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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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场合，他鲜少如此动怒，更何况是对着她。小语察觉到四石投来的异样目光，她不愿成为明日八卦的焦点，更不愿在此刻与徐佩佩的视线交汇于宴会厅的另一端。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几分：“我们出去谈谈，可好？”
或许是被她的温柔所触动，石林凝视她片刻，终是未再言语，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他的车静静地停候在门口，她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瞬，而他则毫不犹豫地为她拉开了车门，以一种近乎半强迫的方式将她安置于车内。
车内，因未启动而显得格外清冷，外界的路灯是唯一的光源，映照出他半边侧脸的无尽冷漠。她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这次，他确实是动了真怒。
“若我今日之举触动了石大少爷的自尊，我深感歉意。她的语调异常平和，话语落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静谧，直到石林那不带温度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此境况，你究竟能收获什么？”
小语并非未曾思量过此问，答案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轻松与自在。”她轻声答道，目光中闪烁着坚定，“我们共享欢乐，无惧外界纷扰，无负担，无压力，这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幸福。”
“哦？”石林的眼神中似乎藏着几分戏谑，他斜睨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难道你不曾考虑过，改变现状，或许能为你带来更多的益处？”
小语的思绪迅速转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问道：“益处？何为益处？成为众人眼中的你之附属，仅仅为了换取那虚无缥缈的羡慕目光？”她毫不客气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我不认为那值得任何人羡慕。我不愿成为你众多伴侣中的一个，哪怕事实如此，我也拒绝被如此定义。”
言罢，她伸手轻触车门，准备离去。“若无事，我便先行。”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
“且慢。”就在她即将踏出车门之际，石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缓缓降下，昏暗的光线下，一抹火光轻轻摇曳。石林点燃了一支香烟，却并未急于吸入，只是轻轻含在唇边，任由那青白色的烟雾在空中袅袅升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小语身上，眼神中首次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阅女无数，或娇艳如花，或温柔似水，却从未有人能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更未有人能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坚定的自我。小语坐在那里，眉眼间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淡然，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却又丝毫不显焦虑与急切。
石林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游走，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突然之间，他感到一阵恍惚。与当年相比，她确实已有所不同，但具体变化在何处，他却一时难以言明。
然而，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只要你喜欢，我愿意维持现状。”在昏暗中，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而疏离的自己，但声音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释然。
小语闻言，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谢谢”。然而，直到数小时后，当她独自躺在家中的浴缸里，才猛然意识到，即便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分手，她又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决定？
次日，在公司偶遇当红女星徐佩佩时，小语本欲避开，不料对方却主动上前，打破了这份尴尬。“早上好。”小语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但徐佩佩并未回应，只是用一种轻蔑而得意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语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未及多想。这时，助理小乔从旁边办公室探出头来，打断了这份微妙的氛围：“小语姐，Nicole姐找你。”
Nicole，这位三十五岁的女强人，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职业素养和严谨的工作态度。她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小语：“昨晚的珠宝发布会是怎么回事？”
小语一脸茫然。“可是……我不知道……”她试图解释，但话未说完便被Nicole打断：“与公司签订的合同你没看吗？上面明确规定，艺人出席任何公开活动，尤其是涉及媒体的场合，都必须经过公司批准。”见小语哑口无言，Nicole轻轻揉了揉眉角：“你的行为让我很为难。”
尽管语气严厉，但Nicole并无责怪之意。她深知小语性格单纯，此次多半是疏忽所致。作为新人，她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见Nicole面露难色，小语心中满是歉意：“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Nicole轻轻摆了摆手：“下次注意就好。”言下之意是这次便不再追究。小语感激一笑：“谢谢。”随后又自我解嘲道：“其实不红也有好处，至少昨晚没有媒体认识我。”
Nicole闻言瞪了她一眼：“你还敢说。今晚‘城市星空’电台会播放你的第一支单曲，有空可以去听听。公司对你寄予厚望，接下来会在各大电台电视台为你打榜。我希望你能有出色的表现。”
“城市星空”是c市最具影响力的音乐电台之一，小语回忆起自己在寄宿制中学时与室友们一起聆听这档节目的时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连忙通知了好友博雨，博雨比她还要兴奋，早早地准备好了零食和饮料，准备与她一同庆祝。
“你的歌什么时候播？”博雨急切地问道。小语却低头专注于修指甲：“不知道。”
“那你告诉郭林了没有？早知道就叫他一起过来了，我们还可以玩会儿斗地主。”博雨提议道。
“他去日本出差了。”小语答道。
“咦？难道除了我之外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吗？”博雨好奇地问道。
小语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正说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那天在我家你有没有看到一支黑色钢笔？”
小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答道：“没有。”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放弃：“那么手表呢？后来，那些线索也如同晨雾般消散，再也无处寻觅。”她心中暗自嘀咕，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疑惑。为何这些琐碎之事，偏偏要找她这个局外人询问？自那日起，她已刻意避开了他，整整半个多月未曾踏入他的世界。
她轻轻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建议：“或许，你该去问问家中的钟点工，他们或许能提供更直接的线索。”
一旁，博雨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投来一抹关切的目光。她轻咳一声，似乎想要掩饰什么，声音里藏着几分心虚：“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石林的声音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急什么？这个时间点，莫非你是急着去赴某个不为人知的约会？”
她不愿让博雨知晓石林的存在，只得咬紧牙关，匆匆站起身，躲进卧室的角落，压低声音回应：“没有的事。你今晚怎么这么闲，有空来打扰我？”
“我怎么知道？”石林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平日里你何时会主动联系我？这不免让我心生好奇。”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石林爽朗的笑声，似乎他的心情因此刻的交谈而变得愉悦：“莫非你是在埋怨我平时对你不够关注？”
“绝无此意。”她连忙否认，心中却因电台节目的即将开播而焦急不已。博雨在外催促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她的慌乱，她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听起来你那边似乎还有旁人？”石林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探究。
“是，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她随口找了个借口，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我的新歌一会儿就要在电台播出了，现在实在没空多聊。”
“哪个电台？”石林追问，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城市星空。就这样，我先挂了。”她匆匆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这才走出卧室。
石林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暖意。他发现自己糟糕了一整天的心情，竟因这短暂的对话而有所好转。车子正缓缓驶离拥堵的道路，他向后靠了靠，对司机吩咐道：“打开收音机，调到城市星空频道。”
这对他而言，实属罕见。平日里，他的车厢内总是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司机虽感意外，却也迅速调整好了频率。
女主持人的声音温柔而亲切，如同春风拂面，向听众们致以问候。小语的歌声随即响起，被安排在首位播放，显然受到了特别的推崇。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让人不禁对她的才华刮目相看。
博雨在一旁啧了两声，好奇地问道：“这些话你事先听过吗？”
“没有。”小语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仿佛此刻的她并非歌中的主角。她终究还是未能完全适应这个身份，踏入娱乐圈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迷茫。
这是石林第一次听到小语的歌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经过层层音频转换后，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魅力。温暖而慵懒，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低哑，仿佛是在婉转吟唱，又更像是在幽幽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一种直达人心的魔力，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晚，更是让人无法抗拒。短短的四分多钟里，石林静静地聆听着，未曾开口打断。他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的夜景，霓虹灯光在他的鼻梁和薄唇上划过，映照出他眼底深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