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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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子只有十五岁，却美的人心惊。
不同于周曼的冷艳，周媚对得起她的名字——魅惑。
一双含情眼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欲语还休般的勾人，嫣红小嘴轻启，仿佛能让人闻到美人口中的芬芳，再加上白皙无暇的皮肤，确实当得起风华绝代四字。
只是，在如今的周曼眼中，眼前的美人与蛇蝎无异，她还能记得前世时周媚做过的一桩桩令人发指的事。
蛇蝎是什么时候成为蛇蝎的呢？是在娘胎中便已是如此，还是后天的教导有误，导致心思偏斜，最终沦为毫无人性的恶鬼？
周曼至今没有答案，就像她不知道周媚和仇姨娘是什么时候开始恨她，恨周明望，恨周无言的。
前世的她以为姨娘温婉，待之犹如半母，以为妹妹胆小恭顺最是可怜，哪怕在李意宠幸周媚之后，她也只是怨李意薄情，却不曾怪罪同为女子的周媚。
她以为天下女子都是苦命人，姻缘之事哪能自己做主呢，多半还是男人惹得祸。
却没想到，世间还真有如此以怨报德的蛇蝎之人，是自己太天真，识人不明才酿成最后的苦果。
“媚儿坐。”周曼依旧躺着，把一张白的吓人的脸对着周媚，“姐姐身体不适，失礼了。”
“姐姐说什么呢，姐姐要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妹妹现在一个人在院里孤单的很。”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十分丝滑。
周曼不想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转而看向仇姨娘，一副要哭的虚弱样子，“姨娘，曼儿快没事了，可如今爹爹不在，曼儿的婚事，不知...”
仇姨娘语带担忧，道：“你别多想，你父亲也是没办法，军情耽误不得，至于和郑王的婚事...曼儿，你就当没这个事便罢了，省的伤心难过，日后姨娘再为你寻一门好人家，定不会委屈了你。”
说完，仇姨娘掏出手绢，细细擦起了泪，一旁坐着的周媚也低头不语，但周曼还是没错过对方眼底闪过的得意之色。
周曼在被子下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眼泪就流的更凶了，“姨娘，是郑王嫌弃曼儿身体垮了，不能给他开枝散叶吗？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曼儿可以养好身体的。”
“姐姐，郑王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子嗣上马虎不得，你现在这样，确实不合适了，何必勉强呢？”
周媚边说边掉泪，“再说，这是宫里的意思在，郑王也做不得主，因为这事，姑母都跟国主吵了一架呢。”
“听媚儿妹妹的意思，是我连累了姑母？”周曼语含怒意，挣扎着起身，却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整个人好似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吓得周媚连忙后退两步。
“快请太医来看看，姐姐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放肆！”觅兰大喝一声，“二小姐慎言，不然休怪奴婢无礼！”
“你一个贱婢子敢这样与我说话！”周媚娇俏的脸上顿时狰狞起来，指着觅兰就要动手，却突觉膝盖处一麻，整个人扑倒在地。
觅兰看都没看她一眼，和念菊一左一右把周曼扶到靠枕上，用力给周曼胸口顺气。
仇姨娘瞪了周媚一眼，又把人扶起来，这才柔着声道：“曼儿别跟你妹妹计较，她小孩子心性，言语冲撞之处姨娘给你赔不是。”
周曼好似恢复了一些气力，乖乖的靠在念菊肩上:“姨娘不用这样，我没怪媚儿，是我着急了。”
“姨娘知道你身体不好，又被退婚，肯定不好受，只是为了周家，姨娘还是要做这个坏人，曼儿你知道的，咱们和郑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啊。”
“按理说，你是将军府嫡长女，又和郑王年纪相当，嫁过去最合适。可现在，谁能知道出了这样的意外，你们这是有缘无分了。但周家不能断了这份情，不然以后郑王说不定就看不到周家了。曼儿你自小受姐姐教导，这些道理你应比谁都清楚。”
“我们这样的人家，儿女的婚姻大事从来不是看两情相悦，而是要考虑得失，更何况现在的世道乱成这样子，不找个稳妥的靠山，只怕周家也有鸟尽弓藏的一天呀。”
周曼听得耳朵疼，出声打断道:“姨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仇姨娘把周媚拉过来，这才小心开口：“媚儿也是周家女，虽不是嫡长女，但名位这种事也是...能商量的对吧，只要是周家的，谁不一样呢？”
“姨娘的意思，是要媚儿代替我嫁给郑王？”
仇采絮轻咳一声:“你妹妹的才情自然比不上你，但好在媚儿容貌不差，想必郑王也能点头，所以姨娘这才想跟你商量...”
周曼看着仇姨娘，出声打断:“这件事，你问过爹了吗？”
仇姨娘莞尔一笑:“自然是要跟老爷商量的，但这后宅中事，还是要提前有了章程才好去说，老爷日理万机，总不能事事让他操心，那外人要说我们不懂事了。”
周曼又把视线转向周媚:“妹妹，你可愿意？那郑王可比你大了七岁。”
“婚姻大事哪能自己做主，妹妹听爹和娘的。”周媚柔柔的笑着，全然没有了刚才要打觅兰的嚣张劲儿。
周曼突然双手捂住脸，呜咽出声:“你们都欺负我！我才不管这些，我就是要嫁给郑王，后位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像疯了一样，周曼居然挥手一耳刮子打在周媚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周媚的左半边脸立刻红了一片。
周媚惊呼一声，厌恶的瞪着周曼:“你是不是疯了？郑王不愿意娶你，关我什么事？你自己没福气中了毒，你有气也该去找让你中毒的人，做什么打我...”
话没说完，又不知何处弹过来两颗碎石子，一颗打在周媚的嘴上，一颗打在她的腰间。
一时间，屋里惨叫连连。
最后，周媚是被仇姨娘扶着出去的。
女子捂着嘴的手指尖渗出了点点血迹，到门口时遇到背着药箱的章大夫。
仇姨娘烦躁的指了指屋内:“去，给大小姐看看，别不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