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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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西。
巫溪酒肆。
“周老将军真是造孽，嫡长女成了病秧子，也不知道能活几天，庶女又做出当众淫乱的丑事，听说周家大公子嫌丢脸，直接离家出走了！”
“要我说，那个贱女人就是活该，最可怜的还是周家嫡女，平白损了身子不说，还被亲妹妹抢了夫婿！”
“你们猜，那毒到底是不是姓李的放的？”
“你是说？”
“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个庶女搞的鬼！把嫡女害了，那郑王不就是她的了吗？真是蛇蝎心肠！”
“啧啧啧，我看也是这样！你们是没看见那一天，那个女人，哎呀，都尿了！”
“你看到了？”
“我是没亲眼看到，但老郑家的大女儿的小侄子看到了，回来之后到处宣扬，连那女人有几根毛发都说的一清二楚！”
“啧啧啧，一看就是个狐媚子，怪不得能把郑王哄成那样！据说当时禁军是硬把俩人拉开的，郑王都疯了！”
“真是完全不要脸了呀！这和那玩弄儿媳的朱恺之流有何区别！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国主，以后说不得要干出多少欺男霸女的行径呢！”
“以前只以为凌王是个色胚，没想到郑王也是一丘之貉！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些话是谁说的已不重要，李意也无心去管，现如今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人扒下了几层，只留下血淋淋的骨肉。
事情过去十多天，他还是浑浑噩噩的，只记得自己和周媚聊诗词十分投机，越看这个女子越喜欢，连没见到周曼的不高兴都散去了。
再然后....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分外勾人，一来二去俩人就滚到了床上。
那滋味...简直欲仙欲死，他求索无度，根本停不下来，后来就逐渐失去了理智...
虽然后面的事他不记得了，但府中人已经尽可能委婉的告诉了他。
李意羞愤欲死，怎么能色令智昏至此！
他出了酒肆，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将军府门前。
上次来这里还是周曼中毒之后，当时那个侍女说周曼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他下次再来。
今日他来了，却连门都不敢敲。
又是在门口等了半日，等到李意觉得自己快晕倒时，大门才从里面打开，他正手足无措，只见门内冲出来一个小厮，急冲冲的向外奔去。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李意拉着人问。
那个小厮呼哧喘着气，甩开李意的手道：“哎呀你别拉我啊，我们家二小姐投湖自尽了！我请大夫去！”
“什么？！”李意突然一阵眩晕，也顾不上别的，掀起衣袍，大步跨进将军府，一路来到内院，就迎面碰上了周曼。
周曼显然也是刚收到消息，只是不同于李意的紧张，周曼步子不快，活像是来院子中散步的。
“周...周小姐...”李意也不敢再跑，拱手道，“我...我...”
周曼音调平缓:“郑王不必多礼，小女家中有事，实在没有人手招呼殿下，来人，送客。”
李意情急之下忙道：“大小姐，听闻二小姐投湖，可有其事？”
周曼被念菊扶着，轻飘飘的看了李意一眼:“不管她有没有投湖，都与郑王无关，这是我将军府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还请郑王回避。”
李意跺了跺脚，道：“大小姐，本王实在是...实在是走不了，二小姐与我也...已有夫妻之实，本王实在不能袖手旁观，毕竟，这算是我的错。”
周曼轻笑一声:“哦？殿下还真是敢作敢当，只是您敢做，我们府中也丢不起这人，我不管你与周媚如何苟合，今日她还依然是我府中二小姐，不是郑王妃，我有权利让你出去！”
“你！”李意气极，声音也不再如刚才一般温和，“本王是南唐郑王，谁敢让我出去！我今天还就是要进去看看我未来王妃，你管不着！”
说完，李意也不顾周曼的阻止，大步朝内院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小时候周王后曾带他来过几次，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没多久就找到了仇姨娘的院子。
刚进院门，就听到仇姨娘哭天抢地的声音。
“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郑王不是那等不负责任的男子，他既然与你有情，又怎么会舍你而去？”
李意脚步沉重的走到屋门外，轻咳一声:“媚...媚儿...”
这一声叫出来，李意突然想到那天在后花园，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周媚，真是国色天香，后来俩人畅聊诗词歌赋，李意更是被她深深迷住了，那一刻的惊艳只能用怦然心动来形容，所以哪怕发生那等意外，他也不后悔。
李意几乎立刻决定，他要娶周媚，这个女人就该是他一生的伴侣。
那一晚，李意究竟和周媚说了什么，周曼并没有亲耳听到，她只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边在屋里写字，边听拂夏转述。
“他当真这么说？”念菊绣着花样子，瞪着两个眼睛问。
拂夏点点头:“是的，千真万确。”
周曼搁了笔，甩甩酸疼的手腕:“你辛苦了，事情办的很好，只是，你还不能离开她身边，可还耐得住？”
拂夏忙起身跪倒：“大小姐放心，奴婢耐得住，奴婢早就习惯了。”
周媚不是个好性子的人，对下面的丫鬟小厮更是动不动拳打脚踢，只在外人面前装的一副盈盈弱质的样子，实际上小小年纪就跟仇采絮学的手段狠辣，蛇蝎心肠。
周曼想起什么，问：“昨日她是真的要投湖？”
拂夏嘴角浮现一丝嘲讽:“她哪里有这个胆子，不过是听到门房说郑王在咱们府外等了半日却迟迟不敢进来，这才和仇姨娘演了这出戏，就是想逼郑王给个名分。”
望梅哼笑一声:“倒是个有主意的，还以为宫里那一遭之后，她将再无脸面出门，换成普通女子，估计真要投湖自尽了。她倒好，还能利用郑王的心软，趁机给自己谋一个王妃的位子，倒是个能人。”
“这哪是能人，分明是个贱人。”惜竹慢悠悠开口，逗得屋中几人都笑了起来。
周曼只是笑，半点也没意外的样子。
望梅她们没见过前世的周媚，所以不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毫无廉耻的娼妇，别说当众淫乱，更过分的也不是没做过。
想当初，她们在府中幽禁，周媚为了活命，和仇姨娘一起爬了赵光轩的床，而赵光轩为了羞辱李意，每隔几日就要派内侍过来和李意讲述他们三人如何淫乱，周媚又作出怎样淫贱下作之事，周曼连听都听不下去，李意却不敢反抗，只能像跪着接圣旨一样听完全程。
最夸张的一次，赵光轩找了画师，把他和周媚母女淫乱的场景画了下来，赵光轩还时常拿出来与人分享，其中一个大将说了一句“此女甚美”，赵光轩就把周媚送给那名大将供其玩乐，如此事情不胜枚举。
所以，周曼并不觉得后花园之事能让周媚一蹶不振，她的报复也不会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