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将死之人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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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现代，原世界观，古代，科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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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终于结束了。
巴巴托斯长长地吸了口气，感觉整个肺都被空气刺激的生疼。
他很喜欢这种疼，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确实还活着，没有像是被深渊腐蚀那样化作行尸走肉，也没有被天理濒死前的爆发而炸成一堆阴森森的碎骨。
因为体力不支而跪坐在地上，又被善良的小草神扶住。一直到现在为止，巴巴托斯的身上还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雷神巴尔泽布亲临战场，擅长武力的她并没有让天理在这里讨到什么便宜，因此，她的伤口应该是最轻的。
还有一位——
巴巴托斯下意识的抬眸，却对上了正坐在不远处不断擦拭冷兵器的摩拉克斯。
他的脸微微侧着，落发挡住了眼神，并不能看得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巴巴托斯一时间有些失落，突然又感觉到了异样：
他眨眼的速度都无意识的变快，视线聚焦在地上的一小点血渍上，这个小点渐渐的扩散变大，像团裹着低气压的红云。
“前辈，您没事吧？”
“巴巴托斯！你说话呀？你到底怎么了？”
其他人的话就像沸腾的水从耳朵里灌入，烧到胸腔，蒸气撑胀了肺腑。
巴巴托斯勉强回过来神，抑制着浑身的不适对几人轻声的开口：
“我…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小心点吧！每次都冲得这么靠前……”
火神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巴巴托斯的表情突然急速的变化，渐渐变得苍白没有了血色……
巴巴托斯感觉自己的器官仿佛被一点点压缩变细，气流在逼仄的甬道里挤着，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满头冷汗，唇色微微发紫——
“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伤到哪里了？我来看……”
火神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重力推搡着自己，接着是面前一闪而过的白影。
是摩拉克斯？！
那种眼泪和呼吸都不受控制的感觉，像浪一样砸上来，一切都是空白的。
很不好受，巴巴托斯喘着粗气，只觉得胸腹部的伤口好痛，几乎要痛到窒息。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忍受“痛”的人。
他畏惧死亡，害怕自己死在陌生的地方，但更害怕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冷，而自己却无可奈何……
“我…我会死的吧？”
“不是致命伤，我给你包扎一下就可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巴巴托斯回过神来，只是在望向摩拉克斯时，眼里却难得泛起了水光。他的手和嘴皮都在抖，眼眶更是红到马上就要流泪的地步。
听到摩拉克斯一贯如常的沉稳声音，他稳住了心神，可仍旧是有些疲倦与不堪。
长达整整三天的大战，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大。即便是现在能站在这里的诸位神明，其中又有几个还能撑得住呢？
意识到光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摩拉克斯和巴尔泽布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同时开始了行动。
伤势较重的冰神被火神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入传送门之中，巴尔泽布则一把拉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芙宁娜，一只手夹着布耶尔飞快离去。
眨眼之间，这场因为战争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地方只剩下了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二人。
“……还能走吗？”
“够呛，只能劳烦老爷子把我背过去了……”
温迪笑容惨淡，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伤的很重，但仔细查看伤口的话，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可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他分明离天理最近，离爆炸源最近，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呢？
即便是小心谨慎的摩拉克斯，此刻也全然未曾注意的他的伤势严重。他只当面前的少年只是伤了一些皮外伤，或者是在爆炸的瞬间就开了风之翼逃离——
但也就是自己这番的疏忽，让他剩下的整整三百年之中，都在和愧疚作伴。
“摩拉克斯，我会死吗？”
趴在摩拉克斯的背上也依旧不老实的乱动，摩拉克斯没有搭腔他的话，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他不确定要不要先回璃月港，所以打算站在这里询问巴巴托斯的选择。
不过倒是被他这句话吸引，他过了一会儿才缓慢的开口：
“不会。”
“真的吗？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巴巴托斯笑着睨他一眼，手却不自觉的抱紧他的脖子。几乎是在瞬间，他的眼眶就已经变得微红。这点小动作应该不会被摩拉克斯察觉到，可是巴巴托斯还是感觉到对方的脊背几乎是颤抖了一下。
“反正你是不会死的，有这功夫还是……”
“摩拉克斯。”
他看不到，他看不到巴巴托斯用一双流着泪的，死寂的眼睛望着他。
他看不到，他看不到少年的嘴角在笑，笑的肆意，可是声音却沙哑。
长时间的缺水，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最引以为豪的嗓子也毁掉了。可是巴巴托斯却不在乎，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快到就像是溺水，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了。
他活不过今天了。
“你姑且就将我当做一个将死之人吧，面对将死之人，对我热情点可以吗？”
摩拉克斯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半分，他闷着头往前走，丝毫不理会巴巴托斯的胡言乱语。
但这不代表他不听。
他听到巴巴托斯讲述二人初次见面时，脚步一顿。一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在心中升起，他的神情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惊，随即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
“我喜欢你啊，笨蛋。”
“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到朝夕相处这么多年…”
少年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几秒才睁开，因为疼痛而涣散的视线，终于勉强聚焦在烟尘弥漫的地方。
是啊，他喜欢了摩拉克斯好久好久。
在秘境里就是如此，他和摩拉克斯曾有过一场大婚，可惜对方却厌恶的用岩枪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就因为这样，害怕被厌恶，所以巴巴托斯一直都不敢说出口，但其实明明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也有好感的……
摩拉克斯感觉他整个人就如同被雷电击中，慌不择路：
喜欢我？
巴巴托斯喜欢……我？
没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也喜欢……
秘境里的大婚……他…怎么可能！
“巴巴托斯…你……”
那一瞬间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终于，这位七神之中最古老，最年长的岩王帝君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才说？”
“我撑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想当个勇敢的人。”
泪水一点一点从他紧绷的双眼渗出，顺着苍白憔悴的脸颊， 无声无息的滑落了下来。
巴巴托斯感觉疼痛蔓延到全身，没忍住趴在他背上闷哼一声，从干裂的嘴唇里涌出了鲜血。
“这份爱本该永远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可是我真的很自私。”
“就让我在死前，求个吻吧？”
“求求你啦…老爷子……”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酸涩的硬块，连抽噎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看到面前的人缓慢的把他放在树边，熟悉的风元素涌入自己的胸口，是他最喜欢的气息——
只可惜，这点风元素力只能算是螳臂当车，并不能够挽救一个将死之人。
风神勾起唇角，上半身猛然前倾，几乎要凑到他的面前。
摩拉克斯艰难的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攥紧了对方已经有些发冷的胳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覆盖上了对方的唇。
“摩拉克斯，我爱你。”
“好爱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