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洛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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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答应和陆昭一同游览远山帝国的上古遗迹。
除了后者整日里缠着他要亲亲抱抱之外，甚至还不顾小空就在他们二人的身旁，总是对他上下其手。
这不禁让程煜有些苦恼。
毕竟当初是他执意要带小空一起来的，美其名曰：不能让小空成为留守儿童。
所以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拍开陆昭的咸猪手，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着说：
“阿昭不许再闹了。”
然而，陆昭却并不买账。
不行！绝不能在小空面前丢脸！
程煜一咬牙，大声喊道：
“好大儿！你爹我被欺负了！快来救爹！”
小说君：你这就不算丢脸了吗？
小空闻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程煜的方向跑来。
就当它快要来到二人身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一处类似陷阱的地洞之中。
“小空！”
程煜见状，再也没了和陆昭闹着玩的兴致，连忙跑过去查看小空有无受伤。
陆昭也收起了之前不正经的表情，随着身边人一并走了过去。
按理说小空是有翅膀的，即便是失足掉进地洞里面也是可以飞上来的，可是程煜在洞口处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飞上来的小空。
该不会是弄伤了翅膀吧？
程煜心中一急，连忙朝着洞口的方向连唤了几声。
一连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程煜无奈，打算亲自下到地洞里面一探究竟。
“阿昭，我要下去看看。”
虽然这个地洞看着不深，但是它既然能不露痕迹地把小空吞下去，那便足以证明其中的诡异之处。
“我陪阿煜一起。”
陆昭边说着边打横将程煜抱起，同时将玄力凝于脚下。
两人就这么贴着地洞湿滑的内壁缓缓走了下去。
越往下走，能见度越低，同时程煜也不断地感慨着这地洞竟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他不由得更加担心起小空的安危来。
直到陆昭稳稳落地的那一刻，程煜在心中粗略地估算出地洞的深度居然有十来丈深。
除此之外，即便是他们下到地洞里面，程煜仍然没有感受到小空的玄力波动。
不论怎样外放精神力，他都无法感知到小空的气息。
难不成这里也有什么东西干扰了玄力的外溢吗？
一定是这样！
程煜努力让自己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陆昭似乎是感受到了怀里人的情绪，忙开口安抚：
“阿煜别担心，小空毕竟是凤凰，是断然不会有事的。”
程煜默默点了点头，从陆昭臂弯中跳了下来，朝着地洞深处探索而去。
虽然地洞的入口隐秘且狭窄，但是这下面却是空旷十分。
程煜随便凝聚出了一个照明的咒法之后，便惊讶地发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地洞，俨然是一个巍峨壮观的岩石长廊。
这条长廊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深邃的黑暗，让人不禁胆寒。
明明他和陆昭已经把什么的远古遗迹探索一番了，却没想到这下面居然别有洞天。
程煜向前走着，同时尝试呼喊小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后者的答复，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自己的回音。
突然，程煜从回音中分辨出了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笃定这是小空的声音，所以没多想便加快了脚步。
陆昭则是寸步不离地跟在程煜的身后。
他运转着周身的玄力小心翼翼地防备着突发情况。
毕竟这条长廊的存在本身就过于诡异，没人能保证在照明咒法照不到的黑暗之中，不存在未知的危险。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的尽头，可是他们却仍然没有发现小空的身影。
小空到底跑哪去了？
程煜心急如焚，此时此刻他只后悔刚刚喊小空来帮忙的举动了。
如果不是自己，小空也不会掉到这个地洞里面。
就在程煜处于自责中时，陆昭好听的声音把他从负面情绪中及时拉了出来。
“阿煜不觉得这里很蹊跷吗？”
其实不只是程煜，陆昭刚刚也听到了小空的声音。
此外，按理说如此深邃的地洞下面的长廊，里面的空气应该十分稀薄，可二人一路走来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结果——这里并不是一条密闭的死路。
陆昭盯着面前的石壁，良久，将玄力覆于手心之上，一掌便破开了墙面。
随着墙面上的岩石不断皲裂，一道石门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程煜试图推开石门，但后者却纹丝不动。
即便是他利用精神力增幅自身的力量，也无法成功让石门挪动分毫。
“让我来试试。”
陆昭运转玄力，用力推向石门。
可石门却好像能将这股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道分散开来一样，轻松化解了陆昭的蛮力。
“看来这里并不是谁都欢迎。”
程煜突然发现了石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如血般妖艳的红宝石，仔细端详后他发现，这红宝石是由血翡玉石打磨而成。
“阿煜你看。”
陆昭缓缓开口打断了程煜的思路。
顺着陆昭手指的方向，程煜发现石门的两侧，分别存在着两个凹槽，虽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但他隐约觉得这两个凹槽是打开石门找到小空的关键。
“阿昭觉得要怎么破解这个机关？”
程煜仔细打量着两个凹槽，它们的大小、形状甚至深浅都各不相同，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
“我倒觉得，这并不难。”
陆昭沉吟片刻，从琥珀戒指中取出麟角笔，将其放入其中一个凹槽里。
严丝合缝。
……这么简单？
程煜如法炮制，也取出了许久不用的琉璃，二话不说也放进了另一个凹槽。
还是严丝合缝！
还不等程煜过多吐槽，原本合着的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内里并没有什么玄机，只是一个石室。
唯一不同的是，整个石室里光线充足，和外面阴暗幽暗的长廊截然相反。
然而当程煜踏进石室的那一刻，这一路上的疑惑立即迎刃而解。
原来这是一个露天的石室，与其说是石室，倒不如说是石坑，一个坐落于群山之中的石坑。
也正是因为如此，还从未有人在山中发现此地。
石坑的中心，是一个早已干涸的莲池，莲池的中间站着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衣着艳丽夺目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他们，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听到身后的动静，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样貌十分俊朗，甚至在陆昭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你们终于来了。”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悠悠开口道。
程煜和陆昭对视一眼，心中充满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小空呢？”
程煜厉声质问道。
男子抬眼打量了一番程煜，旋即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没有回答后者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副样貌，看来你也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你到底是谁？”
陆昭见眼前的人居然知晓天道的秘辛，对其进行了审问式的提问。
然而男子就像听不到他的话一样，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罢了，罢了。没想到百转千回，我还是能回到师父的身边。也好，师父未能完成的夙愿，便让你们来完成吧。”
陆昭见状，便打算与男子一较高下。
直觉告诉他，只有战胜这个神秘男子，才有可能救出小空。
“阿昭且慢！”
就在陆昭即将动手之际，程煜出言制止了前者。
他迈出一步，望着仍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男子，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你是阿空，对吗？”
似乎是很久没有被唤这个名字，男子先是一愣，旋即笑得更为张扬。最后，甚至有几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下来。
“是北冀那家伙，哈哈，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他了。也难怪，没有麟角笔是进不来这里的。”
“他让我转告你，他说，终于能赢你一次了。”
程煜缓缓开口。
他没有忘记在百兽园的时候北冀嘱托他带的话，同时他也几乎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后者口中的阿空。
但是就是这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八个字，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男子的胸口。
“蠢货，蠢货！明明……明明他可以活下来的。”
男子瘫坐在地上，不断抽噎着，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悲痛的过往。
而一直在旁观的陆昭，也终于是弄清了神秘男子的身份。
他不是别人，正是几百年前跟随在天舍仙人身旁的凤凰，洛云空。
而他现在的状态则是和之前百兽园里的北冀类似，只是一丝神识。
或许是在小空身上感应到了本源的力量，也或许被程煜身上的《天璇诀》所吸引，长眠于此地的他苏醒了过来。
“既然几百年前你在此地留下一丝神识，又千方百计地以遗迹为障只为等待我们的到来，那不妨说说天舍仙人留给我们的底牌吧。”
程煜知道，既然他们能在这里见到洛云空处心积虑留下的一丝神识，那就说明其一定还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秘辛要同他们讲，这或许就是战胜影族的关键。
“底牌？哪有什么底牌？我师父当年可是凌驾于七阶之上的修为，却还是不能彻底地诛灭影族。”
洛云空斜睨了一眼二人，继续说着：
“就凭你们两个，面对影族毫无胜算。”
玛德！你跟我说这个臭凤凰是我家小空的前世？
怎么一上来就瞧不起人啊！
虽然他说得都是实话吧……
“不过既然你们是天道的选择，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会将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一一告知。”
洛云空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
“影是天道顺应天道而生的祸乱之源，所以，也只有天道才能彻底地将其杀死。
“百年前，我的师父天舍仙人虽能破解影的奇技淫巧，但始终无法做到将其完全抹杀。归根结底，便是我师父的身上只有一半的天道。”
对于洛云空所说的这些，陆昭和程煜并不惊奇，因为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天璇诀》分为阴阳两部。
按照前者刚刚讲过的，想要杀掉影，必须要结合出完整的《天璇诀》才行。
“最后，我师父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献祭生命将影封印在古战场的空间之内。同时，他在空间中设下限制，令高阶强者无法入内，这也保证了影族之人不能轻易找到封印祭坛。
“我和北冀面对满目疮痍的动荡大陆，决定为人族再做最后一份贡献。”
说到这，洛云空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缕哀伤。
“我们按照约定进行决斗，赢的人献祭生命来滋养整个动荡大陆的生气，输的人则是要对人族言传身教，协助他们复兴大陆。”
“北冀骗了你，他没有和你决斗，对吗？”
陆昭已经猜测出了结果，因为换做是他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是的，他趁我不备打晕了我，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的身边就只有他刻在石碑上的歪歪扭扭的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洛云空最终没能说出来，因为他也食言了。
他没有活下去，而是把自己的全部都献给了人族。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与其孤独地活着，洛云空更愿意把自己燃烧殆尽。
“等下，我有个问题。”
程煜突然举手发问。
“如果说你和北冀是差不多年纪的灵兽，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如此年轻，而他看起来却是个中年大叔啊？”
程煜有一种自己发现了盲点的感觉。
“献祭于天地的灵兽，是无法再通过灵元重生的，他的灵元依靠所剩无几的玄力支撑几百年的岁月，他的神识也是真真切切地过了几百年。
“他不会像我这样，百年时光如梦一般转瞬即逝。经历了时间的磋磨，北冀的样貌有所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我还是挺好奇你口中他的样子的，毕竟曾经的他是那么的在乎自己的容颜。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了。”
问问问！
就你长嘴了！就你会问！
程煜现在真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抱歉。”
洛云空饶有兴致地看了程煜一眼，继续说着：
“你只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不必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道歉。如果你仍感到愧疚的话，就好好想想该怎么消灭影族吧。
“另一半天道在影族，想要从影的手里得到它难如登天，但是眼下还有一个触碰到完整天道的方法。”
“什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