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一笑君王便着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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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富家，大吉。

使家庭富裕，非常吉利。

早在公元895年，当李茂贞等人试图进京挟持唐昭宗时，李克用因率军勤王有功，被授予“忠正平难功臣”称号，进封晋王。

当时，晋军驻军渭水之北，遭遇六十天连绵大雨，麾下有人劝说李克用进驻长安。但谋臣盖寓却持反对意见。他认为唐昭宗刚刚离乱归来，连觉都睡不好，如果李克用率军渡过渭河会让皇帝更加惶恐不安。

李克用笑着说：“连盖寓都不相信我，何况天下人呢？”于是班师而回，此后长期割据河东，与占据汴州的朱温对峙，成为唐末群雄逐鹿的最强宿敌。

李克用与朱温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汴州是他的治所，因为遭到朱温袭击，这才逃到晋阳（今山西太原），占据河东。

李克用与朱温抗衡的本钱，一是天下坚城晋阳易守难攻，二是麾下超级猛将李存孝。

李存孝（858年―894年）是代州飞狐县（今河北保定涞源县）人，本姓安，名敬思，被李克用收为义子后改名李存孝。

李克用已经很猛了，李存孝比他更猛十倍。

这位唐末五代最着名的猛将，自古与西楚霸王项羽有“王不过霸，将不过李”之称。

他习惯穿铁甲，持铁鞭，腰挎弓箭与长矛，冲锋陷阵勇不可挡，令敌军闻风丧胆。他随着李克用南征北战，平定黄巢起义，收复潞州，讨伐幽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历任汾、邠、邢三州刺史，人称“十三太保”。

《旧五代史》将李存孝之勇与三国名将张辽、甘宁相比。而在《残唐五代史演义》中，能和他相媲美的，只有《说唐传》中的赵王李元霸。

在演义中，这位天下无敌的第一猛将左手使七百斤毕燕挝，右手使八百斤禹王槊，人称雅号飞虎将军，就连排名第二的铁枪王彦章在他手下，也走不上一两个回合。

只可惜这位勇猛无双的大将，遭到李克用的另一位养子李存信的嫉妒和陷害，惨遭车裂而死。李存孝死后，李克用势力不可逆地快速衰落，在与朱温的抗争中落入下风。

公元901年，梁王朱温兵进河东，先后攻克晋州、绛州、河中，团团围住晋阳城。这是朱温的常用攻城战法，用时间换空间，在取得攻城胜利的同时，最大程度保存有生力量。

他在与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争夺唐昭宗的所有权时，就是用围城战法逼迫其献上唐昭宗，主动议和。

这一次，如果不是梁军突然爆发一场大规模瘟疫，无奈退兵，李克用的结局会比李茂贞更惨。因为朱温是奔着斩草除根来的。

公元904年，朱温迫使唐昭宗迁都洛阳，改元天佑。

蜗居河东的李克用认为迁都改元非出自天子自愿，于是拒绝使用新年号，而依旧使用旧有天复年号。

公元905年前后，又有两位五代风云人物崭露头角。

这年10月，契丹人耶律阿保机率七万契丹骑兵来到云州（今山西大同）东城，与李克用会盟。两人交换战马和衣袍，结为异姓兄弟。

翌年，朱温大军攻打燕地河北沧州，燕王刘仁恭不能力敌，仓皇之下向李克用求助。

李克用与刘仁恭久有宿怨，本想置之不理。但他的儿子李存勖表现出了比其父更高超的军事和政治天赋。

他为李克用详细分析了天下大势。

朱温势力一家独大，其他割据势力中实力较强的也听命于朱温。黄河以北，朱温所忌惮的只有李克用和刘仁恭，这个时候，燕晋合盟才是对抗朱温的最优解。

李存勖认为这正是河东军重新振作的好机会，因此奉劝父亲争天下要不拘小节，此时给刘仁恭雪中送炭，正是一举两得不容错失的良机。

李克用深以为然，这才出兵攻破潞州（今山西长治、河北涉县一带），化解了燕军危机。

李存勖从小就表现出超乎常人的特质。

他五岁时，随李克用出外打猎。猎后摆酒设宴，有伶人唱《百年歌》讲述人们衰老后的样子，李克用听得老泪纵横。他抹着眼泪指着李存勖，说：“我已经老了，壮志难酬，但二十年后，这小子一定能完成我未竟的功业。”

他十一岁时即随父出征，唐昭宗非常欣赏他，称赞他“可亚其父”，将来一定能超过其父亲，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只可惜，此时的李存勖尚未完全成长起来，天下大势渐渐已在朱温掌控之中。

他的势力已经强大到无人能力的地步，即使河东李克用、凤翔李茂贞、西川王建、襄阳赵匡凝等藩镇组成联盟，打着兴复唐室的名号，号召天下共伐朱温，也无力与他抗衡。

此时的朱温，开始为篡唐代梁称帝作准备。

公元904年8月，梁军趁夜进入内宫，闯入唐昭宗与何皇后所在椒兰殿。唐昭宗身着单衣，绕殿柱拼命逃跑，终被杀死。何皇后亡魂皆冒，伏地苦苦哀求这才得以幸免。

唐昭宗死后，唐昭宗嫡次子李柷被拥立为帝，时年十三岁，是为唐哀帝，而何皇后则被尊为皇太后。

据野史记载，唐昭宗喜欢遛鸟玩兽，尤其喜欢耍猴。有只猴子被他训练得既通晓人性，且会戴帽穿靴。唐昭宗非常喜欢这只猴子，赐之以五品以上绯袍，称之为孙供奉。

这只猴子，一度让连年落第的诗人罗隐心中不平，于是写了一首七绝《感弄猴人赐朱绂》以自嘲：

十二三年就试期，五湖烟月奈相违。

何如学取胡孙弄，一笑君王便着绯。

十几年来参加科举历尽艰辛，就连五湖烟月这样的美景也不能游览。现在看来不如去学一只小猴子，只要逗得君王开心就能绯袍加身。

朱温自立为帝后，一众唐朝旧臣随之归降。有一次朱温临朝，兴致勃勃地命人将孙供奉牵上殿来逗弄。谁知这只猴子扔掉帽子，扯烂官服，吱吱叫着扑向朱温，被当场杀死。

此时，晚唐大诗人罗隐已南下投靠镇东军节度使钱镠，官至吴越王国谏议大夫、给事中及盐铁发运使。

钱镠这个吴越王，是朱温篡唐称帝后册封的。

罗隐一度劝谏钱镠举兵讨梁，未果，于是加入道门以证心迹。翌年被授给事中，第三年调任盐铁发运使，同年去世。

相比起来，那只沐猴而冠的猴子倒是最为坚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