。”
今夜,她几乎是在一个又一个环环相扣的漩涡中来回挣扎,但凡夜锦枭弱一点,她这边的状况,都会是水深火热,万劫不复。
可偏偏夜锦枭将她拉了上来,让她站在了不败之地。
她怎么能不感激?
这些事顾倾歌都明白,只是,那些感激她没有直白的宣之于口。
因为,近些日子她越来越相信,太多时候,口头上的承诺和誓言,都是有口无心,说得天花乱坠,让人心花怒放,终究不如实实在在地办事来的强。
她的感激,也不流于唇舌之上。
没那么敷衍。
来日方长,以后,她大约还有很多时间去感激夜锦枭,不急在这一时。
顾倾歌正在心里琢磨着,就听到夜锦枭开口,“还都谢?谁家好人感谢恩人,是将人拒之门外,连屋都不让人进,连盏茶都不让人喝的?”
面对着夜锦枭的嫌弃,顾倾歌耸耸肩,一脸坦然。
“我家好人就这样。”
“是吗?”
“睿王爷,夜深了少喝茶,茶喝多了睡不着,睡不着影响身子,影响了身子就容易被苍神医怀疑,恶性循环周而复始,有损王爷威名。”
“还能调侃本王,看来,之前药效发作的时候,你的脑子也不糊涂啊。”
一边说着,夜锦枭一边盯着沈云轻眨了眨眼睛。
眼神暧昧。
“那你占本王的便宜,还都记着吗?有打算还吗?”
说着,夜锦枭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依稀还残存着一些红晕,一点点的,都见证了顾倾歌失态时候的放肆。
顾倾歌瞧着,脸颊不自觉地泛红。
太荒唐了。
“王爷贵人事忙,我就不耽搁王爷时间了,他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感谢王爷大恩。”
顾倾歌急声说道,话音落下,她就伸手要将后窗关上。
夜锦枭也知道,这守倾苑他不适合多待,顾倾歌这屋他也没打算进,否则他根本不用请,茶他早就喝上了。
他本也不是什么要脸面的人,不请自来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只是,他到底不想让自己,成顾倾歌的麻烦。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
他不着急的。
手撑着窗子,拦住顾倾歌关窗的动作,夜锦枭与她四目相对。顾倾歌脸上的红晕散了些,人清醒了,也少了之前搂着他一个劲儿乱蹭的媚态,但依旧勾人。
夜锦枭邪气的勾唇。
“你的谢礼,我会自己来讨,等我。”
“好。”
“莫景鸿的事,要学会放下,错的不是你,别自己陷在过往里,惩罚自己。”
夜锦枭的话,让顾倾歌心微微颤了颤,这一瞬,她真的觉得,夜锦枭是懂她的苦的。陷在过往里,惩罚自己,这也许就是莫景鸿口中的画地为牢。可是,过往十几载,回忆太多了,想挣脱这片牢笼不易。
夜锦枭告诉她,别惩罚自己。
很对。
频频回头的人走不了远路,一直陷在过往里的人注定受伤。
莫景鸿早就有了新的开始,不管这忘了,他是愿还是不愿,他都已经走远了,不会为她停留,这是事实,她的确不该惩罚自己。
毕竟,她没做错什么。
心上多了一抹宽慰和释然,顾倾歌看着夜锦枭,重重的点头。
“王爷的话我记住了,多谢王爷。”
“你最好都记住了。”
只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夜锦枭叹息着松开了手,他转身离开,几个飞身就出了守倾苑,离开了承恩伯府。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顾倾歌脑海里,都是在岳氏闹事的关头,夜锦枭带她回来的画面。
他像神只天降,也像救命稻草。
不管在别人的口中,夜锦枭是什么样的人,可在她心里,她心存感激。
他,很好!
……
这一夜,顾倾歌睡得并不安稳。
也不知道是逍遥仙的余韵未散,还是心里头藏着事,顾倾歌身上燥热总是散不去,睡得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之间,她梦到了许多事。
有她和莫景鸿的过往,有莫景鸿娶她那日的模样,也有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深情许诺,在他与别人的缠欢中支离破碎,片甲不留,更有他倾身压过来,执拗的低吼,“倾歌,我们圆房,我们也会有孩子。”
顾倾歌一次次的惊醒。
每一次醒来,她都被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包裹着,之后再陷入另一场睡梦里,感受更大的失落和痛苦。
如此辗转。
几次下来,顾倾歌睡不着了,索性就不睡了。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去了博古架边上,拿了香料,又取了鎏金的梅花纹香炉,将香料调好放进去点燃。
这香是顾倾歌自己新调配的,名叫雪里惊春。
用朱砂梅梅蕊,配着丁香、藿香、甘松、檀香、牡丹皮,以牡丹蜜调和,十分简单。淡淡的梅香,伴着牡丹蜜的香气,哪怕窗外飞雪,屋里依旧能闻到一股春天的味道。
这个冬天很冷。
就像四年前,她父兄战死南遥关,尸骨被送回来的那个冬日一样难熬。
她想早点熬过去,早点见春日。
她也曾在心里一遍遍地问,为何南下那么多人,偏莫景鸿出了事,偏莫景鸿什么都忘了,让事情变成今日这样?
可哪有什么答案可寻?
大约这就是命吧,她和莫景鸿注定有缘无分,注定分道扬镳。
她想放下,也该放下的。
只是,真的好难。
顾倾歌静坐了许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香点燃,香气一点点随着薄烟飘出来,四处扩散,直到天将将亮起来,门外传来小禄子的声音。
“小姐,奴才有事回禀。”
“进来。”
得了顾倾歌回应,小禄子掀了厚重的帘子,推门进来。
他一身寒气,像是怕过到了顾倾歌身上,让她受凉,远远的小禄子就停下了脚步。
“小姐,姑爷被带回府了,他的状况不算大好,主院那位又心疼又着急,还跟外头的人骂起来了,大门外现在正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