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虎关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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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带着亲卫一路疾驰，两天后他赶到了虎关，利用亲王令牌出了关城继续向东，不多时前出哨探的亲兵回报，发现了孝王车队。

林川道：“打出本王的旗号，迎上去。”

亲兵亮出旗号，林川快马迎上了孝王队伍，对方看见是靖王旗号，也未做阻拦，便放他们近前了。

领军校尉下马行礼道：“卑职韩涛参见靖王殿下。”

林川道：“免礼。孝王在哪？”

韩涛道：“请王爷随卑职过去。”

林川下马跟着韩涛来到一辆遮蔽严实的马车前，韩涛道：“王爷，孝王殿下就在马车上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大夫呢，怎么说的？”

这时马车边上站着的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说道：“靖王殿下，臣是陛下派来的御医，孝王现在情况不是很好，外伤好治，难的是内伤。”

林川叫过他府里的郎中，这是他高薪聘请的医药圣手张时，条件是出资办一所医药学堂，供这位圣手传道解惑。

不多时，这位圣手从马车内钻了出来。林川赶紧问道：“张先生，怎么样？”

张时道：“这位御医大人说的不错，情况确实不好，恐怕很难熬过去呀，哎。”林川有些难过，他及时收拾情绪道：“先回道虎关再说吧。”

他朝车队后面看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上拉着一副棺材，韩涛赶紧道：“王爷，这是燕王殿下的棺椁，我们用里面用冰块给包上了。”

林川来到棺椁前，道：“打开。”

众士兵面面相觑，韩涛道：“这位是靖王殿下，打开吧。”

几个士兵小心的打开棺椁，一股冷气迎面袭来，七月的天气里也给人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川迈步上前，看见燕王面容安详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仿佛睡着了一般，林川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看了一小会便道：“盖上吧，我们启程。”

半天后林川他们返回到了虎关城，借住在镇守使衙门，晚上御医来报说孝王醒了，林川大喜，急忙带着张时前去探视。

一进门就看见林河虚弱的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完全没了平时调皮好动的模样，林川看着难受。

张时上前把了一下脉，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林河虚弱的道：“这位先生，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就直说吧。”

张时见林川点头同意了，便道：“孝王殿下的外伤虽然严重但是都不致命，难为的是内伤，五脏六腑大都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内伤很严重，恐怕撑不过三日了。”

林川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什么药我现在就让人去找，张先生一定要治好我四哥。”

张时一脸的为难，林河这时道：“小末，别小孩子气了，我知道我的情况，三天估计都是多的了，来，我们哥俩说会话，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林川放开张时，看着他们默默的退出房间，他走到林河床前看着这个只比他大一岁多的四哥，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燕王苍白的脸和林河的脸在他面前交替出现，让他有种难言的难受。

林河道：“小末，三哥临走前，说了很多话，他说他没脸见你，是他没有听你的建议，是因为他才把三姐送去和亲，他对不起三姐。”说着泪水沿着脸颊滑下，“他说他知道错了，但是没有机会改正了，让我替他给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怪他。”

林川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不怪他，我怎么会怪他呢，这都是北元和辽国惹的祸，我怎么会怪他呢。”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林川确实有点不忿，但是在这一刻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林河道：“那就好，三哥当时受了伤，他怕连累我突围，就自杀了。小末呀，你知道吗，我可是一直按照你的嘱咐在办，无论辽国怎么诱惑我，我都不出宝城，最后在接应到三哥时，被冲散后，我也是赶紧就往回跑，可是敌人太多了，我们杀完一拨又来一拨，我的三千亲卫一个个的死在我面前，我跑啊跑，感觉路没有尽头一样，一不小心还被一个辽国将军锤了一棒子，弄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林川道：“四哥，你很好了，真的，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突出来呢。”

“是吧？我也觉着是，呵呵呵”林河虚弱的笑道“可惜了跟我出去的几万儿郎了呀。”

“小末，我们哥三都先走了，你以后要多帮着点大哥，他文治武功样样拔萃但是身体不好。我母妃告诉我说，本来大哥这次要来宝城的，但是父皇顾忌的他的身体，而且他的腿也骑不了马，更上不阵，要是他碰到我这种情况，估计就得折在当场了。”

“四哥我知道，太子哥最疼我们几个了，最近满朝都在议和，我知道他现在心里的苦，你放心吧，我会帮他的。”

林河道：“我累了，想睡会，你也去休息吧。”

林川点头答应，给他拽好被角，看着沉沉睡去的孝王，他百感交集，原本他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真的太难了，他真正的理解了那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这句话的意思了，如果大兴国富兵强，何至于此？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现在这个负重前行的人要变成他自己了。

坐在虎关城头，看着高空中悬挂的明月，林川思绪万千，他已经得到了北元送还宁王遗体的消息，并以联军出宝城相威胁，这真是杀人诛心啊。

一连两天林河都没有再醒过来，直到第三天，他醒了，御医和张时都看了，只能无奈摇头。

林川偷偷拭去泪水，来到床前握住林河的手，有口难开。

林河沙哑着声音道：“小末，四哥走到头了，你帮我照顾照顾母妃，别让他太伤心了，我这个不孝子平日里只顾着四处浪了，都没好好陪她，现在没有机会了，真是混蛋呀。”

你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林川听从吩咐，准备好纸笔，林河艰难开口道：“父皇万安，儿臣林河不孝，未能守住宝城防线，也未能救回燕王四哥，儿臣无能，致使后卫军两万多人殒命宝城之外，深感愧疚，本想当面请罪，然身体已然不允，今特上书请罪，望父皇降罪。不孝子林河望父皇保重龙体，勿以儿为念。儿林河顿首百拜。”

“母妃安好，儿子不能承欢膝下，深感愧疚，亲眼看见四哥倒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今后儿子不能侍奉床前了，儿子嘱托五弟林川代为尽孝，万望母妃不要责怪，好好生活，健康长寿，儿子为国征战，很是荣幸，今生无甚遗憾，唯独放心不下母妃。不孝子林河拜上。”

说完后，闭上眼呐呐叫道：“小末，你过来。”

林川赶紧过去，林河握着他的手喃喃道：“我真不想就这么死了啊.....”两行泪水划过脸颊，紧握着的手也慢慢的无力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