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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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结束，二人又拎上小桶和鱼竿，拿着双人份的小板凳，坐在湖边进行枯燥乏味的钓鱼时间。
挪亚每当坐了半个小时后，就会站起身，走到风口去抽根烟再回来。
伊莱从未在这些事情上废过话，祂曾经和男人说过自己对烟味无所谓，挪亚坚持自己行动这一点也没什么可说的。
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难以改变。
你所认为的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可能就是别人生活中的细节。
不管怎样，他们今天还是有收获的。
傍晚，两个人带着一堆装备和桶里的鱼回家了。
晚饭不出意外还是伊莱为主，挪亚在旁边打下手，男人几天前的那种属于突发情况，当晚缓过来了后，人就感觉好多了，基本上恢复到了犯病前的状态。
这些天观察下来，挪亚的身体还是在以一种平均的速度缓慢下降，并没有直接歇菜。
男人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他十分担心自己能否撑到半年的期限，不管他的精神多么的顽强，身体都是骗不了人的。
挪亚盯着自己颤抖不断的手，只是帮着伊莱洗了一会儿菜，他的双手就超负荷了，跟身体发出抗议了。
“哈……”
桑塔卡家族的势力缩水整个拉撒路城的人都看在眼里，一家倒塌牵带着它的同盟一块走向灭亡，当今你在外混，爆出那两家的名字，已经不管用了。
伊莱三人这几个月下来的的努力是有回报的，他们看到了实打实的成绩，而非漫不经心的把金币扔进臭水沟，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帕西翁家族和桑塔卡家族的威慑力大幅度降低，取而代之的是莫克蒂家族如日中天，无法撼动的待遇和地位。
一家独大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拉撒路城人的人们做好了迎接新的统治者的准备，那些被旧时代抛弃的人则拼了老命的跳船，即使是溺毙在深海，只愿能摸一摸新轮船的船板。
生活在拉撒路城的人每天活的提心吊胆的，殊不知，生活在他们两侧的人们的头顶同样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拉撒路城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帮派之间的大清洗的时，阿纳里国和波尔波国的冲突在往物理上靠近。
随着报纸上的标题变化，两国的国内正激烈的为接下来极大概率会出现的冲突做足准备。
学生们坐在课堂，心飘到了素未谋面的战场。
老师劝一边跟自己的学生要说做好判断，不要盲目去做任何事，一边在言语中暗含鼓励的意味。
商人，市民，他们不顾自己的生活，用各自的方式，坚定的为国家做出贡献。
每一个生活在自己的国家的人都无法避开即将迎来的转变，就连常年寄生在金钱上的贵族姥爷们都伸出手，为捐款添加一点进度。
怕因为自己没出一分力而导致母国战败。
天要变了。
活在拉撒路城的每个人有预兆，活在战争来临之前的人们如此想着。
“……”
“好了，把这些给我吧。”
伊莱伸出手，挪亚送上了他削好皮的土豆和一堆洗完的蔬菜。
“谢谢。“
男人低声道谢，伊莱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莫名的谢意。
在生死线上，从死神的手中把特里斯坦抢回来后，男人道谢的频率便直线上升。
现在，伊莱只要在走路的时候，给男人让个位置，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来一句谢谢。
好似生怕自己不这样做赏金猎人就察觉不到他心底快溢出来的情感一样。
【拐弯抹角。】
伊莱想，却也没打算强行逼着挪亚走出舒适圈。
男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自己要做的是尊重他的选择，而不是戳穿他，再来一通高高在上的点评。
不过这其中的想法，伊莱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是了。
挪亚脑子里转了半天，真到嘴边，无非就是一些不想拖累自己的老生常谈。
能理解。
只要挪亚能控制住自己，一直压抑把情感压抑到死为止，还不后悔。
那么伊莱就不会去插手，也不会点破，只会默默的尊重男人的选择，和对方保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
这就是二人相处时的法则。
“……叮！”
烤箱的时间开始倒退，两个人坐在桌子旁，手边放着水杯，他们离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嘴唇，此刻却默契的，无声的望着不知什么地方。
脑子里想着不知什么东西。
“……“
挪亚的手不知不觉攀上嘴唇，他蜻蜓点水一般的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唇边碰了一下。
【不是这种感觉。】
不是这种平淡的，毫无波澜，如同死水的感官。
心跳声很平稳，男人的多巴胺也没有开始分泌，他的身体告诉他。
【你找错了方法。】
“……“
挪亚偷瞄了一眼坐在身旁，面色平静的伊莱，在唾弃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想法真龌龊后，拿起水杯遮掩自己的嘴角。
男人观察着伊莱，他摆出一副喝水的姿态，掩耳盗铃似的没话找话。
“哈哈，今晚天气真好啊。“
“……“
伊莱眨了眨眼，祂抬头看了一眼前天刚清理过，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
“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挪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内心戏误我！！！
好死不死的！
想那档子事干嘛！
翻篇了！特里斯坦！一切都翻篇了！
不要再执着的思考那一天的事情了！！！
“……“
“……叮！“
烤箱预计的时间到了，伊莱站起身，带着手套去取今晚的食物。
挪亚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快到厨房里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过身，走到了放餐具的地方。
“我去拿盘子！“
男人再一次为自己找补，如果伊莱转过身，多看了一眼，那么祂就能发现挪亚的脸红的一批。
天杀的，为什么伊莱那家伙只露出一个小臂都那么性感啊！
紧实的肌肉展现出完美的弧度和线条，白衬衫下隐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祂弯下腰，认真的样子，像极了那些老生常谈的故事里面的绅士。
伊莱听着男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祂端着晚饭，把食物放到桌面上。
在祂摆盘结束后，挪亚才拿着吃饭的家伙事姗姗来迟。
“……“
二人对视，男人触电般收回了视线。
“……”
【有趣。】
伊莱体内的恶趣味开始苏醒，祂在看到挪亚通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脸后，又默默的把心底刚冒出头的恶趣味压了回去。
别说话太过了，一个不注意，把人吓跑了。
那就得不偿失了。
二人安静的吃着晚饭，两个人的脑子里各想着各的。
伊莱在想，下一次莫克蒂家族会出什么任务？
等半年到了，他们能否通过麦基的人脉登上一艘船，通过开往其他国家的轮船，离开拉撒路城这个地方。
船票已经弄到手了。
祂在上一次和麦基谈过话后，男人为了付给伊莱放走自己的报酬，动用自己能动用的一切人脉，给赏金猎人整到了三张船票。
登船的时间是在1月份左右，伊莱顾及到了挪亚的复仇大业，把时间定在了两国可能会发生冲突的极限。
这样祂就能在灭掉桑塔卡家族，还挪亚一个结果的同时，保证自己三个人能够全身而退。
“……”
伊莱的想法就是这些，男人坐在祂的对面，大脑就跟商量好一样，同步开始思考这些事情。
挪亚在想，我还能撑多久？
他到底能不能看到桑塔卡家族的灭亡？
他能否手刃自己的仇人？
他还有没有机会给自己的父母立一个碑？
他的这一辈子，到底能不能做完这件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如果不能的话……
我大抵会死不瞑目。
“……”
“喝酒吗？”
伊莱及时出声，打断了挪亚在阴暗的边缘徘徊的情绪，男人回过神来。
“……喝。”
赏金猎人站起身，离开了餐桌，挪亚注视着伊莱的背影，眼眶发酸。
他的灵魂被召回了身体，男人看着伊莱故意停留在酒瓶前，摆出一副挑选的样子，觉得最近要节省开支。
钱，还是要省着花的好。
“特里斯坦，你想喝什么？”
伊莱的声音传来，挪亚调整好了情绪，正常开口回话。
“威士忌。“
“好。“
伊莱带着开口的酒瓶回来了，祂把酒杯递给男人，重新坐回餐桌。
“伊莱……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讲你过去的生活？”
挪亚挖了一勺土豆泥，蘸上赏金猎人独家酱料后，送入口中。
“可以，你想听什么样的？”
伊莱的口风意外的松，男人还以为他得再说两句赏金猎人才会同意呢。
“我不挑的，你看着讲就行。“
伊莱的工作太特殊，男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问的那些问题会跨越灰色的边界线，触碰到赏金猎人的底线，索性交给对方来做决定。
“……”
“既然如此……”
伊莱说：“我给你讲讲十二年前的一件事吧……”
……
海边。
一个男人拿刀抵在女孩的脖子上，他边跑，边拖拽着小女孩往海边走，他频频回头，目光比被他绑架的人还要恐惧。
“不许再过来了！”
“你们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我真的会杀了她的！！！”
“呜呜！”
小女孩摇头挣扎，她尝试挣脱了半天，男人的胳膊跟铁钳一样，狠狠的把她固定在了怀里。
罚抬起了枪口，这样快电车难题的威胁，对祂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个事。
人质？
这跟祂有什么关系？
罚的任务是杀掉正在威胁祂的男人，至于那个女孩活不活着，对祂来说不重要。
“罚，不要开枪。”
罪拦下了年轻特工的枪口，他开口说道：“你帮我吸引一下目标的注意力，我解决掉他。”
【麻烦……】
“……”
“我们只有一个任务目标，组织不会派人来清理的。”
“你现在就开枪杀了他是很快，但咱们一会还得去清理尸体和血迹。”
“……快去快回。”
罚不想清理尸体，这是祂最讨厌的工作，罪选择的说服角度永远都可以精准的把握住自家搭档的需求。
在说服罚这件事上，男人是讲技巧的，不是靠一张嘴，凭空叭叭，博同情的。
罪的身影从罚的身边消失，年轻特工等待着时机，在目标任务要托着小女孩走进海水里的时候，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不要过来啊！“
目标人物的声音恐慌死了，他一个劲的把怀里的人质往前推，差点因为没有及时收回刀，把小女孩的脖子割破。
“你听到没！不许再进一步！！！”
危机之中，小女孩奇迹的冷静下来了，她吓的浑身冷汗，脑子正常运转，放弃了无谓的抵抗，观察着四周，寻找着机会逃跑。
这个举动救了她一命。
在罪无声无息的冲到任务目标身后按住男人手上的刀子的时候，找到了机会的小女孩在特工有意的帮助下，逃脱了男人的桎梏。
她大口喘着气，慌不择路的往前跑，跌倒后一刻也不敢停，手脚流着血的情况下依旧继续着奔跑。
看到人质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罚反应了一秒，祂收起枪，侧过身给小女孩让路，她成功从危险的局面里逃出生天。
“噗通！！！”
年轻特工看向前方，水面荡漾着层层涟漪，祂的搭档正站在海边看着祂。
“她没看到你的脸吧？”
罪离开抛尸的地点，走到一旁，用河水洗了洗手，他是从背后救人的，小女孩没机会看见他的脸。
罚就不一样了，祂是正面对着女孩的，小女人急着跑路，慌忙的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正常来说，她是不可能注意到年轻特工长什么样子的。
但万一呢？
万一小女孩真的看到了。
为了自家搭档的安全，罪就不得不把自己刚救下来的人灭口。
“没有。”
“那就好……“
“咱们走吧。“
罪站起身，两个人沿着海边，往前方的电话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