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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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可岚微微皱眉。
温之意听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放下勺子，低着头，眼圈发红，不吭声。
公仪可岚握着拳头，努力控制着心里升腾而起的怒意与恨意。她忍耐着说道：“既然爹找我，那你带他去花园吧。我稍后就来。”
婢女道：“是，大小姐。”
公仪可岚转身，准备去找温之怀谈一谈。她现在很烦躁，并不想理睬那些麻烦的人。
她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来问道：“我记得二婶娘身边有一个叫绿萝的丫头吧？”
婢女连忙说：“绿萝是大夫人的人。”
“嗯。”公仪可岚点了下头，“把绿萝找来，让她陪我一同迎客吧。”
她说完，走向院子。
绿萝很快过来，福礼请安。
“大小姐有何吩咐？”
“你帮我招待一下来访的客人，若有怠慢之处，尽量拖延。我一会儿就来，切勿失礼。”公仪可岚郑重交代道。
“是。”
公仪可岚这才朝外走去。
她走出院门，远远就看到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在一旁窃窃私语，一见她出来，连忙闭上嘴巴，低头施礼。
公仪可岚扫视了她们一眼，淡淡道：“带我去见客人。”
“是，大小姐。”两名丫鬟应道，在前面引路。
公仪可岚在她们的带领下，来到花园里。
此时温老夫人已经苏醒，正在榻上养身体。她躺着闭目养神，脸色略显疲惫。
温夫人坐在她身侧，正轻声念叨什么。
公仪可岚走近，唤了一句“祖母”。温夫人闻言睁开双眼，露出慈祥笑容，招呼她：“岚儿来啦？快来祖母身边坐下。”
公仪可岚依言坐到她身边。
她关心的询问：“祖母今天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温老夫人含笑道：“你二妹妹没事，祖母也就松了口气。只可惜你四婶娘的身体太虚弱了，恐怕熬不过今晚……唉。”
温夫人劝慰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摆摆手：“你别担心，她身体好，肯定会醒的。”
公仪可岚道：“我听下人说，四叔的腿受伤颇重，不知是否还能再行走？”
温夫人道：“他伤势极重，恐怕不宜挪动，只能躺着休养。”
公仪可岚蹙眉：“可是……二妹妹的腿还没好利索呢。”她顿了顿，轻声道，“我瞧着二妹妹的腿似乎比起昨天，又肿胀了些许，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温老夫人听了，神情黯淡，摇了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温夫人安抚道：“大嫂莫急，医治这种伤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咱们再等等，兴许很快就能好了。”
公仪可岚轻声道：“我知道，我没急，我只是想着，要给二妹妹准备些东西。”
温老夫人赞许道：“岚儿真是孝顺。我们之言，以后有福气的。”
她说着，看了眼温之言。
温之言的脸颊浮现出红霞，羞涩的垂头。
温老夫人又问公仪可岚：“岚儿可有想过，将来嫁到哪家去吗？你都及笈了。”
公仪可岚一愣。她没料到温老夫人会提起这茬。她想了想，道：“祖母，这事不急。先顾好了妹妹的伤势为主，其余的事，等以后再说。”
“嗯，你考虑得也是。”温老夫人说道，“你妹妹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操心。”
公仪可岚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转头，看着温之意。
温之意似乎察觉到了公仪可岚的注视，她抬起头，对上公仪可岚的视线。她微怔后，唇角弯了弯，绽放出一抹浅笑。那笑容明艳，仿佛春风吹入了人心里。
公仪可岚收回目光，对温之意轻声说：“二妹妹好好休息。”说罢，她站起来，随温氏离开了。
温之意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仍旧凝望着。
……
公仪可岚来到温老夫人所居住的院落。
她推门走进屋内，看到房中有一名年约三旬左右的妇人正伺候在床边，那妇人身段丰腴，衣饰华贵典雅，端庄优美。公仪可岚猜测，这就是温之言的娘赵氏了。
赵氏见公仪可岚走来，立刻站起来，屈膝行礼：“民妇见过大小姐。”
公仪可岚点了点头，对温老夫人说道：“祖母，我带了一位大夫来，请让她替二姐姐诊治。”
她说话时，视线掠过温之意。
温之意的神色从容自信，似乎早有预料。
果然，温老夫人道：“好。”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们都坐下说话吧。”
公仪可岚与赵氏一道坐下。
温老夫人又问：“你说要带了大夫来给我诊治？可有把握吗？”
公仪可岚点了点头：“我带来的这位孙太医擅长针灸之术，我曾经拜托他治疗过我爹爹的脚疾，效果十分显着。他这次特意赶来，就是为了治好妹妹。”她顿了顿，又道，“不管能否治好，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希望妹妹醒来之后，能记住今日之举。”
温老夫人沉默半晌，才叹道：“若能救醒阿玉，当是最好的结局。”
公仪可岚说道：“我听说二叔的腿伤很严重。”
温老夫人道：“是呀，不仅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腿部的肌肉、骨骼多处破损，尤其右腿的胫腓骨，被铁钉刺穿，必须锯断它，才能使它恢复。但这是极痛苦的。”
公仪可岚轻轻抿唇，眼中闪过怜悯，然后她抬头说：“那……我这便派人去抓几味草药回来，配成汤药送过来。”
温老夫人点点头，又叮嘱道：“这件事，千万别让别人知晓了。免得有心人趁机作乱。”她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事要保密。”
公仪可岚点头：“孙儿晓得。”
温老夫人道：“既然你来了，就留下来用午膳。”
她吩咐丫鬟婆子，去厨房传菜。
公仪可岚说道：“祖母不必费心，我在外面吃就好。”
温老夫人道：“岚儿不用拘谨，你在这里用饭，祖母才能高兴。”
公仪可岚笑着答应，坐了下来。
温老夫人拉着她说了很久，最终说：“岚儿你也不小了。虽然你爹爹不在了，可是你大哥尚未娶妻，你若有中意的男子，跟祖母说，祖母帮你张罗着。”
公仪可岚道：“祖母的心意，可岚明白。可岚暂且不想嫁人。”
温老夫人叹了口气：“岚儿，祖母知道，你还挂念着你大哥。你大哥他……唉。”
公仪可岚摇了摇头，道：“祖母，我并非不思念大哥。实际上，我每日都盼着大哥快些归来。”
“哦，那为何……”
公仪可岚缓缓垂眸：“我想等大哥回来，看看能不能找他商议一下婚姻之事。大哥是嫡子，又有战功在身，我想……他定然比任何人都希望尽早娶妻生子，延绵家族血脉。”
温老夫人沉默片刻，说道：“你倒也算有孝心。你想好了吗？真的打算等你大哥回来，同他商量？若你大哥不愿呢？他已经十七岁了。”
公仪可岚轻轻颔首。
温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拍了拍公仪可岚的手背，道：“罢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法和别人不一样。祖母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公仪可岚露出笑容。
她告辞离开后，回到自己所居的东院。
刚跨入门槛，就见一个小丫鬟朝她跑来。那丫鬟叫翠环，是她娘柳氏新买来服侍的。翠环满脸焦急，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嚷道：“大小姐，出大事啦。二小姐突然昏厥过去，夫人吓坏了，连忙让奴婢来找您。奴婢刚巧瞧见您从侧殿出来，便赶紧追过来了。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她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晕过去了。”
“什么！”公仪可岚吃惊，匆忙问道，“怎么会这样？”
翠环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啊。”她急切地催促着公仪可岚，“您快过去吧。奴婢听说，府中请了太医院里最厉害的李太医过来了。”
公仪可岚闻言，心头一凛。
她连忙加快步伐，赶过去探视情况。
她来到温氏的房间前，就看见赵氏和两个嬷嬷扶着温之意躺在床上，床帘垂下，遮挡住了里面的情景，让人无法透过那层纱帐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公仪可岚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柳氏虚弱的嗓音：“谁啊？”
“娘，是我，四妹妹。”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柳氏让丫鬟撩开帘子，让公仪可岚进去。
公仪可岚走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味道。
公仪可岚掀起帷帐，看向温之意。
此刻温之意双目紧闭，眉毛拧紧。她的呼吸紊乱而急促，脸颊泛着红，嘴唇发紫，显示她此刻的状态并不好受。
赵氏看了公仪可岚一眼，欲言又止，又低下头去。
公仪可岚心里担忧，却只能克制住，伸手搭在温之意的腕上，诊了一番。
温之意脉象沉稳，没有大碍。
公仪可岚松了口气。
赵氏见她诊完了脉，忍不住说道：“四姑娘，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看看。”
公仪可岚看向赵氏。她微微皱眉：“二婶，这不是大病，只是体质孱弱，气虚不足罢了，只要喝点汤水，好好调理一番即可。”
赵氏松了口气。她又道：“原来如此，倒也怪我糊涂。”
“无妨。”公仪可岚淡淡地说，“既然二妹妹无恙，我也该告辞了。”
赵氏一听，就知道她是怕自己难堪，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撞破，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很难接受。
她也不好勉强，就让公仪可岚先走了。
待公仪可岚离开后，她就立刻叫丫鬟关上房门，又吩咐道：“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