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宋徵的心伤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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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三弟吗?”年幼的宋深见到了刚出生的宋憬,像是有些好奇一般,粉嫩嫩的小指头指着襁褓中的婴儿问道。
江黛宓抱着怀中的宋憬,对着宋徵与宋深笑着,“对啊,从此以后你们就三兄弟要互敬互爱。”
江黛宓的婢女筠儿站在一旁,也笑着说道:“瞧这小嘴小眼,像极了侯爷。”说罢还看了一眼宋泊麟。
宋泊麟见到宋憬也是欢喜的不得了,这也难怪他喜欢宋憬,只他每次一抱宋憬,他便都是笑着的模样。
“好啊,今年大旱,这孩子一出生,便下了一场甘霖,大师说淮字甚好,有志向远大,生生不息之意,就叫淮知,知也同之,寓持之以恒,以后若是能做个将军,便是再好不过。”宋泊麟笑着,为宋憬取了名字。
江黛宓看着也好生欢喜,“那大名取憬如何,憬,玉光华彩,富贵高雅。”
“甚好!”宋泊麟很是满意,对这小儿子也是极尽宠爱,认为是福星。
“淮知。”宋徵好奇地看着小婴儿一般的宋憬,一字一句的叫着他的名字。
襁褓中的宋憬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般,扑腾着小脚,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直到了宋徵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骑射。
与宋深和宋憬两人一同在江黛宓的院中玩乐,宋憬学着拉弓射箭,宋徵手持桃木剑正练习着剑法,而宋深则在远处给两人作画。
宋憬射了好几箭都脱靶,有些没了耐心,嚷嚷着不想玩了。
宋深手中作画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宋徵说道:“鹤安,你教教淮知,这哭哭啼啼,大哥怎么作画。”
宋徵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上前便拉着宋憬,语气有些严厉,“不许哭!”
宋憬像是特别怕宋徵一样,宋徵一呵斥着,他便再不敢哭泣了,耷拉着小脸手里还抓着箭矢。
见宋憬停止了哭泣,宋徵将地上的弓捡了起来,可弓早已被宋憬拉坏,宋憬又哇哇地哭个不停。
“我记得父亲的书房之中,倒是有一副上好的弓箭。”宋深说罢,便准备起身去取。
宋徵打断了他,“还是我去吧。”
留下了宋深安慰哭泣的宋憬。
宋徵来到了书房之时,正要推门而入,听见了宋泊麟的声音。
本以为是听错了,细听之下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靠近了纱窗,想往里头瞧。
“侯爷何时才打算同夫人说,纳了筠儿啊,这成日里都要如此偷偷摸摸,真是让人觉得羞耻。”
筠儿正坐在了宋泊麟的怀中,有些嗔怒,靠在他怀中撒娇。
“此事不急,你再忍耐些时刻吧。”宋泊麟的眼神有些闪躲,敷衍着眼前的筠儿。
筠儿有些不愿意了,推搡着他,“等等等,你就知道叫人家等,我跟了你快五年…你不是说对夫人没有感情的吗?”
宋泊麟蹙眉,“你毫无身份地位,就是个丫鬟,到时候寻个合适的时机我再去说便是,想你伺候夫人多年,她会同意的。”
“若是夫人不同意呢?”
“你总说这些做甚,我一个侯爷纳个妾难道还做不了主了?”
他的话明显取悦了筠儿,“那今夜你去我那儿?”纤指划过了他的衣领,有意无意的拉着,尽显妩媚之姿。
“今夜…”
宋徵目睹了全部,但年幼的他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江黛宓的婢女此刻坐在了宋泊麟的怀中。
并未敲门,宋徵便推门而入,筠儿一惊,急忙从宋泊麟怀中站了起来,略微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眼神有些闪躲。
宋泊麟轻咳了两声,见到眼前的宋徵,怒气便上来。
沉声呵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进我的书房不需要敲门吗?这么横冲直撞的哪有点教养!”
若换做是以前,宋徵或许会低着头,默默忍受他的呵斥。
但他的脑中都是筠儿坐在了宋泊麟腿上的画面,让他有些愤怒。
“淮知的弓箭坏了,大哥说父亲这里有,我来取。”
宋泊麟眼中的愠色褪去了一些,只上前拿出一个长形的锦盒,递给了宋徵,“拉弓的时候小心些。”
宋徵颔首,便退了下去,只是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宋泊麟,“父亲,不走吗?”
宋泊麟有些茫然,又轻咳两声,“你先去,为父随后便来。”
宋徵颔首,眼神又瞥过一眼筠儿,而后才离去。
只那一眼,便让筠儿有些惊恐,宋徵的眼神实在过于凌厉,像是两把冰箭一般似乎要将她杀死。
可他明明只是七岁幼童!
见宋徵出去,筠儿紧张地拉着宋泊麟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办,二公子会不会知道我们的事情啊,若是告诉了夫人,奴婢一定会被赶出府的!”
见她如此慌张,宋泊麟倒是如平日般冷静,“慌什么,鹤安一个七岁稚童,能知道什么?”
虽然宋泊麟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紧张,立即回到了江黛宓的身边。
却发现江黛宓正在做糕点,她心里发慌,想要去探听消息,“夫人,您何必亲自下厨,吩咐一声便是了。”
江黛宓回头看了一眼她,“你去哪儿了,找了你好一会,今日是鹤安的生辰,我做些糕点给他尝尝。”
她的语气很正常,看来宋徵还未曾将事情告知她…
“原来今日是二公子的生辰,奴婢帮着您一起准备吧。”说罢,筠儿便上前一起准备。
心里却思忖今日之事,生怕宋徵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届时她…侯爷会不会保住她?
可若是被捅出来,她便不能做侯府的良妾,反而会被人说成是勾引家主的狐狸精。
何况…万一侯爷不承认,那岂不是要被赶出府?
不!想到这个情况,筠儿惊慌失措,手中的面粉咣当一声落下。
恐惧在她心里滋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断地占据她的脑子。
若是宋徵死了呢…反正还有宋深和宋憬。
宋徵心不在焉的拿着弓回来,见到了宋徵回来,宋憬开心地便拉着他的手晃着。
“鹤安,在想什么?”宋深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出声问道。
宋徵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便拿出了新的弓,握着宋憬的手便说道:“沉肩,手不要抬得太高,放松些,看准靶心。”
宋徵教着宋憬,很快第一支箭便正中了靶心,小宋憬开心的跳了起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愉悦。
“二哥真厉害!”
江黛宓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三兄弟和谐的画面,捂嘴笑着,叫来了他们,吩咐筠儿将准备好的糕点拿来。
宋深是大哥,自是成熟稳重些,并没有先去拿点心,而是让着弟弟们。
宋徵虽然也很想吃,但是宋泊麟时常教导他们,不可贪吃,贪多。
以至于他也一直很少吃这些,倒是调皮的宋憬想拿着糕点吃,被宋徵打了下手。
“你适才拉了弓箭,可净手了?”
小宋憬被宋徵呵斥着,一句话也不敢说,筠儿见罢,便带着宋憬前去净手,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宋徵。
从江黛宓与筠儿出来的时候宋徵便一直盯着她,适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宋徵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江黛宓拿着糕点递给了他,“我的鹤安怎么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过生辰的小孩子是要开开心心的呀,让娘亲看看怎么了?”
接过她给的糕点,宋徵想把刚才看见的画面告诉她,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可筠儿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为何忽然之间,便坐在了宋泊麟的腿上呢。
“小孩子长大了,也有心事了,如果不想同母亲说,那便不说了。”
“母亲,儿子有些问题不解。”
江黛宓问道:“我的鹤安这么聪明,也有想不通的吗?”
“儿子想问,先生时常教导世人当诚实守信,若实话会令人心伤难过,那还要说实话吗?”
江黛宓不知道宋徵小小年纪便已想的这么多,她摸着他的小脸,“君子当如此。实话不是伤人的,让人难过的往往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鹤安是不是同哥哥弟弟吵架了?”
宋徵摇头,“为什么儿子生辰,父亲不来看望母亲。”
江黛宓的神情微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淡淡的扯出笑容,“你父亲忙,有娘亲陪着你过生辰也是一样的。试试看这糕点,吃了糕点寿星便不可以闷闷不乐了。”
宋徵见她温柔的模样,乖巧地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了她,“娘亲先吃。”
江黛宓笑着,吃下了宋徵给的糕点。
“母亲,其实儿子...”
“夫人!三少爷的手洗净了。”筠儿忽然出现,打断了宋徵的话。
见到筠儿回来,宋徵也没有继续适才的话题。
宋憬洗了手,便想要去拿糕点吃,正要放在嘴里。
只见江黛宓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忽然之间吐出了一口黑血,她立即便打掉了宋憬手上的糕点。
“娘亲!!”宋徵立即去扶她,宋深与宋憬也赶紧上前来围在了她身边。
筠儿也没有想到,糕点居然被江黛宓吃了,她急忙跑了过来,嘴里还叫喊着,“夫人,您怎么了!”
江黛宓捂着心口,神色有些痛苦,可什么话都说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孩子,最后一句话都没说,便咽气了。
宋徵直愣愣地看着上一秒还鲜活的江黛宓,下一秒就这样死在了他面前。
宋深与宋憬已经扑在她的身上哭了起来,只有宋徵,仍然发愣着。
怎么会呢,母亲怎么会忽然离世,宋徵的眼神愣愣地,直到看见了桌上的那盘糕点,他像疯了一般拿着糕点便冲了出去。
筠儿见宋徵拿着糕点跑了出去,没有拦住她,生怕被发现糕点之事,但眼前的江黛宓之死更让人着急。
宋泊麟得知了江黛宓忽然离世,脸上有了悲痛之色。
筠儿解释说着她是吃了糕点之后忽然心口有些难受,便就这样撒手人寰。
最终是宋徵回来,说是糕点有毒,但是糕点是江黛宓自己做的。
众人只当她是弄混了食材,将相克之物放在了一起,误食而亡,更有甚者说她因为生下了三个孩子之后郁郁寡欢,自尽而死。
宋徵自从那日查出糕点有毒,便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就连在江黛宓的灵堂之上,所有人都哭的难受,只有他一滴泪也没有掉。
宋泊麟见他如此的态度,又想到是他将糕点递给了将黛宓。
她吃了之后才中毒死亡,如今他竟是一点悲痛都没有。
气上心头,宋泊麟上前便踹了一脚宋徵,并伸着手指指着他。
语气有些重,凌厉地呵斥着,“你这逆子!你母亲亡故,而你却丝毫没有悲痛之意。”
宋深出声制止着宋泊麟,“父亲别生气!鹤安定是也十分心痛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是他亲手递糕点给你母亲的,我看就是他杀了你母亲!”
宋泊麟的语气有些冲,喘着气,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似乎是有些重了,但看着宋徵的眼中仍是一派冷然,斜着眼瞪着他。
发现宋徵在瞪着他,宋泊麟更是生气,“你还敢瞪我?你个逆子!”
宋徵被踹倒在地,也不出声,也不哭泣,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将黛宓的棺椁。
小小年纪的眸中深邃地像淤泥之中的潭水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宋泊麟的话像是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同宋泊麟想的一样,那块糕点或许本该毒死的是他。
又或者是要毒死他们三兄弟,可究竟是谁会如此,府中之人谁又能如此大胆。
宋徵死死地盯着在一旁哭泣的筠儿,眼中蓄着寒冰。
在宋泊麟看来,宋徵的视线是看向了他,以为他怨恨自己适才的打骂,想用这种方式反抗。
冷着脸,只冷漠地说了一句,“白眼狼。”
宋徵没有在意宋泊麟的话,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所有人。
然而还没过多少日子,筠儿便因为心虚,终日噩梦缠身。
有一日喃喃自语着说是见到了江黛宓从墙上飘过,最终疯颠的跳下了河里。
而她所谓的江黛宓,实际上只是一个婢女假扮的罢了。
他就是要筠儿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害人终害己。
明襄侯府的主母,还轮不到她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