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们都认为我没钱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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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词安被她的做法惊到了。
他一直以为她带那些蓑衣是用来避雨的，当时还在心里嘲笑了这姑娘有点蠢萌。
结果，还可以这样操作？
玉国大旱在即，他根本没想过要带雨具。
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清欢七人躺进了那个简陋的蓑衣棚里。
躺好之后，几只鼹鼠给宋清欢带来了钱袋子。
宋清欢谢过它们之后，又问了它们的情况，有没有遭遇人类伏击，能找到吃的吗之类的。
鼹鼠一一回答，叫宋清欢不要担心它们，它们那边一切顺利。
深夜，赵三保回来了，应该是陈彤云的事情办妥了。
有了凤山县衙出具的死亡证明，赵三保他们几个解差就不会受到朝廷的惩罚。
这一夜，幸亏宋清欢他们把衣服都穿上了，又有蓑衣遮挡，不然肯定要感冒。
第二日一大早，宋清欢醒来收拾蓑衣，就听到好几个人在打喷嚏。
赵三保准备派人进城去买吃的。
宋清欢大方地走到赵三保面前，想同赵三保打个商量。
说明了来意之后，宋清欢看到赵三保的脸色沉了沉，宋清欢赶紧说，她会尽快回来，并且也会给赵三保好处费。
赵三保疑惑的是，强盗明明把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走了，她怎么还有东西可以典当？
看出了赵三保的狐疑，宋清欢从鞋底取出两根金钗。
两根金钗看着很重，纯金的，看起来价格不菲。
赵三保这才相信了她。
宋清欢低语，承诺会给好处，赵三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宋清欢跟梁佩华说她要去一趟城里，买点东西，让梁佩华照顾好三个弟弟。
看了看温家那边，宋清欢怕梁佩兰过来闹事，于是打算跟温词安合作。
她快速走到了温词安身边：“温公子，想同你做个交易。”
温词安看了看她：“说。”
“请你帮我照看我的娘亲跟弟弟，我去一趟城里买些吃的用的，作为报酬，我会给温家也带些吃的。”
“行，你去吧！”
宋清欢把独轮车上的东西放到一旁，让翠竹帮忙看管，推上独轮车就跟着官差进了城。
宋清欢先去的当铺，三个官差知道她有金钗，想拿点油水。
三人在当铺外等着宋清欢。
进了当铺，宋清欢只当了一根金钗，五两银子，宋清欢把二两银子换成了铜钱。
剩下的都换成碎银。
出得当铺，宋清欢给每个官差塞了一粒小碎银。
官差笑眯眯地接过，四人往包子铺走去。
路过一个卖饼的摊位，巧了，也有馕。
宋清欢买了六个。
官差看到宋清欢在买那种京师人不爱吃的饼，没有管她。
面饼摊的斜对面，有一家卖油布的。
宋清欢跟官差打了招呼之后，进去买了一些。
她让掌柜的给她在油布里捆了两块木板。
今晚她可以让大黑把油布拿给她了，下次再风餐露宿，就搭帐篷。
官差就看着宋清欢在集市上走走停停。
反正赵三保收了好处，庞公公也有叮嘱，她手里有钱，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呗。
路过糖果店的时候，宋清欢买了半斤，想着给三个弟弟解解馋，又得还温词安的人情。
官差们包子、玉米馍馍买好后，宋清欢也回到了包子店。
算着温家的人数，买足了肉包子。
四人快速回到了城外城墙根。
赵三保带着人分发早上跟中午的食物。
今日中午也是不停歇，要走四十五里路，才能到达下一个落脚点。
赵三保现在几乎不用管宋清欢七人的伙食，又能省下一点点钱。
他把钱都分给了另外几个官差。
刚刚宋清欢回来，给他好处，他没有收。
梁佩弦给的已经够多了，他又很欣赏这个姑娘，多照顾点，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宋清欢没有食言，给温家每人都带了一个肉包子，还塞了八颗糖到温瑞阳的手里，叫他记得分给哥哥。
温词安被宋清欢的举动暖到了。
吃完了早饭，启程。
宋清欢的独轮车上物资堆得老高，宋知言看到了，心里想着歇息的时候一定得问宋清欢要点吃的，他快坚持不住了。
梁佩兰的脸消肿了不少，但是连着赶了两天的路，她也吃不消了。
其他人有苦说不出，很多人的脚已经磨破了，疼，疼也不敢喊。
喊了只会遭到官差的棍棒。
虽然不至于被打死，可是受伤了的话，岂不是雪上加霜？
走了两个多时辰，有人昏倒了。
赵三保骂骂咧咧，吩咐周围的人架着昏倒的人继续往前行。
看到官差丝毫不通人情，好些人在心里哭泣。
还有的人昨夜受了风寒，走着走着，涕泪横流。
流放的这两天，吃过的苦比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锦衣玉食惯了的陈家跟李家，还有宋知言，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受这样的苦？
也有人想过逃跑，可是赵三保跟其他几个解差，不是武林高手，但也比他们强壮多了，再说，如果逃跑，京师的族人，都要受到牵连。
不敢逃，不能逃。
吴大富押送的于家，生病的人最多。
于家是临时被流放的，因此什么都没准备。
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发烧了。
于家人慌乱起来，吴大富的棍子东一个，西一个，制止了慌乱之后，让自己的手下去查看。
额头很烫。
他们的经验远远比不过赵三保，也有点慌了神。
吴大富向赵三保求助。
赵三保想起之前温词安给他的侄子医治过，便把温词安带到了于家的队伍。
医者仁心，温词安摸着孩子的额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药他有，这次还得找宋清欢借锅，宋清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吴大富此时也无比感激宋清欢。
原本不打算停留的，最终因为几个发烧的孩子，还是被耽搁了。
药灌下去，观察了约摸两炷香的功夫，几个孩子都发了汗，烧得没有之前厉害了。
他们的父母抱着，背着他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没有银钱，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做诊金，孩子的父母们给温词安磕了头，也向宋清欢道了谢。
宋清欢不熟悉这几个于家人，应该是于维生堂叔的家眷，以前没怎么来往过。
这才走了两天，别家的孩子们陆陆续续生病了，宋清欢担心自己家里的那三个。
回自己队伍的路上，宋清欢问温词安可知道强身健体的药，她想买一些。
温词安说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进城，换他去，他可以替宋清欢买回来。
流放队伍里，李家的人得知被流放，还有人匆忙带了点东西，藏得好没被搜去。
因此赵三保押送的犯人里，过得最不好的，就是宋知言跟陈家。
太阳升到众人头顶的时候，赵三保在马背上吆喝，让大家自行吃午饭。
午饭还是玉米馍馍。
不过宋清欢拿出一张大饼，分成七块，有种吃披萨的感觉。
吃馕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干了。
宋清欢当时只考虑到存放得久，没考虑到吃这玩意需要消耗大量的水这个问题。
哎，自己犯的蠢，跪着也要把馕吃完。
宋知言忍着身上的疼痛，快步走到了宋清欢身边，看着宋清欢手里的一小块馕，宋知言第一次咽下了口水。
他从小就没过过苦日子，上战场，最艰苦的条件也就是白面馒头白米饭。
现在，他觉得除了玉米馍馍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是人间美味。
“清欢，你就看在爹的份上，给爹几块铜板，买些咽得下去的馒头吧，玉米馍馍实在不是人吃的啊！”
“不是人吃的，那是谁吃的？”
“畜生吃的。”
陈家：大将军骂我们是畜生？
李家：怪不得嫡女不理他，是有原因的。
“爹，畜生吃了玉米馍馍，然后您又吃畜生的肉，最后，玉米馍馍也还是会到你的腹中。为何这样嫌弃玉米馍馍？
再说了，流放犯人的伙食，是朝廷安排，圣上的旨意，你不吃，岂不是违抗圣意？这可是重罪哦！”
宋清欢知道，自己的父亲，任你说何种道理，他一概不理，但是只要抬出皇帝的名号来，他一准变成小绵羊。
“这，这，这……”
“咱们被流放之前，庞公公说了，我可以带些金银细软在身上，不受官差的搜查。
这些钱，是圣上开恩让我携带的。我私自给了你，也是在违抗皇上的旨意。
到时候，咱们家不用到嵚州，在这里，赵大人就可以结果了我们的性命。”
宋清欢知道，用魔法打败魔法才行。
宋知言现在无论如何不敢再惹怒龙颜，否则，天子一怒，他跟他心爱的女人就得一命呜呼。
皇帝年老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到时候他还可以回到京师。
他有三五好友，不说能重回往日荣光，起码也还是衣食无忧的，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被宋清欢用皇帝恐吓了几句之后，宋知言灰溜溜回到梁佩兰身边，继续啃他的玉米馍馍。
梁佩兰看到宋知言空手回去，也有点装不下去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那些词语在宋知言耳里听来，形同市井泼妇。
他呆愣地看着梁佩兰，好似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梁佩兰看到宋知言的表情，尴尬一笑：“郎君，我，我这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您就当没听到吧！我，我平日里，您知道的，我最是温柔了。”
宋知言这才发觉，梁佩兰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刚想发作，梁佩兰就贴身扑了过来。
往日的梁佩兰身材丰腴，宋知言甚是喜欢，可流放了两天之后，梁佩兰清减了些，宋知言觉得她又有种别样的美，腰肢纤细，胸口更是……
心下悸动，可是……
这一天，走的都是大路，两边有绵延的山。
宋清欢跟头顶的老鹰谈话。
【鹰儿，大黑那边情况如何了？】
【大人，放心吧，都很好。大家没有挨饿，也没被人发现。没有一只小动物掉队。】
【那就好。这附近有小河吗？】
【大人，附近没有小河，我在天上，望向各个地方，都是干干的。】
【你在上头注意着点，有水源的话告诉我，我想法子让赵三保停下来，我们去存点水。】
【好嘞！】
一直走，走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队伍停在了一处荒山野岭。
赵三保让所有人原地休息，随后就是分发晚上的食物。
没有水，犯人们又累又饿，不敢吃干粮。
【大人，离这里东南方向两里地的地方，有个废弃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口井，还有水。】
【好，我知道了，你让大黑把它身上背的那一袋铁钉钉，还有油布放到水井旁，我一会去取。】
【嗯，大人，那我走了。】
一只夜莺飞走了。
宋清欢找到赵三保，想讨口水喝。
赵三保说他们的水壶也快见底了，如果今夜找不到水，明天恐怕就犯人要被饿死渴死。
有好些人一天都没有喝到水了。
宋清欢这才从怀里拿出了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村子，说这里或许会有水井，问赵三保要不要去看看。
赵三保又一次被宋清欢的行为镇住了。
温词安这才想起在书肆遇见过宋清欢，她是去买地图的吗？
赵三保对宋清欢的话将信将疑，死马当活马医吧！
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押送的途中的几条河流都断流了，一滴水没见到。
赵三保点了人，让两个官差骑着马同宋清欢一道，去取水。
宋清欢瞄了瞄赵三保的马。
“你会骑马？”
“会点皮毛。”
“那你骑着马跟着他俩一起去吧！记得把所有水壶装满。”
“好！”
宋清欢接过赵三保递过来的缰绳，动作麻利地跨上马背，跟着官差离开了营地。
三人的马背上都是水壶。
到了那个废弃的村子，宋清欢说她想方便，让官差等等她。
两个官差起了歹念。
反正这里没人，这么漂亮的姑娘，没有男人碰过的，新鲜。
宋清欢去了大黑做了标记的地方，拿到了之前在京师里买来的帐篷的配件跟油布。
宋清欢假装提起裤子，可是发现两个官差的眼神不对，她也不慌。
大黑还在这。
【大黑，一会听我指令，你吼一声，然后往我身边冲过去，这两个官差想轻薄我，我需要你们帮忙。你吓住他们之后，就赶紧逃跑。】
【大人，我知道怎么做，您放心。】
官差们色眯眯地走了过来：“宋姑娘，你若是从了我们，保证你天天有水喝，有肉包子吃。”
宋清欢冷眼看着他俩，没说话。
“嗷吼！”
“什么声音？”个子矮一点的叫做王福顺的官差问另外一个个子稍微高一些，叫做牛二宝的官差。
“我，我也不知道。”
宋清欢在听到大黑吼叫的时候就躲了起来。
突然，一个大黑影朝着他俩奔来。
临近了，王福顺看清了：“黑，黑瞎子！我们死定了。”
大黑跑过去的时候，学了小银的做法——攻击这些想占宋清欢便宜的人。
它一掌下去，牛二宝的胳膊马上血淋淋的，现了白骨。
王福顺被大黑抓伤了下面。
之后大黑消失在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