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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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县，梁府
梁量已经收到了长安加急的书信，他独自一人久坐在书桌前思绪了很久，丁管家敲门进来，为他掌了灯，又退出去了。
长安的回信申时他就拿在了手里，堂哥梁启的回信很果决：梁文镜娶程涔，将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把控好。让梁笙离开山阳，彻底从这件愚蠢至极的事情里摘出来。
时下长安风云诡谲，几方势力都在出招，他没有精力来管这些破事，一个七品县令还不至于让他费神，尽快将梁笙送至长安。
“来人。”
丁管家叩门进来，“小人在，家主有何吩咐？”
“将大少爷请到我书房来，其余人等，不得靠近书房半步，去吧。”梁量将书信夹在一本古籍里，看着跳耀的烛火，思绪被拉得很远。
回想当年他大婚那日，程氏身着一袭红色锦绣嫁衣，流光溢彩，面容俏丽，娇艳动人。酒宴上，琴箫声此起彼伏，歌舞升平，宾客们举杯祝贺，笑语盈盈。
梁量觉得他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不仅娶了美娇娘，婚后他也会袭接梁家家主的位置。
他的大伯梁慈安将梁家家主之位传给了他，本应传给梁启，梁启本事很大，进京当官一路高升，甚至在长安都可自立门户了。
在他们家族梁启可是很传奇的人物，为着他的大婚，梁启千里迢迢从长安前来为他庆贺。梁量特别的高兴，直到入洞房之前，他被请到了梁家家祠。
里面在座之人他都认识，大伯梁慈安，父亲梁慈臣，小叔梁慈深以及堂哥梁启。
最后他同意了，妥协了，甚至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他将药下到了程氏的酒里，亲自将新婚妻子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他的堂哥。应该蜜里调油的新婚生活，每晚都是他亲手将人送上了梁启的床榻。
直至半月后，圣手把出胎珠落定，梁启才启程回了长安。
“咚咚咚”，梁量的思绪拉了回来，“进来吧”
梁笙推门而进，反手将房门又关好。“父亲”
梁量示意他坐下，给梁笙倒了一杯茶。梁量再看了看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江郎才子，现在犹如一个油尽灯枯的老者。
沉默许久，“父亲想给你讲个故事。”
“那个人身后的家族像是一个泉眼，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个泉眼能源源不断的流出滋养的泉水而服务，因为一旦离开这个泉眼，就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源泉。
有拔尖的那一拨人出去了，就怕在一路向前冲撞的时候，粉身碎骨，头破血流，所以临走前会在泉眼里留下一粒种子。
泉眼就会为他保留这一粒种子，拔尖那一拨人也会将好的养分，往泉眼里一直灌输，让种子再生根发芽。守护泉眼的人就会替那个拔尖的人看护好留下的种子。
周而复始，年复一年，一代又一代。”
梁笙安静的听完了整个故事，也喝了最后一口茶。哦，看来坊间的谣言不是谣言。他就是那一粒种子！
梁笙竟然无力吐槽，在他身上还能有更离谱的事情吗？
梁量自是知道梁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孩子，你收拾收拾，我将尽快将你送去长安，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程涔怎么办，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她会嫁给你弟弟梁文镜，这也是她的宿命”
程涔的下场其实是很残忍的，也很悲催。如同退婚当日的自己，婚姻不由他掌控，别人主宰着他的命运。梁笙虽然不爱程涔，他也想给她有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
“我能见一见她吗？”
梁量想了想，“嗯，可以，但你不能带她走。“
”好的，父亲”。梁笙行了跪拜大礼，感谢了梁量这么些年的照顾及养育的恩情。
梁量听到梁笙再次叫他父亲，老泪纵横，他知道父子情缘已尽了。
程涔的院子被监视、封锁了起来。梁量已经尽量控制梁府上下的舆情了，传言还是不胫而走，瞒是瞒不住的。
梁文镜与程涔的事情早就在梁家上上下下都传开了。祖母梁老夫人已经气得下不来床了。程氏也是天天抱着药罐子，每日都困在自己的院子里。
梁笙自然也是知道程涔与弟弟前去谋害陆家姐弟，被陆云林反扑，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程涔蜷缩在角落，没有人伺候，很是邋遢。梁笙走过去，将她拉起坐到了桌子边。打了水，慢慢给她清理脸上的脏污。
“表妹，我要去长安了，不能带你。知道当初是你使计，算计了我，还怀了身孕，这也算你自作自受吧。我不会再回梁家了，你怀了梁家的孩子，梁家也不会轻易让你走的，他们准备把你指给我弟弟了。”
梁笙拿出了三万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愧疚吧，你可以打掉孩子离开梁家，我想办法送你出去。拿着这些银子足够你之后好好的生活。”
程涔拿了桌上的银票，揣进了怀里。
她不走，也不会打掉孩子，她会嫁给梁文镜。拿着银两固然可以过得好，没有家族的支持她一介女子又能走多远呢？在这个时代，银钱重要，又显得不那么重要。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筹码，也是她的希望。
程涔看着梁笙，一字一顿，“我 和 你 一 笔 购 销 ”。
梁笙问心无愧了，程涔怎么做选择都与他无关了，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开。程涔此时幽幽地说：“陆也溪骗了所有人，她根本没有被撞傻，她只是要与你退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我们都掉进了她编织的谎言里。”
“你和文镜不是被陆云林吗？”梁笙转身看着程涔，希望看到她眼里的惊慌。
“当然不是，是陆也溪亲手将我推进了那个魔窟，她就是个恶魔。从头到尾，她都不傻，你还不明白吗？！梁笙，你被骗了，梁家也被骗了。”梁笙从程涔满眼的泪水里看到了绝望，看到了狠戾，甚至看到了几分真挚，唯独没有谎言。
梁笙冷下心神，“好，谢谢你告诉我，后会无期了。这也是你们自作自受，自食恶果的下场，怨不了任何人。”
陆府，花筑小院
熊三禀报了梁家近期的情况，以及两个丫头的成果。现在的梁家如同一盘散沙，梁笙要被送去长安了，程涔也即将嫁给梁文镜，梁老夫人与程氏也气病了，久卧于榻。
两个丫头还灌醉了丁管家，知道了梁家诸多秘辛，成果斐然。
“让两丫头回来吧，也不是真的让她们去伺候梁家人的，他们不配。
找个隐秘的地方先藏起来，等风声过去，再把她们的身份洗白，咱们再留用。”陆也溪吩咐完，熊三领命出去了。
陆也溪一点也不同情梁家人，现在的下场都是梁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陆家也是被梁家推着走的，但凡反击力度稍微弱一点，陆家都会遭到反噬，所以也别怪她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