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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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小时，医院内，宋辞安觉得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对未知结果的期待与焦虑。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花费自己半个月的“工资”来给眼前的小姑娘做脑部检测！
他甚至怀疑他被这小光头给传染的脑子也有病了。
不过，做都做了，也只能罢了。
“这是虞盼盼的脑部ct。”护士小姐的声音打破了走廊上的沉默，她将那份承载着重要信息的报告递到了医生的手中。
宋辞安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看向了医生。
医生接过报告，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深邃。
他扶了扶眼镜框，仿佛要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看透这张薄薄的ct片背后的世界。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光滑的报告纸面，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谨慎而认真。
“虞盼盼的ct报告很正常。”医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欣慰与释然。
这句话如同春风拂面，瞬间驱散了周围人心中的阴霾。
护士小姐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太好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护士小姐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与兴奋，仿佛这个消息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希望与力量。
待在医院，她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刚才见到这小姑娘她还觉得可怜，在加上身旁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不难掩饰他一脸帅气模样的宋辞安，她这才跑这一趟。
得知只是虚惊一场，她看向宋辞安道，“你妹妹没事，不用担心。”
至于她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兄妹，是因为她听到虞盼盼叫他叫五哥。
宋辞安:……
看着医生和护士的模样，他要是质疑这份报告有问题，应该会被轰出去吧？
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带着虞盼盼出门了。
钱也花了，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咕噜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传来了声音。
宋辞安深吸口气，“走吧，去吃饭。”
宋辞安带着她去附近的一家面馆。
给她点了一碗肉沫面，自己只点了素面。
虞盼盼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当然这些人情世故她是不懂的，只当是宋辞安不喜欢吃肉，所以没放。
面上了，她慢吞吞地吃了起来，直到面条快凉了她才加快速度。
一大碗肉汤面下肚，只觉得肚子暖暖的，舒服极了。
宋辞安也喝完了最后一口面汤，扯过旁边的纸巾，给自己擦了擦嘴。
看向对面的虞盼盼，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但你也看到了，我没钱，所以你等会该去哪去哪。”
说完，又补充道。
“不要跟着我！”
话落，他把钱付了就快步走出去了。
虞盼盼看出他不想让她跟着，也就没跟着。
走出面馆，外头日头高高地挂在天边，很晒。
不过虞盼盼并不是很介意，她掐算了方位，又开始步行。
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一个出租屋门前。
抬手，敲了敲门。
刚回到家的宋辞安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没有点外卖啊。
他也没什么朋友，到底是谁会来找他？
宋辞安有些惊疑不定，他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决定到门口来看一看。
通过猫眼，他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一时间瞳孔嗖的放大，怎么个事！
这小姑娘怎么跟到他家里来了？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原本宋辞安不想理会，可是看到那个熟悉的眉眼，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他就有些后悔了。
很明显，他被这小姑娘给赖上了，他还给她打开门，这不是更加让她得寸进尺吗？
宋辞安有些懊恼，可是现在门开都开了。
吱呀一声。
虞盼盼跟他四目相对。
宋辞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小姑娘，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人。”
怎么就被她给缠上了呢？
宋辞安觉得应该是自己太善良了。
“你是。”虞盼盼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相信她说的话。
宋辞安和她对视半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你说我是你五哥，你有什么证据吗？”宋辞安开门见山道。
如果小姑娘的脑子没有问题，当然，他也没有失忆，那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只要把这个误会给解开了，小姑娘应该就不会缠着他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小姑娘不会再缠着他了，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宋辞安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母胎单身久了，不会看到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还起了心思吧？
他又瞥了一眼对面的小光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不会吧，他的口味不会那么奇怪吧？
难怪之前……
打住，思绪跑远了。
“证据？”这个词对于虞盼盼来说，已经有些超纲了。
宋辞安好心给她解释，“就是，你怎么证明，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
这下子虞盼盼听懂了。
只见她一抬手，眼前突然一黑。
吓得宋辞安一蹦三米高，妈妈呀！有鬼！
然后下一秒，他真的……见鬼了。
只见他的身上连着一条红线，连着的人正是他对面的虞盼盼。
宋辞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对面的到底是人是鬼。
虞盼盼见他看清楚了就收了起来，屋内的灯光又恢复了。
最后，也不知道宋辞安信没信，反正留她在这里住了一晚。
晚饭点的是外卖。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回到了昨天去到的医院。
不过这次来是来做亲缘鉴定的。
虞盼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让他看到了血缘线，他还要带自己来这。
难道他生病了吗？
托小虎的福，虞盼盼得以知道医院是个看病的地方，昨天五哥怀疑她生病了，所以把她送到这里。
可是昨天医生说她没有病，五哥又来了，所以应该是五哥生病了。
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看向了宋辞安，从他的脸上除了有些气色不足，其他的没有看到呀。
难不成是其他她不知道的隐疾？
“那个，盼盼啊……”他本来想说让她拔一根头发，可是对上对面那双无辜的双眸，他顿住了。
小姑娘是个光头，哪来的头发啊。
最后只能抽血化验了。
对于抽血这个事，小姑娘很是警惕。
修道之人，血液是不能轻易给人的。
还是宋辞安极力解释，这血不会抽太多，也不会用来做坏事，她这才同意。
亲缘鉴定的检测结果要5到7个工作日才能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虞盼盼身无分文，也没有地方居住，这几天她应该去哪里？
宋辞安提出了这个疑问，虽然虞盼盼脑子好像有些不好使，不过经过诸多询问，他还是了解了一些情况。
所以也知道她现在身无分文了。
看着她娇小瘦弱的身体，宋辞安再次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他愁啊。
最后虞盼盼表示，住他家，她会给住宿费。
宋辞安只能同意，至于她说的住宿费，他是不当回事的。
就这么几天时间，她能去哪里赚钱？
等到了第二天，他就知道虞盼盼打算怎么挣钱了。
青山公园。
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景色。
宋辞安在旁边摆弄好了自己的摊子，这才看向了一旁的虞盼盼。
这一看，差点让自己惊掉了下巴。
只见一个光头小姑娘板板正正地坐在了小凳子上，那凳子很显然跟他的有点像。
地上摆着一张纸，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摆摊算命。
一卦两百。
！！！
宋辞安惊掉了下巴，在家里的时候虞盼盼就找他要纸和笔，他当时还不知道她想干嘛。
现在明了了。
她这是想坑蒙拐骗呀！
确实是脑子不好的人，能想出来的事。
不过两百！！！
她可真敢开口啊，他给人画画，一幅最多也就三十，更别说还有十块的。
他想提醒虞盼盼，她这样子会被人打的。
宋辞安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迎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人。
找他画画的，他只好作罢。
反正她那样的也不会有人去找他算命。
宋辞安笃定着，于是开始专心地画画了。
确实，正常人确实不会找她，不过宋辞安忽略了，这世上不仅只有正常人。
他们是凌晨五点，天刚亮就来了的，此时也刚六点多点，正是大爷大妈起床锻炼的好时机，还有些赶集的人。
公园里头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他们的摊位前也站了不少人。
大多数都是来看宋辞安画画的。
宋辞安不仅画的好，人长的也俊啊，所以就算不画画也有不少人围着他看。
还有一小遛是看着虞盼盼的，这小光头太显眼了，而且她面前的纸张也格外引人注目。
不少人由于好奇凑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的东西之后不由咋舌。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大胆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骗？
视线上移看到了虞盼盼之后，他们又顿住了，怎么还是个小姑娘嘞？还是个光头的小姑娘，看起来还挺俊的。
再看她的穿着，以及她前面摆放着的木鱼，所以这小姑娘还是个和尚？
可是这和尚怎么会摆摊算命呢？这不是道士才做的事吗？
人群中有人好奇，于是就有人问了。
“小姑娘，你是和尚吗？”
虞盼盼摇了摇头。
“那小姑娘你是道姑吗？”
虞盼盼点了点头。
有人好奇，有人看热闹，不知不觉这里就围了一群人。
后面来的，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也跟着凑热闹，挤了进来。
来的人很多，但是并没有一个上前来算命。
算命他们知道啊，公园另一头就有一个老头摆摊算命，不过人家一卦只要五十，这小姑娘一开口就是两百，怕不是不知道行情吧。
虞盼盼还真不太清楚，她定的这个价还是根据她师傅出去做法事时收的价格。
人群中不少人对虞盼盼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上前劝说她，让她回学校上学，小小年纪不要在外面坑蒙拐骗。
这些话虞盼盼听到了，不过她一概不理，不仅不搭理，还当着他们的面敲起了木鱼。
咚咚咚……
一阵脆响空灵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少人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洗涤，有些心里集聚的郁气也都随着木鱼声散了出来，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再也没有刚才的浮躁心理。
刚才劝着她的社会大哥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本来还在恼怒这小姑娘不听劝，现在心里却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连带着多日工作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他刚才想要说些什么来着？
算了，不是很重要。
人多了，虽然虞盼盼还是没有开张，不过他旁边的宋辞安倒是连连开张，一个接一个的。
虽然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找他画画，但这并不影响他啊！
他此刻的心情是痛并快乐着。
随着虞盼盼木鱼声的响起，痛便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时已经快八点了。
虞盼盼还在那悠哉悠哉的敲着木鱼，人群中人数不见减少，反而还有增多的趋势。
其他有些疑惑挤进来的人竟然都不出去了。
这木鱼声可真好听啊！
这小光头长的可真眉清目秀啊！
这生活可真美好呀！
她这边悠哉悠哉，宋辞安却兴致勃勃。
不一会儿，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妇女，她衣着有些凌乱，看着四十多的年纪，她挤进来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虞盼盼。
虞盼盼恰在此时睁眼了。
其他人看到是这疯婆子来了，纷纷都退后一步。
天杀的哦，这老张家的媳妇怎么跑出来了？
“你孩子丢了。”
虞盼盼话音一落，人群中炸开了锅。
不少人开口骂了起来，当然骂的是虞盼盼。
这老张家的媳妇他们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谁不知道他们家的孩子丢了呀？
但凡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把这事说出来刺激她。
但很显然，这小姑娘缺心眼。
他们想要开口说道说道，又不敢靠近王秀莲，王秀莲正是老张家媳妇的名字。
这王秀莲自从她家孩子丢了找不回来之后，整个人就疯了，天天在外头晃悠，看到有人抱着小孩子她就上前去抢。
可把大家都吓坏了，都不敢带着孩子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不会来青山公园。
之前也有人劝她，想开点，可是一提到这个话题，王秀莲就又开始发疯。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提这件事了。
他家人也没敢让她出门，今天不知怎么地，她竟然出门了。
“你孩子丢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要完。
眼前这小姑娘瘦弱的身子怕是要遭一顿打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毕竟这王秀莲发起疯来还是很吓人的。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王秀莲并没有发疯，她甚至一声没吭。
如果有人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光。
那道光一闪即逝。
她和虞盼盼对视了几分钟，就在众人怀疑她是不是变性了之后，她开始动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疯子要揍人了。
众人又纷纷往后退了一大步，留出了中间的一大块空地。
正好王秀莲站到了那里，她看了看虞盼盼，又看了看她面前摆的那张纸。
然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把手掏进了兜里。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完了完了完了，她要开始掏凶器了。
他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报警？
不对，应该先打120？
王秀莲从兜里掏出了一团东西，然后扔到虞盼盼跟前。
众人:完蛋……
嗯？好像不对，那好像不是凶器。
那揉的皱巴巴的纸团，滚到了虞盼盼面前，她也没有嫌弃，伸手拿了起来，展开，竟然是两张百元大钞。
怎么个事？
这王秀莲应该朝她扔凶器才对啊，怎么会给她扔钱呢？
她不会是真的听信这个小姑娘的话了吧？
她想算命。
她要是真想算命，大可以去青山公园另一头找那个老头算不好吗？
干嘛找这小姑娘？
众人一看她要被骗立马又看不下去了，有些围着的人直接撒腿就跑，给老张家报信去了。
人群里也顾不得会刺激到王秀莲了，直接冲着虞盼盼嚷嚷，“小姑娘，听叔一句劝，别再做这骗人的勾当了，这妇人是个可怜人，你就别再骗她了。”
虞盼盼听到了，但没有理会。
她看向自己的事主，道，“你家境贫困，从小劳碌命，是家中长女，六年前结婚，五年前怀孕，育有一子，孩子在去年丢失。”
其他人看她真的说了出来，只觉得她这准备工作做的太到位了，不过这也正证明了她的缺德。
疯子的钱都敢骗，也不怕遭报应！
等张家的人来，看她还敢不敢继续骗人。
王秀莲闻言，点了点头，她说的全都对，于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急切的道，“大师，你知道我儿子在哪里吗？”
她的声音带着期盼和恳求。
别人都说她疯了，她也知道她应该是疯了，可是她真的受不了。
明明她只是带他出来玩一会，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都活在悔恨和愧疚中，无数次想要寻死，可是她不敢，她的阳阳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