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狩猎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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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时间过去了好几天。
19xx年，8月10日。
今天已经是伊莱向莫克蒂家族交差的第二天。
挪亚吃过早饭，他擦干手，坐在床前，训练着自己组装枪械的速度。
在知道自己患病后，他每天近乎是痴狂的执着于重复这项动作，唯恐自己哪一天连手上的功夫都生疏了。
其实挪亚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举动获得安全感，来得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废人。
仗着上次打架没有复发，挪亚的心里被莫名的激动左右，最近跃跃欲试的总是想要尝试锻炼一下身体。
可是，上一次复发时的痛觉着实是深入骨髓，让他少见的在思想上撕裂成两半。
一方面想要去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发挥一身武力，一方面又害怕得到答案。
“咚—咚咚。“
伊莱如约而至。
不出意外的话，祂应该是带着莫克蒂家族的消息来找他的。
挪亚空着手去开门，他先是在猫眼上确认来者何人，随后便敞开门欢迎这位已经认识了十多天的朋友。
“早上好，特里斯坦。“
“早上好，伊莱。“
“天气晴朗，我是代表新的一天，来传递好运的使者。“
“快请进吧，使者，希望你带来的真的是好运。“
挪亚邀请伊莱进入家中，二人无关痛痒的开着玩笑。
自从上次的考核事件后，出于完成任务和观察彼此的目的，两人相处的时间一天一天加起来，竟然混熟了不少。
双方从里到外焊丝的心门的最外围终于卸下了几道枷锁。
“吃过早饭了吗？“
挪亚指了指椅子，示意祂随便坐，自己走进厨房。
“吃过了。”
伊莱语气轻松愉快，也没在坚持祂那套虚伪的假客气，很随意的坐下来，双手搭在桌面上。
“一杯茶？”
挪亚举了举手里的茶壶，征询着他的意见。
“一块方糖，不加奶，谢谢。“
“没问题。“
挪亚拿着茶杯套装和茶壶放在桌上，他一边给伊莱泡茶，一边问道。
“所以…”
“莫克蒂家族回信了吗？“
“回了。“
伊莱注视着浅琥珀色的液体流入瓷白的杯中，微笑点头表示感谢。
“就在一个小时前，莫克蒂家族的下线，专门负责接头事务的斯蒂文小姐给我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说到这，伊莱拿出已经拆封过的信件递给挪亚，信件内容不多，十分简短，所以只是用了几秒，挪亚便读完了。
〈三天之内除掉科格尔?伯伦。〉
〈事成之后必有答复，莫克蒂家族不会亏待每一位肯为家族付出的成员。〉
“哦～”
挪亚的语调充满了讽刺：“看来科格尔永远也等不到自己的婚外情见得天日的那一天了。“
“哈哈。”
伊莱满脸笑容的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挪亚把信装回信封里，还给伊莱，坐下来端起茶杯。
“不用着急，白天的工作放心交给米凯雅，咱们晚上再出发。”
挪亚挑挑眉，伊莱放下茶杯，时机恰当的补充说明：“根据一个情报商提供的消息。“
“科格尔今晚要去码头。“
“你应该是有印象的，他负责走私生意。“
“我记得，在8月2日的早晨，进入红灯区之前你曾说过这句话。“
“你还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科格尔才能在桑塔卡家族里拥有一席之地。“
“特里斯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记忆力很好。”
伊莱握着茶匙，轻轻搅动茶水。
“嗯……有人说过。“
挪亚认真思考后才回答，他惬意的端着茶托和茶杯，调侃道。
“那我现在岂不是无事可干了？”
“确实如此。“
伊莱把信封收起来，对着挪亚说道：“正好今天轮到我休息，你需要我随时说一声。“
“这不正巧了。”
挪亚掏出手枪，放到桌面上：“我想要找一个可以练习枪法的地方，价钱不是问题。“
“那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茶水见底，伊莱整理一番仪表后站起身，祂查看外套，对着正在思考要不要把杯子放到厨房的挪亚说道。
“跟我来吧。”
挪亚装好枪，跟在伊莱身后出门，终是没能把杯子放回厨房。
……
伊莱驾驶着挪亚的爱车，一路狂奔，速度飙上八十迈，心情贼他妈嗨，凉风打在二人脸上，舒适极了。
因为只有伊莱认路，开车的活自然也就落到了祂身上，挪亚虽然为不能亲自开车而感到遗憾，但也没有意见。
一切都很好，只是在伊莱的疯狗移速下，挪亚可怜的车轮胎快冒火了。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挪亚默默的系上安全带，他稳住身体，看向祂说：“伊莱，我现在相信你是个雇佣兵了。”
真是一款很适用于兵变等突发情况的车速。
这么会开车，不要命了？
“哈哈哈哈。”
伊莱扯起嘴角，笑着应下挪亚的抱怨，一个猛烈转弯的诠释了祂的心情。
在飞速穿梭三个不知名小路后，他们来到了伊莱所说之地。
这里什么都没有，荒草覆盖大地，一眼望不到头。
“嘠吱嘠吱。“
车压过草地，一直前行，直到地面上的杂草越来越少，越来越低，有人类居住过独特烟火气呈现而出。
诺亚已经记下了这一趟的路程，他探头探脑的问道：“这是哪里？“
伊莱降低车速，眼睛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回答道：“斯多里的猎场。”
“你朋友？”
“对。”
“怎么认识的？”
“三年前，我帮过他一个小忙。”
伊莱不再吝啬于隐瞒自己，头一回主动向挪亚分享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斯多里和原主人因为猎场所有权一事起了冲突。”
“双方各持一词，为了获得这片土地争执了有……三个月之久，吵得不可开交。”
“斯多里说他已经交了钱，中介和拍卖行也早就商定好了，会把这片土地转交到他名下。”
“原主人说这片土地世世代代都是他们家的，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伊莱的话被一只乱窜的野兔打断，挪亚正听的来劲，他见兔子和车都没什么事，张口问道。
“然后呢？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我托关系帮斯多里讨了一份土地使用许可证和土地登记证书。”
“霍—”
挪亚睁大眼睛，又是一只野兔从车后窜过：“没看出来啊？”
“你竟如此热衷于助人为乐，真是人不可相貌。”
这话听起来不大悦耳。
伊莱继续开着车，不以为意道：“多点朋友总没错。”
“他们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救你一命。”
说到此处，祂笑着说道：“更何况，我在拉撒路待了六年也不能白待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
挪亚笑了声，表面上认同了伊莱的话语，他心里却在暗暗思考。
伊莱的真心会比羽毛重吗？
而他自己扪心自问，与伊莱相处时又有几分真情呢？
“……”
轮胎转动，伊莱踩着刹车，红色敞篷车规矩的停在了农田的边界线，没有压伤土地和作物。
伊莱直接了当的把车停靠在空旷的泥土路上，看样子是十分放心此地，并不担心车和车里的东西会被人偷。
两个人先后脚下车，顶着正午之前的太阳，两人朝着荒野上突兀的小木屋走去。
一个身材健硕，留着胡子的金发男人正坐在地上劈柴，在他脚边还卧着一条猎狗。
猎狗最先察觉到异样，发出叫声。
男人在听到狗叫声后警觉的抬起头，看到两个人出现在视野后立马拿起放在腿边的猎枪。
男人握着猎枪站起身，枪口朝着两人的方向。
在他出言警告二人不许再进一步之前，男人看清了其中一人的面貌，伊莱妥帖的出声打招呼。
“中午好，斯多里?韦恩，我的老朋友，你猎场经营的如何？”
“我相信经过上一次的事件，没有豺狼再敢往你这里跑了”
“……伊莱?以西结？”
“是我，突然到访，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我有一事相求。”
斯多里松了口气，脸上浮现笑容：“好久不见，伊莱。”
斯多里把枪挂在胸前，前去迎接二人。
“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会尽我所能。”
斯多里与伊莱握手，两人拥抱了一下，这时，祂向男人介绍起挪亚。
“挪亚?特里斯坦，他是一名赏金猎人，也是我的朋友。”
“我向他介绍过你。”
挪亚率先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韦恩先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特里斯坦。”
斯多里握上挪亚的手，握手期间简单评估了一下眼前之人，摸到坚硬的老茧后，他严肃的面庞展露笑颜。
“不用如此客气，挪亚。“
“你是伊莱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称呼我为斯多里就好。”
挪亚注意到了称呼的变化，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没有多说什么。
伊莱却知道自己的这位朋友是犯了老毛病，又开始只认可有能力的人那一套了。
斯多里看着两人说道：“咱们进屋再聊吧。”
二人自然没有异议，一前一后跟在斯多里身后进入猎场中心的小木屋。
猎狗看见自己的主人和两个陌生人走向木屋走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叫两声，原地转了两圈。
“趴下，布莱克。”
布莱克听话照做，斯多里蹲下身抚摸着狗头，为了奖励它的顺从，拿起一旁盆里的骨头，塞到狗嘴里。
伊莱站在一旁问道：“怎么想起养狗了？”
斯多里拍了拍手上的毛，站起身去拿钥匙开门，布莱克趴在地上，狗嘴一张一合的，尾巴摇的飞起。
“检查猎场时捡到的，正好家里也没有宠物，再加上布莱克长的很可爱，还能看家护院。”
可爱？
挪亚看着卡斯罗犬一口咬断骨头，内心着实不敢苟同。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和伊莱叠到一起：“确实很可爱。“
二人对视一眼，伊莱泰然自若的继续胡扯：“毛色油光顺滑，还很忠心。”
“你把它驯服的很好。”
斯多里大笑几声，推开门邀请二人进入，伊莱和挪亚象征性谦虚了一下，两人先后进入屋内，斯多里关上门。
三人坐在长桌两边，伊莱和挪亚并排而坐。
“喝茶吗？”
坐在对面的斯多里的手握上铁壶。
“不了，来的路上刚喝过一杯。”
“我也一样。”
挪亚跟在伊莱后说道。
“酒呢？“
“请来一杯，谢谢。”
“我也一样。”
挪亚切实体验了一把当复读机的感觉，好在五大三粗的斯多里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他从桌底掏出一个酒桶，“哐当”一下放到桌上，然后又进厨房拿了三个杯子出来。
趁着斯多里忙乎，挪亚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们这流行中午喝酒吗？”
伊莱瞥了他一眼，徐徐的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怪幽默的。“
算是还了挪亚之前的那番话。
挪亚被伊莱的小心眼程度震惊到了，他接过斯多里递来的酒杯时仍在感叹这一点。
酒水下肚。
几人相处的更为融洽，斯多里是个干脆的人，他直接问伊莱：“需要我做什么？“
伊莱也不拖拉：“把你的猎场借我一天。”
“小意思，不管你们是想打猎还是干点别的什么都可以，我还能免费附赠枪和子弹。“
斯多里之所以如此好说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伊莱曾无条件的帮过他三个大忙。
一向不喜欠人人情债的斯多里正愁找不到机会回馈伊莱，祂就送上门了。
真是瞌睡送枕头。
三人一拍即合，他们一口气喝掉杯里剩余的酒水。
斯多里起身，带着二人去挑猎枪，挑选完成后，他又给两人准备上充足的子弹，这才把伊莱和挪亚送进绑着铁丝网的猎场内围里。
临别之前，斯多里又牵来了两匹好马。
伊莱向斯多里道谢后，牵着两匹马走进猎场，等走得足够远，看不见斯多里了，祂看向挪亚：“你会骑马吗？”
出乎伊莱意料，挪亚没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道：“我会。”
“……”
伊莱把另一只马的缰绳交到挪亚手中，因为早已在私下调查和日常相处中把男人的过去经历看破了七七八八，祂也懒得再用语言去试探。
挪亚明白伊莱所想，他早就知道自己迫不得已撒下的谎言已经被识破。
根据这几天他对伊莱的了解，挪亚认为，对方其实并不会在意他撒的并不高明的谎。
索性开摆。
二人微妙的处在一种，你知道我在骗你，我知道你在骗我；我知道你不会介意，你知道我不会介意的状态里。
但由于彼此并不知道现在的对方又有几分真情实意，于是便在心知肚明的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语。
挪亚翻身上马，他握住缰绳，语气满是感慨：“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丰富的童年流浪经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等我有时间再给你讲。”
伊莱把猎枪挂到肩膀上：“不急于一时。”
祂想，如果排除你的真实身份不提，那你的童年流浪经历确实十分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