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科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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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亚?特里斯坦。
一位退役军官。
曾就读于海德尔公立学院和伯莱克公立学院，后报考到阿纳里军事学院，训练四年成功毕业。
毕业后选择继续在军队服役，服役一年，因年度检查不及格，又拒绝休假和公费治疗，以身体不适合继续留在部队里为由，退役。
……
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炫目的银辉，海鸥扇动着双面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海。
原本宁静的水面荡漾起层层浪花，白鸟往高处飞，它的嘴里衔着一条扑棱不止的小鱼。
海鸟飞到岸边，开始新一天的进程。
挪亚回到居民区，他胳膊夹着刚买的报纸，从兜里掏出钥匙，捅开生锈的门锁，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铁丝碰撞声。
门开了。
挪亚掩着铁门观察一会儿后，踏进自己的新家。
协约成立后，伊莱先是用他的钱，以祂的名义，帮他在连接商业区，交通水电畅通的居民区交了半年房费。
“特里斯坦，在这条街，你可以安心的休息。”
伊莱把铜黄铁质钥匙递给他，此时已经是傍晚，拉撒路城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潮湿的气候，变得凉快干爽许多。
“A档居民区是本地政府建立管理的，安全度相对更高。”
说是居民区其实有点抬举了。
它和广义上人们认为的设施齐全，电水供应齐全的楼房并不同。
A档居民区并不是给真正的居民住的。
它是在几年前政府下令修建的一个专门给本地有钱有势的，外来的富商豪杰和来这里旅游度假的大头们建的。
拉撒路城居民真实的居住环境要差得多，往往是石头砌的墙，不定期的保护费和飘忽不定的水电。
“家族势力的手不好光明正大的往这伸，一般人不会找这里的人麻烦。”
光明正大，挪亚提取关键词，那就是可以走流程，耍手段，背地里交易杀人了。
见他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伊莱勾起嘴角，继续补充说明：“A档居民区名义上的管理者是莫克蒂家族的二把手，维斯?莫克蒂。“
原来如此。
“明天我会找个机会去和他们接头，事成之后，我再来找你。”
“这几天你就四处逛逛，提前了解一下拉撒路的概况，顺便把胳膊上的伤养好了，方便你之后的行动。”
“好的。”
挪亚握着钥匙答应下来，没有主动交谈的欲望。
伊莱眼看四下无人，他撩开外衣衣摆，掏出一把手枪递到挪亚手上。
“明天我会送你一份地图，地图上圈起来的地方不要去，都是桑塔卡家族的势力范围和眼线遍布区域。”
挪亚点头道谢，见他都明白了，伊莱正要离开，刚转身，他突然想到什么，扭头补充道：“需要我帮你打开保险栓吗？”
“律师先生。”
“不用了谢谢。”
挪亚看了眼似笑非笑的伊莱，没好气的表演了个单手上膛，心里暗想，这人性格也没好到哪去。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正事开玩笑。
再一次印证内心的猜想，伊莱正经了许多，他披上黑色斗篷，向着夜幕走去。
“再见了，特里斯坦，祝你度过一个平安夜。”
“再见，伊莱。”
伊莱背着身挥了挥手，挪亚不确定祂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话，好在他也并不在意这种小事。
挪亚转身开门，准备去探索自己接下来半年的新家。
〈拉撒路时报：
标题：阿纳里国总统将访问波尔波国。
来源：晨星通讯社
日期：19xx年8月2日
阿纳里国总统将于近日访问波尔波国，这是两国之间的一次重要外交活动，旨在加强两国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
阿纳里国总统表示，此次访问是为了增进两国之间的了解和友谊，推动双方在经济、海运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
此次访问将是两国关系发展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对于维护两国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挪亚合上报纸，他站起身，走到厨房，抽出两片烤好的吐司放到餐盘上，他用刮刀为其分别抹上黄油，利用切香肠的功夫，冲泡好一杯咖啡。
万事俱备，挪亚端着早饭坐回餐桌上。
鉴于他自身带的钱足够多，再加上他的挚友索耶?尼尔斯，离别之时偷偷放在他后备箱里的小小馈赠，挪亚目前还蛮富裕的。
站在旁人角度看挪亚，大概率会觉得这人花钱大手大脚的，没有计划安排。
不是说好了要报仇吗？
为什么不把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
但从挪亚自身角度出发，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总得享受享受，花钱随便点怎么了，又不会要了别人的命。
及时行乐嘛。
在挪亚25岁的人生里很少有清闲放松的时刻，难得得空，可以不用为了血与泪的阴影拼命向前奔跑。
几天下来，挪亚再也没做过噩梦，他内心意外获得罕见的安宁，竟然有些享受在拉撒路城的日子。
所以，即使现在他头上正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挪亚也不慌，反正死期将至。
他翻开报纸，边吃早饭，边获取消息。
……
挪亚洗完盘子，把它们放回原位，他刚擦完手，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便响起。
“咚，咚咚。”
三声，一长两短。
伊莱如约而至。
心下已经确认七七八八，挪亚仍然拿好枪，压在腹部处，选择用刚结疤的那只手去开门。
挪亚一点点打开房门，门外站的果然是伊莱，他邀请祂进来说话。
今天的伊莱没有穿黑斗篷加白内衬那一套，他头戴鸭舌帽，穿着一件浅色体恤，下半身休闲裤加一双徒步鞋，打扮的很朴素。
不会是要去跟踪人吧…
“早上好，特里斯坦。”
“希望你已经吃过早饭了。”
“建议你先去换一身合适的衣服，然后我再向你解释具体情况。”
霍，猜中了，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着急慢慢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伊莱说完，坐在挪亚刚拉开的椅子上等他，祂低头注意到桌面上的报纸，面带微笑的问道：“我可以看一下吗？”
“随便看。”
挪亚说完后走进卧室，关上门。
十分钟后，两人装备齐全的出门。
……
在一同去往目标所在地时，挪亚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目标信息和清晨与伊莱的交谈。
调查对象是桑塔卡家族的三把手科格尔?伯伦。
科格尔?伯伦，性别男，年龄43岁，惯用武器是左轮手枪，为人行事风格残暴，是特瑞?桑塔卡最忠心的部下。
早年为帮助特瑞掌管家族，坏事做尽，近几年风头渐熄，不再热衷于依靠暴力取乐，开始频繁出入红灯场所，时常一待就是好几天。
桑塔卡家族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核心成员，但他娶了桑塔卡家族的第四个孩子，家里最宠爱的小女儿，安吉丽娜为妻子。
莫克蒂家族调查他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获取桑塔卡家族的情报，二是为了掌握桑塔卡家族的动向。
据说，莫克蒂家族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利于自身发展的风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伊莱说，这一次任务是为了获取莫克蒂家族的信任，没有报酬，但他会在跟踪调查目标的途中看看能不能顺带赚点外快。
他和伊莱，米该雅和约坦，四人兵分两路，在两个科格尔都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守株待兔。
找到人的跟踪人，找不到的去做悬赏，钱大家平分。
二人游荡在伊莱前几天给他的那张地图里最大的红圈之内，挪亚找人的同时也没闲着，顺便观察记录周遭环境，以便于熟悉新地形。
二人走进一家木头搭建的房子里买了瓶水，看样子像极了走累了休息一会的本地人或者客人。
挪亚靠在小卖铺外的木门旁，接过从店里走出来的伊莱手里的冰水，喝了一口，视线始终没离开土黄的街道
伊莱坐在台阶上，气定神闲的拧开瓶盖，就在此刻，挪亚视线一凝。
找到了。
“就是他。”
伊莱把水举到嘴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他们同时注意到目标人物，在十分钟内，伊莱给他看过目标人物的长相，仅仅是几秒内，他就记住了科格尔的样貌。
科格尔有一张消瘦的面庞，他皮肤发黄，短发浓眉，走路时目视前方，气势便与常人不同。
这很难认不出来，挪亚想。
科格尔一只手上搭着定制外套，穿着考究的衬衫，他路过二人身旁，投出一个视线，却很快移开。
二人没有动，直到科格尔快要消失在视线之内，两人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把瓶子扔进店内的垃圾桶，跟店主闲聊两句后，慢悠悠的跟上。
……
科格尔毅然决然的走进红灯街，全然没有注意到百米开外的两个人小尾巴。
“我记得他是有妻子的。”
伊莱边锁定人边说：“人都走偏门，混黑道的了，早就把道德那种高尚品德沉入下水沟了。”
“不是。“
挪亚确定目标没有遗失，这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桑塔卡家族不介意吗？”
“科格尔掌管桑塔卡家一半的走私渠道。”
伊莱撇撇嘴：“你懂的。“
“啧，有够恶心的。“挪亚说。
不牵扯复仇，抛开他并不光彩的求生路不谈，挪亚本身是一个想要往正直上靠拢的人，这一点，从他人生轨迹的选择上就能看出来。
“哈哈。“
伊莱并不意外挪亚对mafia的批判，祂见科格尔进入一家风格独特的店面，对男人说道：“记住那家爱心形状的店，一会儿咱们就分头进去。”
……
科格尔推开一位向他贴来的女子，步伐缓慢且坚定的走向楼梯，店里二楼栏杆处站着一位妩媚的女子。
那人抽着烟，见他过来，笑盈盈的往他脸上吐了个烟圈，科格尔搂住她露在外面的腰肢，吻上她的嘴唇，两人走进一间房间。
伊莱进门时，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祂从脑内搜索出女人的身份，想到祂手底下的情报商人给出的情报，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
伊莱走进店内人最多的一桌里，方便挪亚一会入场，他坐下和众人喝酒，玩游戏。
大约十几分钟后，挪亚推门而入，他显然很不适应待在这种场所，那双青瞳流露出一缕慌乱。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伊莱的位置，挪亚装作不经意间，磨磨蹭蹭的在祂身后的那一桌坐下。
两人一边听周围人的对话，一边从工作人员身上套取可用信息。
直到不远处传来摔瓶子的声音。
一个穿着露骨的工作人员吓得跌坐在地上，她腿边是碎掉的酒瓶和混浊的酒液，酒水打湿了她的衣领，飞溅的玻璃碴子刮伤了她的胳膊和腿。
而一旁的客人正愤怒的站起身，指着她不停地叫骂。
在这种场合，总是会有闹事，乱发脾气的烂人。
伊莱冷酷的想着，看不出半分要阻止或者帮忙的意思。
挪亚愣了一下，他没见过这种场面，下一刻就想要站起来去制止男人，伊莱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隐晦的拦住他。
祂畸形的第二天性此刻终于暴露，特工骨子里的冷血无情撕开平日里苦苦伪装的人皮，鲜血淋漓的爬出来。
祂扭头对上挪亚难以置信的眼神，仗着拉撒路监控尚未普及，伊莱快速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才用唇语一字一句道。
【多管闲事，你不想复仇了？】
挪亚停住步伐，可他没有坐回原位，伊莱知道事情还不算完，果真，十秒后，男人微微俯身，冲祂说道。
“帮助她，我保证你不会后悔，我可以付给你更多的报酬。”
挪亚的声音掺杂在哭泣谩骂声里，微乎其微，伊莱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留下暗号，向争执中央走去。
雇佣兵行若无事的路过男人，没有停留哪怕一秒，祂走到门口，把钱交给看门人，伊莱与对方说了些什么，随后推门离去。
门合上。
店内却忽地爆发起新的冲突，男人莫名其妙的和另一个人开始互殴，周围人纷纷退后，工作人员趁乱起身逃开。
争吵声，骚乱外，无人注意的角落，挪亚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人群，骂了一声。
“md，狗屁雇佣兵，这tm到底是从哪个鬼地方逃出来的杀手。”
挪亚侧身躲开飞来的酒瓶，拾起一瓶无人在意的啤酒，一口气喝完。
他把空罐子捏扁，投射进垃圾桶中，快意的低笑着。
压抑着在胸口的郁气消散一部分。
这回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