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活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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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城,莫出门,有鬼来,笑相迎……
小孩子的童谣在小巷子里穿过来,只闻童声,不见童影。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风和潇宁的目光落在天上的九天玄月。黑暗一点一点地把净黄的月光吞噬,紫色的流苏光从黑暗中慢慢地渗透出来,一指再到一个拳头,地上的骨碑像是突然从地上长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突然暴露出来。潇宁眉头不曾皱一下,比这更恐怖的场景,她都见过。城墙壁垣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幽冷的绿光从四方洞口射出来,一个接一个,将半边天照亮,强光发冷的阴柔,像一个不见底的隧道,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我们进去吧。”
“恩。”
两个身影顺着光的隧道飞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整个魔族由一座座火山似的城邦组成,“火山”外面、里面都住着人,有的城邦四五个被几根巨大的铁链拴在一起,铁链一直向下延伸,落到地面,钻进地深处。潇宁震撼这样的宏景,也惊讶于,魔族就这样把太苍境供奉在铁链之上。潇宁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太苍境。还是,魔族的人根本就没把这天界法宝当回事。
现在已经找到太苍境,要怎么取,不打草惊蛇地取,就是另外的问题。
“潇宁,你饿了没有?”秦风突然道。
“啊?”潇宁吃惊地看着他。
“那家挂着‘牛’字招牌的店,生意看起来还不错。”秦风说。
“我听说魔族进店不收钱,在这里吃东西,怕是要用东西来换,我们不熟悉这里的规矩,还是谨慎一点地好。”
秦风想了一下,觉得有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下吧。”秦风道。
“跟我来。”潇宁带着秦风来到一个叫做哑馆的地方,这里门外写着:进店毋言。
两人走了进去,立刻有人迎上来,来者对他们只是微微笑,也不说话,仿佛在等待他们下一步的指示。秦风看了看潇宁,潇宁指了指窗边的空位,侍者立刻把他们引了过去,没有询问他们吃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只是上了一壶酒。再看其他桌,有的只有两碗水,有的上了几个碟菜,还有的桌子,明明有三个人,却只是上了一只兔腿。这样奇怪的店,秦风第一次见。秦风用目光询问潇宁,却见她低眉不语,视线一直盯在桌面上。潇宁每次这般严肃的时候,都是在思考事情,秦风没有打扰她,掀开酒章子,喝了起来。看见秦风这桌喝起了桌上的酒,旁边桌上的人都向他们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酒味莫名地香甜,不像烈酒也不像果酒,让人喝了第一口,忍不住想喝第二口。来都来了,第一口既然喝得,第二口也能喝得。秦风无所顾忌地品尝起了酒,过了一会儿,潇宁突然神情严肃怪异地又尽可能平静地拉着他走出了哑馆。
“快把刚才喝的酒用内力逼出来。”潇宁紧张说。
“为何?”秦风不明。
潇宁来不及解释,握着秦风的手,将他体内的酒逼了出来。这一番有些耗力,潇宁歇了一会儿,才与秦风道明:“这家哑馆的主人一次遭人谋算,落下伤疾,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所以才开了这家哑馆。这里面的吃食都是不要钱的,但是吃什么,全由主人安排。方才我们坐的这一桌,是落了套的,刚才你喝的酒里,有春眠药。”
春眠药!
秦风心里咯噔地抖了一下,两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撇开,春眠药,不过是春药的另外一种说法罢了。
“走吧。”潇宁小声道。
“恩。”
潇宁走在前面,秦风走在后面,他迅速地又用灵力在体内走了一道,害怕体内还有春眠药的残留。心有余悸地想想,若潇宁没有察觉酒中的端倪,那他与潇宁岂不是……秦风紧紧地握住拳头,发誓以后再不碰酒。
……
夜半,潇宁和秦风找了一个荒屋住着。潇宁想了许久的事情,才沉沉睡去。秦风睡得稍早一些,但等潇宁睡后不久,他身上突然感到一阵烧热,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人已经站到了潇宁身边。
“秦风,你清醒一点。”
秦风逼着自己往后退,再往后退,他盯着躺在地上的人,一会儿是凤飘雨,一会儿是潇宁,最后,却只剩下凤飘雨的影子。
“师父——”秦风朝着“凤飘雨”走过去,他蹲下身子,在“凤飘雨”耳边轻语,“凤飘雨,我爱你——”秦风抓住“凤飘雨”的肩膀,俯身吻了下去。怀里的人迅速被惊醒,她惊讶地看着秦风在自己唇上肆意地攫取她唇瓣的温柔,身体像电击一样地收紧。她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喜欢的人的脸,任由他粗鲁地对待自己。
“凤飘雨,我想要你——”秦风温柔地低喃。
一个名字把潇宁推进深渊,她重重地推开秦风,羞恼气愤地看着他。潇宁手一挥,秦风立刻感受到胸口一阵闷痛,他醒过神来,看着潇宁生气的模样,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对不起。”秦风痛心疾首地说。
他们现在这样,到底怪谁?
潇宁转过身去,一份屈辱绕上心头,她堂堂天界女战神,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落到今日这般地步,得不到他的一丝爱意,还被他当成另外一个女人发泄情欲,明明知道他是中了药,刚才她却很希望秦风能够继续下去,如果不是因为他叫出了“凤飘雨”的名字,也许她真的能够骗自己秦风是对她有一点感情的。她怎么会过成了这个样子,是她咎由自取,还是命中的报应?
冷静下来后,潇宁平心静气地说:“我不怪你,你——你干什么?”
秦风拿着剑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血肉分离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大半。
“你放心,以后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再碰你一下。”秦风扶着肩膀的伤,从屋里走了出去,他走到外面,找了片小林子,自己解决了所有的痛楚。还好及时发现,秦风中药不深,否则,除非行尽男女之事,否则无法解除药毒。秦风歇累地靠在树上,从怀里取出凤飘雨手写的字画,他遂了她的意,远离她,可这样,反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有多爱她,离她越远,思念越深。
“你在发什么呆?”男人从后面走过来。
凤飘雨坐在石板上,看着残月幽幽,沙雾漫漫。
“没什么,就觉得今天的月亮还挺好看的。”
“这破月亮你看了多少回了,有什么好看的?”宴离道。
“你不懂。”凤飘雨笑道。
“我不懂,就他懂?”宴离反问道。
凤飘雨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凤飘雨,我自认为我是这个世上最懂你的那个人,可有的时候,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你的有些选择,全然不顾及你自己的感受。我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愚蠢?又或是,你觉得活着无趣,怎样都无所谓了?”宴离直击心灵的提问,让凤飘雨觉得有些意外。
“以前我在天界的时候,是别人口中最尊贵的凤雪公主,所有的人尊我宠我,那时,我便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我甚至觉得,我正享受着世上最大的幸福,所以,我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过,那时有人说我,高贵地不可一世,这话确实没说错。后来,我的父母遭叛军逼杀,我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曾经承受了多大的善意,那时便承受了多大的恶意,我将自己关在悠雪宫整整十年,当时,身边除了雪欢一个人都没有,那段时间,我才明白,谁才是这个世上对我真正好的人,我也渐渐地活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宴离问。
“我想要,我喜欢的,喜欢我的人,平安喜乐,如此,足矣。”凤飘雨道。
登上山顶,纵然繁华万千,不过孤身一人,居于山谷,才得真心人。凤飘雨想要活着,好好地活着,不妄求,不强求,随心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