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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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准备妥当了？”
周曼拿起一块西瓜冰了冰嘴唇，这才继续道，“可还有困难？”
金源上前一步：“原先是有一些不懂的地方，但觅兰姑娘都帮小的们一一分析解决，现下已经万事皆备。”
觅兰这段时日一直住在庄子上，今日见到周曼几人，高兴的满屋子乱窜，性格倒是比以前更加开朗，闻言笑道：“是我小瞧了你们，想不到公主不仅教授你们功夫，连工农商学也有涉猎，上起手来自然快速。”
周曼也有些惊奇:“这是我娘的安排？”
金源回道：“是，小的们刚进入队伍时都是大字不识，公主特意找了先生传授知识，但也谈不上精通，略知皮毛而已。”
周曼压下鼻头的酸意，笑道：“那便好。”
几人围在一起，吃着西瓜，把具体细节又反复推演几次，直到各个环节都打通之后就再无二话。
周曼起身，看着五人道：“金塬负责镖队，小五功夫最好，北汉民风彪悍，又毗邻辽国，你去最合适。皇甫为人持重，做生意是把好手，南越富庶，最适合你。冯柴是土生土长的南汉人，那边就交给你。至于大周，朝辉，我知道你是开封人，就以远归客的身份回去，当不会有人起疑。”
周曼顿了下，继续道：“我给你们的名单记好，上面的人是我们的盟友，可用，但也不要完全信任他们，你们要学会随机应变，万不可麻痹大意，尽量避开官府，小心行事。”
众人应声：“是！”
周曼行了一个女儿礼，“今日一别，我们一年后再见，有劳各位了。”
五人忙齐齐下跪叩首。
周曼送走了金塬等人，就等到了李如达。
“凌王殿下气色不错。”周曼规规矩矩的行礼。
李如达忙上前一步，正想把人扶起来，余光瞥见一旁的惜竹，弯了一半的腰又生生转了个方向，轻咳一声，“大小姐，你是本王的谋士，不必如此客气。”
“这不是客气，你是君小女是臣，君臣之礼必须遵守。这个世道乱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大家都不守规矩，君非君，臣非臣，善恶无人在乎，礼节无人遵守吗？”
“所言甚是！”
不等李如达开口，一旁的许承佑就忍不住抚掌赞叹，“大小姐果然见识非凡，这话真是一针见血！”
李如达：……
平时也没见你拍我马屁拍的这么顺溜。
周曼莞尔一笑:“许小将过誉了，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了好消息？”
闻言，李如达立刻笑的一脸白牙:“大小姐真是神机妙算！你可知你给我的那两处地点藏着什么？”
周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
李如达尴尬一笑:“也是，你肯定知道。”
惜竹忍不住扭过头去，一个白眼要翻不翻。
许承佑也很激动:“大小姐，那里是铁矿啊！铁矿啊！”
惜竹又把头转回来，看到许承佑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终于把这个白眼翻全了。
但在场的三个男子都没空理会她，他们太激动了。
在战乱年代，铁矿就意味着武器，锻造精良的武器可以轻易杀死久经训练的士兵！
在这二百多年的动荡时期，大大小小的铁矿被发掘、占领，而南唐明确规定，境内发现的铁矿属于朝廷，个人是绝不可能私吞的。
现在，他们在南越发现了两处无主铁矿！
退一万步说，即使李刑真瞎了眼把皇位传给李意，李如达也能凭着两个铁矿和几万兵士绝地反击，轻易夺下南唐江山。
周曼送给他的哪里是什么大礼，而是谋反的资本！
“大小姐，你是怎么...”
“殿下，天机不可泄露。”周曼轻声道，又指了指天上。
罢了！
李如达也不再去纠结消息从何而来，许承佑说的对，只要结果有利于他，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实际上，这两处铁矿是在大宋占领南越后发现的，连南越国主都不知道自己的境内竟然有两处宝藏。
当时周曼被幽禁在开封，有一次赵光轩来府中‘看望’李意，周曼随侍在侧听到他们说到此事，她就记了下来，没想到如今起了大用。
周曼请几人坐下，“殿下，铁矿是稀缺资源，希望你能利用好它，制造武器也好，盔甲也罢，或者有别的用途，小女都不再管。说白了，不论是战场还是朝堂都不是小女可以随意置喙的地方，我能做的很有限，还是要多多仰仗殿下，想必这么多年，殿下身边也不会只有许统领一人。”
话说到此处，李如达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诚道：“不瞒大小姐，本王确实看不上郑王那副软弱样子，一直以来都希望能为父王分忧，为南唐扫平外贼，所以这准备嘛，自然也是做了的，只是父王一心属意郑王，本王实在没有胜算，于是也就搁置了。”
周曼笑了笑:“那就好，殿下的智囊团闭关太久，也是时候出来晒晒太阳了。”
许泾问道：“大小姐觉得，他们应该在何处使力？”
周曼慢悠悠的开口：“殿下需记住一点，国主年轻时候骄傲自负，被大周狠狠挫了锐气后就变得多疑怯懦，他可以接受自己儿子平庸荒唐，却不想看到他们太优秀。”
“所以，殿下的人不需太过出挑，要润物无声，静中有动，暗中发力，不要冒进。”
李如达眉头紧皱，艰难的记着。
周曼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这上面的一些人，殿下可以让下属私下接触，切记要礼遇有加，万不可耍滑耍狠，如果有机会，想办法把他们放在朝中合适的位置，来日他们都会有大用。”
李如达和许泾凑到一起，越看越迷茫。
许泾道：“这些人....很多连听都没听过，有几个倒是知道，但也都是些芝麻小官，连给王爷倒水都不够格，最主要是，他们都是文官。”
周曼脸色沉下来，“许统领，上面有些人确实默默无名，所以现在拉拢是最好的时候。没错，这些人都是文人，可我问你，治理国家不用文人难道要一群只会甩着膀子砍人的莽夫吗？”
许泾支吾道：“这...可是...”
周曼循循善诱的问道：“殿下，我知道你和许统领都是武将，你们看不上那些背着春秋论语的文人，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十国混战的根源是什么？”
屋中三个武将面面相觑，许承佑试探开口:“大家都疯了？”
“是的，大家都疯了，你争我夺，没了规矩，没了道德，大家都任凭心中的恶念和贪念扩大，杀戮替代了道理，掠夺替代了律法，最终变成了一个人吃人，人不是人的时代。”
许承佑恍然大悟道：“所以，我们需要重建律法和规矩才能止乱止杀！”
周曼赞许的点点头:“许小将说的对，我们要让这个世道重新回到正轨就必须重建秩序，重新把礼义廉耻埋进人们心中，而这些，需要士大夫去做，而不是一群只会以杀止杀的草莽。”
李如达若有所思，半晌后点头道：“大小姐所言，本王记下了。”
周曼话已至此，也不再勉强，而是问到另一件挂心的事。
“不知长江那边怎么样了？”
“本王已经派人去了，但是范围太广，再加上不知道大小姐说的漏洞到底指什么，恐怕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
周曼也不失望，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期内。
“殿下，小女还有一事想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