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罪有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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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轻轻掀开衣襟，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视若珍宝的信物，双手捧着，递向前方那位他眼中闪烁着光芒的黑衣人。“贵人，请您垂眸一观，这乃是陆二小姐的信物。”

小乞丐的嗓音中潜藏着一抹难以捕捉的战栗，黑衣人的指尖轻轻滑过冰冷的刀柄，这细微的动作，却如同闪电般映入了他的眼帘，若非反应迅捷，只怕他与身旁的妹妹早已成为这锋利刀刃下的亡魂。

黑衣人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伸出手，接过了信物——一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的珍珠耳饰，以及一封被精心折叠的书信。

他以一种既谨慎又好奇的心情展开那封信，纸上仅有一行字，简洁而有力：“放了孩子，你知道我脾气的。”这行字，未署姓名，亦无落款，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的眼神在字里行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那简短却震撼人心的句子上，心中五味杂陈。片刻的犹豫后，他做出了决定，将手中拎着的小女孩轻轻丢向了一旁的小乞丐。

“滚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仿佛是对这场突如其来危机的最终裁决。

小乞丐连忙上前，紧紧背起小女孩，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嗖、嗖、嗖\，一连串细微却急促的破风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宛如暗夜中的幽灵，胥家的精锐暗卫悄无声息地降临于四周。

未待程家黑衣人腰间的匕首出鞘，他的命运便已尘埃落定。胥家暗卫的动作迅捷而致命，几乎在同一瞬间，几道寒芒掠过，黑衣人的脖颈处便绽开了几朵血花，生命之火瞬间熄灭，只余下倒地不起的躯体。

一名胥家暗卫身手敏捷，轻巧地避开血污，从黑衣人的怀中取出了信物，他细心地将信物包裹起来，这乃是即将呈给少主之物，以免沾染上任何不洁之物。

“将余下的人一并带入庙内，以火焚之，不留痕迹。”领头的暗卫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下们迅速行动，不多时，四名身着相同服饰的程家黑衣人便被逐一拖入山神庙内。

火光在夜色中骤起，山神庙内瞬间被熊熊烈焰所吞噬。

夜幕之下，小乞丐感觉身后有些异常，远远的望去，刚刚死里逃生的山神庙浓烟四起，很快眼眸中映入了山神庙那肆虐的火光，如同猛兽张开的巨口，吞噬着夜的宁静，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余悸未消。

身旁，妹妹的呼吸渐渐平稳，那双紧闭多时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深知此刻大路之上危机四伏，小乞丐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妹妹的手，穿梭于幽暗曲折的小径之中，直至寻得一处被茂密枝叶遮掩的隐秘之地。

他轻轻地将妹妹安置在一块干爽的草地上，自己则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安全无虞。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细心包裹的大白馒头，那是陆家老爷赏给他在路上吃的。他不敢多拿，生怕陆家觉得他贪心，生了厌恶。此后就不好再去陆家了。

陆家父女都是好人，虽然他不识字，也知道若不是陆二小姐舍弃了一对珍珠耳饰，还特意写信替他们求了情，恐怕他们兄妹凶多吉少了。馒头虽已微凉，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着他们的心房。

“妹妹，我们等天亮了，就悄悄地去陆家，那里有好心人，会保护我们的。”小乞丐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之光。妹妹闻言，虽年幼懵懂，却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偎在哥哥身旁，两人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彼此依靠，静待黎明的到来。

随着夜色渐淡，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这片隐秘之地。小乞丐轻轻唤醒妹妹，两人手牵手，踏上了前往陆家的路途。

长安城，大朝日，晨曦初破，皇宫里的琉璃瓦在朝霞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正德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弥漫着一股庄重而神秘的气息。

建承帝，大病初愈，今日终是按例步入朝堂，其身形虽略显清瘦，但那双眸中却闪烁着不容小觑的锐利与坚定，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太监冯德海的声音穿透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洪亮而威严，如同晨钟暮鼓，宣告着这一日朝政的开启。

众臣纷纷投以审视的目光，暗自揣测着帝王的身体状况，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静默之中，一位身着朝服，气宇轩昂的官员缓缓步出队列，正是建承帝的宠臣陆行知。他步伐稳健，神情不卑不亢，站定于大殿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建承帝见状，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与陆行知之间，素来默契颇深，许多国事往往已在私下里有了定论，再于朝堂之上公之于众，走个过场而已。

今日陆行知此举，出乎建承帝的意料。

“微臣陆行知，有本启奏皇上。”陆行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回荡在正德殿内，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建承帝微微颔首，眼神中既有对陆行知的信任，也满含了对即将听闻之事的期待。

朝堂之上，大殿之内，气氛一时凝重，百官皆屏息以待，静得连呼吸之声都似乎被无形之手悄然抹去。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青石地面上，却照不亮这片刻的阴云密布。

陆行知，一身凛然正气，手持奏折，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石落地，震人心魄：

“微臣斗胆，上奏天听，弹劾长平公主姜媚靓，其行径悖逆，罪有三端，不容不察。”

“一者，公主殿下擅动国本，私采铁矿，暗中铸造兵器，此等行为，非但逾越礼制，更似有悖臣子忠心，意图不轨，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二者，公主非但不知悔改，反与边陲蛮族勾结，以铁矿为饵，行那中饱私囊、祸国殃民之举，此等行为，实乃国之蛀虫，民之深痛。”

“三者，宫廷圣地，乃天下表率，公主却秽乱宫闱，私德不修，混淆皇室血脉，此等丑闻，若不严惩，何以正视听，安民心？”

言毕，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唯余陆行知之声回荡，如利剑穿心，让人不敢直视。

建承帝闻言，面色铁青，猛然自龙椅上起身，目光如炬，直射陆行知，仿佛要将其内心深处看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