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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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眉眼含笑的走出来，“多有得罪，只是殿下若要牵小女的手，还望提前打声招呼，我这手下人鲁莽，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人家的意思是，你先占我便宜，还指望我以礼相待吗？
李如达理亏，只能咽下这口气，用那只好手指了指院子，“咱们屋内一叙。”
惜竹像个幽灵一样回到周曼身后，默不作声的往门内走，在经过那个手持木棍的高大男子时侧头看了一眼。
女子的视线冷冰冰的，却看的许承佑一阵脸热。
突然，女子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拉过他的手臂，利落的把飞镖拔出，又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灰色的粉末在伤口上，很快，血流止住，疼痛减轻，只余一丝麻痒感。
许承佑承了人情，闷闷的道了声谢，而一旁的李如达看了，忙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惜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李如达：......
“殿下，上次的事查的如何了？”周曼无心照顾他的情绪，直接问道。
说到正事，李如达也把不快扔到一边，正色道：“大小姐，本王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周曼神色恹恹：“小女没想到，这居然是殿下最关心的事。”
“周王后是我姑母，和我父亲是兄妹，难免会说些体己话，而我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偶尔听到一些隐秘又何奇怪呢？”
这话没有漏洞，李如达只能相信，但是——
“正如大小姐所说，我的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实证，但确实有些人为清理的痕迹，可这样，就是口说无凭了啊。”
这也是李如达如此着急和周曼见面的原因，这几日他动用了皇宫各处所有的暗线，但仍旧一无所获。
“殿下不用怀疑我的话，你只需记住，李意不是嫡子，甚至不是皇子，至于证据嘛，我相信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风不主动刮进来，咱们也可以凿个洞让它刮进来。”
周曼眼神变得犀利:“有些事，真的可以是假，假的可以乱真，没有证据我们就创造证据，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殿下只需记住，你没有冤枉他，李意，他是活该。”
李如达被周曼这几句话说的血脉贲张。
是的，他没有错，李意他不过是个混淆皇家血统的废物，李家天下自然不能交给这样的人！
证据消失了是因为贼人狡猾，那我们就制造证据出来，只要目的达成，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李如达一扫前几日的颓丧，立刻变得斗志昂扬，好像那个位置已经尽在掌握。
“大小姐，依你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许泾在一旁问道。
“殿下只需要知道郑王是个野种就好，至于如何揭开此事，小女自会筹谋，殿下不用插手。”周曼好似不用思考，直接道，“同时，殿下需壮大自身实力，包括朝中和朝外。”
“愿闻其详。”李如达起身朝周曼作了一揖，姿态谦卑，平素的强势霸道完全不见了。
周曼也略微回礼，才道：“我知道殿下一向在意朝中大臣的态度，时常花时间甚至钱财拉拢，但小女觉得大可不必，他们并不重要。”
话音刚落，李如达就紧皱眉头：“历来皇位的人选都需参考朝中大臣的态度，大小姐却说他们并不重要，本王实在不知为何。”
“殿下忘了吗，朝中现在只有两位皇子，李意若输了，你就是绝无争议的储君人选，你还需要跟谁争？”
“朝中那些大臣大多是守旧派，他们怎么会放着你这个皇长子不拥护而去选一个血统不正的废物？况且，李意没有统御四海之能，这是朝中大臣的共识，他们现在对李意的偏爱只是因为他是皇嫡子，不是因为他比你优秀。”
一番话说的李如达醍醐灌顶，还因为被夸赞而心情舒畅，忙示意周曼继续。
周曼呼出口气:“小女倒觉得，和朝内比，朝外形势更加严峻。”
“大小姐指的朝外是？”许泾问。
“许统领，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也曾游历四方，见识不是一般人可比，小女想问你对如今四海局势如何看？”
许泾和李如达对视一眼，继而回道：“乱。”
“是啊，咱们这片土地已经乱了近两百年，朝代更迭如走马灯般来来往往，出过英雄也出过枭雄，我们今日不谈过去，只看现在，殿下觉得南唐最大的危机在哪里？”
“这还用说，自然是大周。”
李如达手握成拳，气愤道：“南汉阉人治国，不足为惧，南越偏安一隅，小富即安，也不足挂齿，唯有大周这些年不断吞并小国，兵强马壮，更是逼得父皇自称国主，连皇帝之位都保不住，窝囊！”
周曼总算在这个凌王殿下身上看到了一点可取之处，至少，他对大周的恨的是真的。
“殿下，我下面说的话望您记住，第一，你需要培植自己的人手，我记得殿下有私兵两千，养在城外庄子里，这个数还不够，如今这年头想吃军粮的老百姓很多，殿下可在此处想想办法。囤私兵，一是以防万一，二是待日后给边境输送军事力量，以后北边防线会是整个南唐最重要也是最艰苦的地方，我们已经不能再退了。”
许泾和许承佑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认同和敬佩。
南唐只剩长江一道天险，如果把长江也割让给大宋，那南唐就再无险可守，可以直接宣布灭国了，所以北境防线寸步不能让。
李如达则是被周曼的“两千私兵”给镇住了。
豢养私兵本是重罪，只是身处乱世，揭竿而起把皇帝踹下龙椅的都不知凡几，养点私兵这种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他做事谨慎，自认为瞒的很好，没想到这个不常出门的闺阁女子居然知道！
李如达再次对周曼产生一种近乎警惕的敬佩之意！
周曼没有理会他们三人各异的神色，她眼神坚毅，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第二，我需要提醒殿下，长江天险不是万无一失的，请殿下寻找最好的水利人才沿整个长江线路探测，寻找漏洞。”
许泾问：“你指的漏洞是？”
周曼拧眉思考一瞬才回道：“我不知道。”
上一世，她清楚地记得大宋大军压境，跨过长江天险，长兵直入金陵城，只用了一月就覆灭了南唐，所有皇室成员皆成俘虏被押解回开封。
当时的周曼胆战心惊，没有细究大宋士兵是如何突破长江天险的，所以她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李如达。
周曼抬起头，看向李如达，“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存在突破长江天险的办法，殿下，这需要你去找出来，在敌人发动进攻前解决这个漏洞。”
许久，屋中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在思考。
李如达终究是选择相信周曼，“好，这个就交给本王，有消息会通知你。”
周曼颔首，“为表谢意，我还有一个大礼要献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