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明月何时照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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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喜怒不形于色,听着伯溪的回报食指轻叩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陈述完情况的伯溪静静侯在一边,等待主人的吩咐,良久,才听见赵峥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孤如今势微,沈三郎且年幼短视,暂且记下此人,待孤起势,他也成人了自会想做出一番功业来,届时必会知道如何抉择。”
赵峥自信淡然,伯溪也对自家主子跨国挖人才之举没觉得有任何问题,他家主子可不止志在靖国君之位,更有问鼎天下的雄心。
对赵峥运筹帷幄的智计更是拜服,远的不说,就说启国福康公主不就让殿下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拿捏得死死的吗?
此事只是个小插曲,沈卿甚至没和沈澈提有人企图挖他走妹妹,就怕沈澈一气之下和靖国使团分开走,他可是答应过景川,送他妹妹一程的。
这倒不是说沈卿其人多么重义气,主要他护送的是位公主,沈海王素来怜香惜玉,对于力所能及的事从不吝惜。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体面,没人去戳这层窗户纸,第二天,大家就像无事发生一样照常启程。
这一路倒是比景川归国之路顺利多了,除了车轱辘陷进坑里一次没有任何意外,本来沈卿还阴谋论的想着,靖国乃六国合围的富庶之地,其他国家或许会破坏两国联姻呢,但目前显然还没有。
就这样顺风顺水的走了半个月,直到启国南境虎门关,都没有遇到半个刺客,不知为何,沈卿反而有点小失落,颇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意思,人果然都是贱骨头。
是夜,使团在虎门关驿站休整,明日就要出关,两个使团也即将分道扬镳。
沈卿夜猫子一个,在房顶上蹿下跳的练轻功,意外的发现胖公主一个人坐在后院井口。
但沈卿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寻死,因为她根本掉不下去。
福康似乎感觉到被人注视,抬头向屋顶看去,笑着说道:“三郎你好像一只猴子啊~”
“……”某种角度上来说倒也不错,毕竟系统给的轻功叫《神猿纵云》,但听起来怪怪的,所以沈卿不打算理她,正准备溜之大吉,却又听胖公主喊道:
“三郎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沈卿这下不好装作没听见了,故作为难道:“殿下,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福康掩嘴轻笑,俏皮的朝沈卿眨眼,“哥哥都和我说过的~”
意味深长的尾音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沈卿暗中唾弃了一下景川那个大嘴巴,老老实实的从房顶轻巧落下。
福康很是艳羡,但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体格怕是练不来,便也没提想学。
而是絮絮叨叨的说些闲话,沈卿发现这对兄妹都是隐藏的话痨,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福康公主也不过才十六岁,远嫁他国前途未卜,她心中也一定很害怕吧。
不由问道:“殿下真的这么喜欢靖国四皇子吗?”
福康闻言并没有寻常女孩子的羞赧,垂下眼睑遮掩落寞,语调中透着丝无奈。
“像我这样的公主,就算不联姻也是随便指个勋贵草草嫁出去,本也不会得到多大重视。”
“赵峥生得好,且文武兼备有勇有谋,比启都的勋贵子弟强上不知凡几值得我赌上一把。”
“可是殿下,太过喜欢一个人,尤其是赵峥那样有宏图大志的人,怕是要伤心的。”沈卿以过来人的经验劝福康不要太过真心。
“我与哥哥没有什么都要的资本,与其对哥哥毫无作用随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窝囊过一生,有嫁个心仪之人的机会,可以让皇后欠我一个人情,帮哥哥坐稳太子之位,足够让我拼上一切。”
沈卿突然发觉福康公主是个十分通透的人,巧妙运用手里烂牌破了本来的必死之局,替自己和景川打开局面。
再看福康精致的眉眼,不由又问:“殿下是故意把自己吃成……这样子的吗?”
福康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脸,“母妃当初是遭人陷害进了冷宫,抑郁而终,那人留着我们兄妹不过是猫戏老鼠一般看着我们挣扎取乐。”
“后来哥哥得了做太子的承诺去了启国,我被养在皇后宫中,看起来是有了报仇资本,但我知道皇后不会真正庇护我,与那人相争不过是以卵击石,我自不会冒然行事,但就怕那人误以为我有报仇之心。”
“是以表现得好吃懒做,看起来心宽体胖人畜无害。”
沈卿懂了,胖子看起来蠢,一开始他也被福康迷惑了,果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那个人是谁,福康没说,想来是不想给沈卿惹麻烦,但景川一定知道,等他登基自会清算。
福康长在深宫,没有朋友,也不想让景川难过,一切都憋在心里,但沈卿兮是个很特别的人,能救哥哥两回值得信任,说出来,心里便觉得好受多了。
但想到明日即将出关,依然有些彷徨,抬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呢喃:“最后一次看启国天空的月亮了。”
沈卿安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活着总有重逢之日。”
福康重复了这句诗,露出一丝笑意,“三郎好才学,这首诗我很喜欢。”
罪过啊,一不留神就当了文抄公,沈卿有心逗福康开怀,绞尽脑汁结合前世想出个可以融合进当下时代的笑话。
“殿下一路行来,也能见百姓困苦吧。”
福康点点头,亦有不忍之色。
沈卿接着道:“宣国也差不多,路上借宿一处山村时,还发生过件趣事。”
“村中有一屠户,某次杀猪时借了邻居家砧板,用过后归还。邻家妇人是个会过日子的,用洗砧板的油水做汤,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沾不上几次荤腥的。”
福康道:“那他们家人一定很高兴,夸赞了妇人。”
沈卿摇头:“妇人反而挨了一巴掌。”
福康疑惑道:“为什么?”
“她婆母说她不会过日子,若是把油水倒进井里,那岂不是天天有猪油汤可以喝了?”
福康没忍住噗呲一笑:“简直不可理喻,然后呢,妇人做何反应?”
“那妇人自然委屈,跑回娘家诉苦又挨了一巴掌”
“这是为何?”福康惊道,颇有些不忿。
“她娘亲指责她不孝,若是把油水倒进小溪,那下游的娘家不是也能喝到猪油汤了?”
福康公主忍不住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