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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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把第三层楼转了一圈，总算把手上的钥匙对上了号，挪亚找了张纸，把它撕成一个个小碎片，然后写上数字，把它们贴到钥匙上。
“这下就能分清楚了。“
挪亚拿着贴满小纸条的钥匙交给伊莱，赏金猎人接过，注意到还有几把钥匙是空白的。
“看来，库里说的这栋楼真的是指整栋楼层。“
米凯雅从楼梯口走上来，她把枪别在腰间：“二楼还有三个房间，两个卧室，一个客厅。”
少女走到办公室，拿起洗干净点杯子接水：“一楼是一家卖蛋糕的，她的名字是普利西，她也是莫克蒂家族的下线之一，我们可以从暗门联通一楼。”
“这也就能解释，我们刚才为什么没能在一楼找到入口了。”
“嗯，是这样的。”
米凯雅喝着水，抽出空回复了一句。
赏金猎人拿着钥匙，对了一下数量。
1，5，9，嗯，这就对了。
“一楼的那个人怎么样？”
伊莱的关注点一向很清奇，米凯雅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她没怎么犹豫，很果断的说道：“不构成威胁。”
普利西手上没有老茧，身上没有肌肉，很大概率是文职人员。
米凯雅接着说道：“莫克蒂家族派普利西来，应该只是为了监视我们有没有在岗。”
再怎么说也隔着一个楼层呢，普利西如果能从一楼监视到他们所在的楼层，还是在伊莱这个前特工的眼皮子下，那么她可以去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去了。
这个工作对于她来说，有点太小题大做，大材小用了。
“普利西……”
伊莱喃喃自语着，祂对这个名字莫名很熟悉，赏金猎人没有犹豫，拿起办公室里的电话，拨打给祂知道的一个情报商人。
一番交谈后，伊莱挂断电话。
“普利西是卡斯珀的下属。”
“那个家伙的？”
米凯雅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她回想着自己刚才下去和普利西的交谈时的种种。
看起来确实很人畜无害啊？
“米凯雅你的判断没错，她在莫克蒂家族确实是文职。“
挪亚不太了解莫克蒂家族，他知道的人全算起来也超不过十个，此刻，他插不上话，只能听两人讲。
伊莱把情报商跟祂讲的消息共享：“但是，普利西她的本质是诈骗和造假。“
“她曾经还骗过桑塔卡家族一次，让桑塔卡家族的上一任家主高价拍下一副假画。”
“总得来说，是个很厉害的骗子。”
伊莱总结结束，挪亚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米凯雅听得一愣一愣的。
少女想，所以……刚刚那张普利西那副纯良的表情是在骗我呗。
米凯雅抬起头，看了看伊莱如沐和风的面孔，又想了想普利西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得出一个答案。
往往看起来和善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狙击手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还是太年轻，阅历尚浅，容易以一个人的表面去判断。
好险，差点就要变成傻瓜了。
米凯雅看向伊莱，语调掺杂了些许愤怒，她问道：“我一会再去会会她？”
“不用。”
伊莱语气轻松：“你的判断没有问题，普利西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普利西的问题解决了，我还有个疑惑。”
挪亚大大咧咧的躺到沙发里，透露着一股不符合气氛的惬意感：“今后，我们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
“不会的。“
赏金猎人一边翻看着办公室里残留的文件，一边回答：“莫克蒂家族不可能让我们一直占有着阿拉祖码头，就算我们想。”
“我们不过是家族派来处理害虫的。”
伊莱依次拉开抽屉，想要找点有用的东西：“莫克蒂家族上一批在这里的人被杀死了，等我们除完虫子，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哦～”
挪亚翘着二郎腿：“原来楼下那位还有这个功能呢。”
男人把玩着办公室里遗留下来的小物件，同时和伊莱有来有回的笑着调侃。
面上如此，挪亚内心却在想，幸亏不用久留在这里，他的时间不多，不能白白浪费在这种不确定的任务身上。
等到时候，杀完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捣乱的害虫后，还不让他走，他就只能冒险脱离团队。
虽然很对不起伊莱和米凯雅。
挪亚抬起头，故作无常的和伊莱对视，赏金猎人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男人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难道祂—
下一秒，伊莱抽出腰间的枪，放到桌面上，祂转身对着挪亚笑道：“放心吧，特里斯坦。”
“当初我跟莫克蒂家族签合同的时候就说过，我们进入家族后所有的工作都只会是为了打压桑塔卡家族。”
“其余的工作我们不接受，如果强行派遣，协约即可立刻作废。”
“……”
桌面上摆放着的枪的枪口对准了挪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伊莱盯着挪亚的眼睛，男人说不出话。
“我说呢。“
米凯雅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赏金猎人慢吞吞的移开视线，看向少女，挪亚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莫克蒂家族考虑了那么多天，还特地下发了一个考核任务，任务完美收工见面后却还要进行考核。“
“按照正常流程来讲，我们完成了莫克蒂家族发放的入职任务，我们应该很顺利的加入家族的。”
米凯雅摸着下巴，喋喋不休道：“但是，在参加舞会那一天，有人在别墅里盯着咱们就算了，饭吃到一半，中途还要被拉过去一顿审问，这就太奇怪了。”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我们太难控制了，莫克蒂家族故意来这么一出下马威，是想要打压一下咱们，好把我们揉搓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再收为己用。”
“原来是……是你提了个如此……”
米凯雅卡壳半天，她犹豫好几次，才说出来她内心所想：“放肆的条件。”
“哈哈哈哈。”
伊莱肆意的笑着，祂看向挪亚，笑盈盈的说道：“毕竟，我得为我的新搭档考虑一下不是。”
“你说是吧，特里斯坦。”
伊莱盯着挪亚，眼神出奇的冷漠。
”……是。”
赏金猎人面带笑容的坐到椅子上，祂用手指摸了一下桌面，旋即开口道：“特里斯坦，麻烦你去清理一下二楼和三楼的卫生。”
“……好。”
挪亚站起身，他没有反驳，乖乖的拿上东西去干活了。
一是挪亚自知理亏，二是男人被伊莱吓到了，三是他正好心里乱的很，需要一个人独处。
“他惹到你了？”
等男人从办公室里消失，米凯雅才凑到赏金猎人耳边悄咪咪的问话，伊莱只是笑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
晚上八点。
挪亚拿着一大袋东西推门而入，米凯雅不知去向，伊莱则背对着门，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
“晚饭我买回来了。“
男人说完后，把一大袋的吃的放到桌上，赏金猎人转过身，笑盈盈的说道：“谢谢你，特里斯坦，麻烦你了。“
疏离且礼貌。
听闻此话，挪亚手掌微微握紧，他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赏金猎人察觉到了，可祂仍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态度。
男人松开手，他从袋子里取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晚餐，默默走到沙发旁坐下。
米凯雅好不容易从楼下爬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她拉着伊莱的手，身体平稳落地，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少女先是在挪亚和伊莱身上分别打量了几眼，随后仗着有办公桌的遮挡，米凯雅在赏金猎人眼皮子底下比比划划。
米凯雅：你们吵架了？
伊莱微微摇头。
米凯雅：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伊莱再次摇头。
这下好了，少女真的摸不着头脑了，米凯雅余光瞟见了桌子上的食物，索性开摆。
她懒得继续想下去，拿起吃的，躲去走廊放风了。
诡异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临晨。
货船伴随着轰鸣声一同靠岸，莫克蒂家族的船朝着阿拉祖港口驶来，一楼蛋糕店的老板，普利西早已关门离开。
暗处走出来几个男人，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围在开着窗户的办公室下，入侵者们架上一个梯子，蹑手蹑脚的爬进三楼里，准备偷袭屋里的人。
很可惜，他们注定要失败了。
伊莱三人皆不在办公室里，只有垃圾桶里纸袋能够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你问他们在哪？
哈哈。
伊莱和挪亚蹲在办公室那一栋楼的对面的巷子口里，亲眼目睹这精彩的一幕发生。
“他们没有派全部的人来。“
赏金猎人压低声音说道，挪亚举着枪，回头看了一眼伊莱，才问道：“你的意思是，码头还有一批人？”
“嗯。”
赏金猎人让挪亚待在原地别动，祂自己离开巷子口，跑到阿拉祖港口确认了一番。
“……”
男人警惕的持枪观察着四周。
“特里斯坦。”
赏金猎人从楼顶翻下来，降落在挪亚身后，男人压低枪口，迅速转过身。
“码头埋伏了十二个人，我去解决他们，这里就交给你了。“
伊莱语速很快，祂刚走两步，便折返回来说道：“如果收拾不了就把人引到码头，米凯雅会帮你的。“
“好的。“
挪亚给枪上膛，直白的回复着，他准备好后，朝身后望了一眼。
空无一人。
挪亚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三楼敞开的窗户。
……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三个人捂着胸口，应声倒下。
赏金猎人面前的阻碍纷纷倒下，祂迈过尸体，带走了他们的枪。
“啪—”
伊莱一巴掌拍飞袭击者的枪，在那人反应过来前，直接开枪解决。
接二连三的枪声打断了桑塔卡家族的下线劫持货车的动作。
更多的帮派人朝着赏金猎人所在的地方冲来。
“彭彭彭彭！“
高处传来几声枪响，措手不及的袭击带走了两名帮派人的性命。
“啧。”
站在楼顶的米凯雅不满的换弹，还是狙击枪用起来顺手。
入侵者顺着窗户里往下跳，挪亚毫不犹豫的开枪，打烂了梯子和一个人的腿，入侵者们摔倒在地，其中一个人迅速反击，朝着男人的方向开枪。
挪亚灵活的躲开，枪声稍一停歇，男人再次调过身去开枪。
“砰！
今夜的阿拉祖港口注定不会平凡，枪声跟放鞭炮一样，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赏金猎人放下手里的人，任由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倒在自己脚边，祂拿出帕子，擦干净自己手里的血。
“伊莱，你怎么样了？”
米凯雅探出半个身子，俯视着站在港口处的赏金猎人。
“完事了。”
米凯雅哦了一声后问道：“你看到特里斯坦了吗？”
伊莱把帕子扔进垃圾桶里，祂皱着眉抬起头：“你没看见他？”
“对。“
“我去找找。”
米凯雅眼睁睁看着伊莱消失在离开巷子口，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在楼房间跳跃。
……
“真是藏了个好地方，让我一顿好找。”
藏在墙角的挪亚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手里刚掏出来的药瓶掉落，他正要倾身去捡，滚落到污水里的瓶子却被来人拿起。
“有什么感想吗？”
赏金猎人拿着药瓶，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男人，祂抽出一条新帕子，擦拭着瓶子和自己又被弄脏的手掌。
“人我都弄死了。”
“嗯哼～做的不错。”
伊莱拧开瓶盖，倒出两片药片，祂蹲下身，把药片递到挪亚唾手可取的地方，男人迟迟未接。
“……”
伊莱沉着的注视着挪亚欲言又止的表情，男人败退，他闭上眼。
“对不起。”
“为了什么？”
“所有。”
“……”
伊莱不是好糊弄的，祂冷静的打量着眼前之人，挪亚默许了赏金猎人冒犯的视线，静待宣判结果。
“唉…”
祂在叹气？
男人刷的一下睁开眼，对上伊莱平静的面孔，赏金猎人从瓶盖里取出两个药片，送到挪亚的嘴边，祂的语气暴露了主人波动的情绪。
“挪亚，我说过，你可以信任我。”
男人吞咽下药片：“……对不起。”
“没关系，如果这种方法不适用于我们，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什么？”
伊莱拉着挪亚站起来，疼痛打乱了男人的思绪，让他难以思考。
“你可以驱使我，挪亚?特里斯坦，你是我的雇主，你有权利对我下命令。”
赏金猎人脱下男人沾了污水的长褂，把自己的风衣披到对方身上，挪亚听见祂的话后呆愣了好一会，于是伊莱很顺利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
我驱使伊莱？
挪亚不可置信的看着赏金猎人。
他之前可从未有过这般设想。
伊莱拿着衣服，静静等待答复，挪亚伸手摸向自己的肩膀，不同的触感提醒着他，男人垂下手，不抱有希望的问道。
“……你会遵守？”
“我会遵守。”
伊莱向前走了一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赏金猎人提出条件后反倒让挪亚安心了不少，可祂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让他不知所措。
“实话告诉我挪亚，你的头一直在疼，对吧。“
“……”
伊莱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这一次他没再避开，挪亚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赏金猎人的问题。
“感谢你的坦诚，挪亚?特里斯坦。”
伊莱见好就收，祂弯下腰，牵起男人的手：“按照约定，我将履行我的职责。“
“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奉献的，特里斯坦。“
挪亚没有抽出手，他看着伊莱，有些疲倦的开口：“首先，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