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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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死死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声音愈发艰涩飘渺，仿佛在进行一场漫长的长跑。
唐晓翼将她紧紧揽在臂弯里，另一只手覆上Rain盖着伤口的那只手，温热粘腻的血液带着腥味也沾上了他的掌心。
感受到了唐晓翼有些急促紊乱的呼吸，Rain将流到左手上的猩红勉强擦干净，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
“有些人是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迫不得已才与仇人同归于尽，可是莉丝学姐，你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想这些孩子们，他们不想看到他们最敬爱的老师……真的变成……杀人的恶魔……”
说到最后，Rain只觉得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憋闷不已，说几个字都要喘一大口气。
甩了甩眩晕的脑子，Rain自嘲地微微勾起惨白的唇角。
在亚特兰蒂斯安安稳稳地躺平了这几年，身体素质倒是越来越退化了……
“你别说话了！”对于Rain无所谓的态度，唐晓翼又气又急，忍不住低声呵斥道：“平常嘴紧得跟胶布巴上了似的，这会儿叽哩哇啦的憋不住了？”
“唐晓翼，小雨姐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多多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埋怨道。
其他小伙伴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见状，唐晓翼罕见地没反唇相讥，只是沉着脸手上压得更紧了。
欧莉丝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照片上，脑海内善良与邪恶的观念在激烈地对峙，撕扯着她的神经，太阳穴炸开一阵阵激越的刺痛。
她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呜咽，一时间恨不得就此一了百了。
雷蒙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灰暗的瞳孔里风云聚散，百感交集地看着Rain。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姑娘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说不清楚的感慨。
却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眼，他竟然敏锐地注意到了Rain手腕上那行黑色的刺青。
一时间，雷蒙的脑海里像炸开了什么东西，迅速地从五味杂陈中恢复过来，望着Rain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的吃惊。
这姑娘……大有来头啊。
远方传来救护车急促又尖锐的鸣叫，见绑匪似乎再没有作出过激举动，警察们这才慢慢缩小包围圈，准备逮捕欧莉丝和雷蒙。
“等一等！”
然此时，汤姆森却高声制止住了所有人，脸上已然布满悔恨的泪水，他深吸一口气，愧疚地看向多多一行人。
“那个背带裤的小朋友说的没错，我是基督教徒。我早就知道，就算我兢兢业业为百姓工作，上帝都不会宽恕我曾经犯下的罪行。”
十几年过去，凶手终于在受害者面前，吐露出曾经令人发指的罪行，将一切的粉饰太平都撕的干干净净，暴露出里面的丑恶和不堪。
“这位姑娘，就是前任市长艾怀特的孙女艾莎，她所控诉的一切——”
汤姆森闭了闭眼睛，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毅然决然地道：“句句属实。”
可是这迟来的忏悔并不能消除欧莉丝强烈的怨恨，她不顾一切地朝汤姆森扑过去，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艾莎！”雷蒙搂紧了激动的侄女，眼里浮现着泪光，沉重地安抚道：“别难过了，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一切都是叔叔错了，我不该把你也卷入这样危险的复仇计划。”雷蒙抚摸着艾莎蓬松的卷发，声音中不无悔恨，“你本该安安稳稳地过完你重新开始的人生……”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些黏土雕塑。
破晓的一缕晨光将金色温暖的光辉柔柔地涂抹在那十三尊白色的雕像上，使那粗糙的雕塑看上去那般圣洁庄严，和蔼可亲，仿佛亲人的灵魂还附在上面从未离去。
倘若兄长和父亲在天有灵，估计也会因此生他的气吧。
汤姆森则脚步迟缓地迎着从地平线射出的道道阳光，如同上帝审判的利剑从他身边刺过，最后沉重地跪在了那十三尊雕像前。
他对着那些无辜被他杀害的亡灵们，深深地磕下头去：“我真心地向你们忏悔我的滔天罪行。”
一轮朝阳冉冉上升，破开黑夜最后的枷锁，霎时间天光大亮，万物明朗。
欧莉丝、雷蒙和汤姆森都被警车带走，Rain也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小雨的情况怎么样了？”
最后得到消息的亚瑟匆匆赶来了医院，迎接他的则是心事重重的dodo冒险队，和面色凝重的唐晓翼，以及手术室门上三个刺目的红色大字。
须臾，“手术中”三个红色大字终于黯淡下来，所有人都一窝蜂围了过去，急切地向主治大夫询问情况。
“病人无生命危险，就是子弹卡在了肉里，失血过多导致晕眩昏迷。”
主治大夫一席话终于让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能安稳放回肚子里。
亚瑟以监护人的身份替Rain签了字，同医生道了谢，并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三天以后就可以了。”医生收起了签完字的手续，半开玩笑地揶揄道：“说实话，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流了这么多血，生命体征还如此旺盛的。”
“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没有及时输血的话，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说着，医生一边感叹着Rain超乎寻常的体质，一边提着文件夹离开了。
“没事就好。”婷婷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
其他三个男生也东倒西歪地排排坐了下来，极度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后，各个都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手术后Rain被转入了普通病房，dodo冒险队第一时间跑过去看她，然后在病房的陪护床上睡得横七竖八，显然是累坏了。
而唐晓翼决定帮助雷蒙和欧莉丝打官司，争取减刑轻判，而这也少不了亚瑟的帮忙。
毕竟这是上学一直都在照顾着他的学姐，即便最后利用了他，可说到底欧莉丝和雷蒙都是有天大的苦衷，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不忍心放任不管。
和亚瑟大概一说情况，他爽快地答应了，并承诺会给欧莉丝和雷蒙请最好的律师为他们辩护。
做完这些，唐晓翼骑着洛基去了警察局看望欧莉丝。她比之前平静了很多，也释然了些许仇恨，但见到唐晓翼时还是懊悔得泣不成声。
她抓着唐晓翼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忏悔着自己的歉意，看得唐晓翼心里一阵阵酸涩。
“我不怪你，”唐晓翼安慰地拍了拍欧莉丝的手臂，“如果是我，我也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非得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欧莉丝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谢谢你晓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补偿你。”
“哦对了，小雨怎么样了？”
“她啊，死不了。”唐晓翼一想到Rain那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莫名其妙来气，硬邦邦地道：“估计是一早就算好了角度，那一枪根本伤不了她多少。”
“可她肯定很疼吧……”Rain最后痛得貌似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让欧莉丝现在想来很是愧疚：“是我对不起她……”
闻言，唐晓翼低垂了眼睑，心中也无可避免地泛起阵阵刺痛，不再说话了。
“说实话晓翼，你真的没发现小雨……特别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