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公仪可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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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凌风点点头：“不错。这些药材都是极品，用在我身上简直浪费。我觉得，我应该留着它们，救助需要的人。”
温之意看向公仪凌风的目光充满感激：“公仪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公仪可玉见状，也忍不住露出赞赏的表情：“大哥的确心怀仁慈。”
公仪凌风道：“我的伤势还未痊愈，暂时不能随便移动，玉儿你明天早晨派个车夫来，替我送药吧。”
“我明日一早便让阿福来接你。”公仪可玉说道，“大哥先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公仪凌风嗯了一声。
城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区，房屋鳞次栉比，商贩云集。一路上，公仪可玉和公仪可兰边观赏街景，边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一些趣闻，气氛轻松愉悦。
到达公仪家的宅邸附近时，公仪可玉忽然拉住了缰绳，掀开帘子朝里面瞧了瞧，正巧看到一个身形高瘦的少年正抱着一把琴从宅院里走出来。那少年五官俊朗，衣裳朴素，腰上佩剑，神态闲适，颇具仙风道骨之姿。
公仪可玉眯了眯眼睛，这人……似乎有点熟悉啊。
公仪可兰顺着公仪可玉的视线看去，也认出了这个人：“咦，那人好像是公仪天佑。”
公仪可玉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诗词：‘一壶浊酒尽余欢，渺万里层云；千峰翠羽映斜阳’？”
“我知道，”公仪可兰答道，“《春秋左氏列传》有载，魏文帝魏徵曾言‘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此诗中的天子，应该就是大哥吧？”
公仪可玉点了点头，她转向公仪可兰道：“姐姐，你说，若是大哥真的回来，那大伯会有多高兴呢？”
公仪凌云，也就是公仪可玉的大哥，此时正坐在床榻上，他拿着一支毛笔，默默地在一张纸上涂涂抹抹。
“你们怎么来了？”公仪凌风停下笔，抬头看着她们，脸色苍白。
公仪可玉看到大哥的脸色很不好，连忙道：“大哥，你身上的毒素很厉害吗？”
她心中焦急。
公仪凌风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用来麻痹自己的毒罢了。”
“大哥……你不肯说出解除毒素的法子吗？”公仪可玉道。
公仪可玉微微蹙眉。她想起昨夜梦里的场景。在梦里，那个女人说了好些话，可是她并不记得她究竟跟自己说了什么。
她心念电闪，脑海中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
那个女人，似乎叫公仪可玉？
她想了想，低声问道：“大哥，那个女人是谁呀？”
公仪凌风道：“她是我姑奶奶，公仪可玉。她……是公仪家唯一的女儿。”
公仪可玉眨了眨眼：“大哥的姑奶奶不是大娘吗？”
公仪凌风叹了一口气：“其实姑奶奶一共两个女儿。大娘和三妹是同胞姊妹，姑奶奶膝下一子一女。大妹早逝，只剩下小妹。”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女人长得有点眼熟。她想了想，又问道：“大哥，你的姑奶奶为何会被魔教所害？”
公仪凌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因为公仪府的老祖宗，就是魔教教主。”
这话说出来，别说是公仪可玉，就连公仪可兰，脸色都变了。
公仪可玉喃喃道：“原来，那个女人是大娘的妹妹……那岂不是我的姨妈？”
她突然想起梦里的情况。
大娘死后，公仪府被灭门，大哥逃出公仪家，隐姓埋名躲避追兵，最终落魄到青楼里唱曲，成了戏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公仪可玉心里涌出深深的内疚与愤恨。这个女人既然是她的姨妈，居然狠心对付自己最亲的侄儿！这简直太恶毒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公仪可兰唤了一声。
公仪可玉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咱们快进去吧，今晚可要好好招呼客人呢。”
公仪可兰颔首。
兄妹俩刚踏入府中，迎面就看到管家正站在厅堂外。
公仪可玉立刻行礼：“孙叔，爹娘他们在哪里？”
“夫人在厨房准备饭菜，老爷和老夫人在议事厅里谈话。”
“哦，那我们去找他们。”
公仪可玉和公仪可兰匆匆赶到议事厅，推开门后，就看到公仪天珩、公仪可岚还有另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喝茶聊天，那人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容貌英武，眉宇间透出威严之色。这人正是公仪可玉的舅舅、大皇子殿下公仪可卿。
他们一看到她们，公仪可玉便喊了声“舅舅”。
大皇子点了点头：“你们来了。”他指着身旁的公仪天珩，说道，“这位是天珩公子。”
公仪天珩起身行礼：“见过公主。”
公仪可玉道：“天珩兄弟，不必拘束。”
公仪天珩道：“天珩今日特地来拜访公主，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公仪可玉道：“当然合适啦。天珩兄弟可是皇上钦封的驸马，是我们公仪府的大恩人呢。”
公仪天珩微微笑道：“公主谬赞了。”
他们寒暄了一番后，公仪天珩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在下此次回京是奉了圣旨而来，希望能娶到可云郡主。”
这句话一出，公仪可玉就愣住了。她没听错吧？这个人，想娶她姐姐！
公仪天珩又补充了几句：“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定在明年春末夏初。在下今年就要成婚，还望公主能为在下保媒牵线。”
他说完这几句后，目光扫视众人。他看似镇定从容，实则紧张极了，生怕公仪家拒绝了他的要求。
公仪可玉很惊讶：“这……”
公仪天珩的神情有点忐忑：“若是……”
公仪可玉摆手打断他：“我先去跟父亲说一说。”
“嗯。”
公仪可玉走了，屋内就剩下公仪天珩、女仆和大皇子。
大皇子看向公仪天珩，目光中满含探询。
这时候，公仪天珩站起来，对大皇子抱拳施了个礼：“天珩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抬起手臂，虚扶了一把，笑道：“免礼吧。”
公仪天珩谢了礼，坐了下来。
大皇子看着他，笑道：“你倒是比传言中的还要出色许多。难怪令尊对你如此满意。”
公仪天珩微笑道：“大皇子过奖了。”
大皇子道：“本宫此来是代表父皇，邀你入朝为官。”
公仪天珩道：“皇上器重在下，在下受宠若惊。只是，在下虽学识尚浅，却也晓得‘君臣有别’这八字真理。在下只是区区一介布衣，贸然进京，怕是会引人非议。”
大皇子道：“你担忧的是这件事么？”
公仪天珩垂眸道：“在下不是胆小之人，也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只是，我毕竟不是公仪家族的血脉，不宜再留在京城了。”
大皇子摇头：“不不不，天珩，你误会了。”
公仪天珩抬眼看向他。
大皇子说道：“这件事你无须顾虑。公仪可兰与我是义结金兰的兄妹，我与她是一体的。你娶了她，就等于是娶了她，我也算是你的半个哥哥了。你不妨放宽心。”
公仪天珩道：“既然如此，天珩恭敬不如从命。”
公仪可玉在一边听着，感觉有点奇怪：“大皇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大皇子转头对公仪可玉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他若是入赘，就是入赘到我们公仪家。如果他能娶到你姐姐，也就等于娶到了整个公仪家。”
这一次轮到公仪可玉吃惊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大皇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大皇子笑眯眯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公仪可玉忍不住看向了公仪可岚：“姐姐，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仪可岚轻咳一声，道：“天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要报答他的。”
公仪可玉还要继续追问，这时，公仪可玉的二嫂柳氏开口道：“天珩，你是否已经想好了？”
公仪可瑶也说道：“是啊，若你娶了我家妹妹，以后就得遵守夫妻分离，不得纳妾。你确定要娶她吗？若是你不喜欢她，也无需勉强。我们公仪家虽不及皇室显赫，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公仪可云咬牙道：“我才不稀罕嫁给他！”
公仪天珩淡淡一笑：“这桩婚事，是圣旨赐予在下，我没得选择。我愿意娶可玉公主为妻。”
公仪天珩并非敷衍之语。
公仪可玉虽是庶出，却聪颖美貌，又有公仪可瑶这样出类拔萃的姐姐作陪衬。她是公仪天珩最佳的选择。他当然知道自己该娶谁，但公仪天珩也明白，自己不会永远都待在京都的，所以他才想早点成亲，免得将来两相生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公仪天珩吓了一跳。
他要尽快成亲，不管这个人是谁。
他不是个冲动之人，所以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让自己不露怯。
公仪天珩沉默了一瞬，说道：“可玉公主，你也听到了，我愿意迎娶你。只是……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所以，若有机缘，我必会竭尽全力保护公主。可若没有那个机缘，就恕天珩无法兑现承诺。”
公仪天珩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并不认为公仪可玉是真心爱慕他，或者说是爱惨了他。她只是利用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而他的态度同样坦诚，即便他们互惠互利，但他仍旧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纯粹一点。
公仪可玉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