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智勇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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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兄弟，”李恪赞许道，“勤勉有加，明理识途。”
魏叔玉黯然，“裴承先执迷不悟。”
李恪猛然掷卷于桌面，“贪财忘义！”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数息，他收敛神情。“裴氏，恐更抗拒吾等之议。”
李恪思忖片刻，“可有他务？”
“裴承先正加大药石研磨工房投入，”魏叔玉禀报，“且于半年内借关陇世家之网，药品遍布神州各角。”
“除陇右、并州以外，无处不达。”
“陇右、并州……何故？”李恪疑惑蹙额。
“陇右之民，”魏叔玉苦笑，“怀恨在心，暗自抵触。并州，则因并州派与关陇世家割裂。”
“愚见，”李恪轻拍额，“待会致信岑夫子，不，亲笔书写致意李行老者，此事耽搁不得。”
“此乃惠泽陇右百姓之举，不应受吾辈恩怨所累。”
“与弟泰言吧，望其明了。”
兄弟同心，共谋伟业，却不能因个人恩仇而误国事，这是李恪心中坚守之理。
“曹富贵一行，”李恪微笑，“观此景似略感失望，然无忧，已有妙计在胸。稍事安息，祭宴之时便是欢聚佳期。”
“独缺程某人，”李恪感叹，“不知是否来得及参加？”
“王兄，”魏叔玉担忧，“至今尚无六诏之信。”
李恪面色忧虑，“仍未至么……”
随之几日，宾客络绎不绝，纷至广州。曹富贵与其同伴早已前往选定的祭宴之地，展示货物，吸引四方山民与当地百姓。
当夜降临。
多数平民于夜幕低垂后歇息，而勇毅好热闹者提前涌向城外。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天际。
李恪披星戴月而出，骏马相伴。沿途，魏叔玉低语相告：“王兄，五十四郡守谨守时日而至，实欲施压。亦为避免与王兄深入交流。或闻知，王兄拟施新政，此番乃是抗拒之举。”
“此地土族，比之陇右世家，胆魄更甚。”
他语含讥讽，语气渐重。
“然也。”李恪微笑道：“郡守者，土族之傀儡也。勿因愤懑，妄断是非。胆气过人，自有缘由。”
帝都辽远，诸强横行此地。“朝廷权威于此处日渐消逝。长期封闭，滋生固执。此为岭南，非同于陇右。”
面对困境，沉吟片刻，李恪决断：
“静观其变，由那些豪门权贵首举攻势。”
薛万彻悄然移步至诸位郡守身旁，凝耳倾听他们的私语，眉头轻蹙。显而易见，此辈意欲借助性格暴烈的强宗骁将，达成不可告人的秘密计谋。
正当万彻暗自为李恪忧虑之际，李恪缓缓起身，举手投足间牵引着众人目光。
此一举一动震慑全场，篝火周边山民尽皆猛然回头，眼中寒芒闪烁，手握利刃，气氛刹那凝重。
“李兄！”魏叔玉欲言又止，似有千钧之重压心头。
然而李恪淡然一笑，挥退友人之忧，独身踏入强宗骁帅之列。
“步藤，吾之义兄也。引荐一番如何？”李恪轻问，目光如炬，直视前方。
步藤，一自誉步骘之后之豪杰。长发飞扬，麻绳一束；身着奇异短裤，仿若古风重现，宽袍博带，无袖遮肩。听罢，挺胸昂首，“愿为殿下开路。”
步藤引领，李恪逐一审视四十余强宗骁帅。彼等乃山河主宰，万民所望，只需一声令下，万众响应，更兼诸小势如影随形，尊其号令。
李恪凝望，心知肚明——此众执岭南人口百万之柄，藏匿山林之间，民生困苦，险境重重，朝廷苛捐重赋，百姓不堪负累，乃至悍然抵抗，税款难收。
宴席设于此地，非为虚言。“诸位莫疑虑，吾于此间聚餐，非城中奢华宴席，只为免却尔等顾虑，四周兵士亦非为威胁尔等而来。”
“话不合，黎明即散，吾绝不阻拦！”
言毕，翩然而坐。信任之光流转双眸，诚邀诸雄坦诚对话。
强宗骁帅犹豫片刻，终纷纷落座。
商贾之辈暗舒长气，私语声再度兴起，而五十四州郡守仍目不转睛，紧盯着这历史转折之一瞬。
笑意未消，李恪环视四周，“但讲无妨，心有不平之处，直言即可。”
霎时寂静，一壮汉厉声道：“何以服众？吴王贪吞之欲，实为汝等实力所能堪否？”
“吞并与否，存乎尔心。割据异志，背叛血脉，凡言及此，吾必亲率大军，问罪尔等！”李恪雷霆万钧之言，令全场震惊，威势赫然。
众强宗骁帅面色铁青，外围骚动愈盛。
李恪从容启齿，“若尔等自视为叛逆，割裂华夏版图，则此等悖逆，绝不可容！唐人之名，吾人共承。”
“汝等自成一族，特立独行，正如北方突厥诸族臣服大唐，亦不失族裔特色。”
“国策所在，无以妥协，唯有统合华夏子民，共享盛世。”
李恪话语如金，字字铿锵，将华夏之梦编织成一幅浩瀚蓝图。
“华夏血脉渊远流长，汝等源自中原迁徙，经年演化，各异于常。辽东高句丽，楚越之地，无一例外。同根同源，命运与共。”
言毕，全场噤若寒蝉。
强宗骁帅面色剧变，薛万彻心中波澜翻滚，土着、世家、学者，无不为之动容。
李恪以华夏之名，宣示疆域统一之旨，展现非凡之魄力。
“汝等何意，是否认唐人子孙？欲去，今夜可行。战场之上，吾愿与尔一战！”
微弱之声起，“吾等从未弃唐，唯愿共享天下。”
“李兄有所误，吾辈非欲割据。”众人纷言，心存敬畏。
历经烽火硝烟，大唐江山稳固，岭南大地纳入皇权羽翼，唯独身份认同悬而未决。唐人之称，今日终得应允。
“既然共赴唐人之路，余愿可述。关中人氏，河北河南之民，地域有别，风物各异。”
“融会贯通，扬古道新风，吾等共创岭南未来，共享繁荣。”
“律法面前，一律公平。习俗之差，无碍和谐相处。设立专门机关，公正裁决纠纷，兼顾南北习惯，维护社会稳定。”
有宗帅疑虑横生，“汝言平等，可信否？汉人素来排外，谁能担保吾等不再受欺？”
李恪微笑以对，识破对方谨慎之心。“此议需步藤相助，共商细则。”
步藤颔首示意，“宗裁条例，尚待完善，然主旨在于公平正义。”
“一，推广儒家学说与本土文化相结合，以期各宗民众更好地融入帝国体系。”
“二，尊重各地语言差异，推广汉语文教化，以便参与中央事务。”
“三，规划群居点，综合考虑各方诉求，以近便为则，确保民心安定。”
“四，鼓励山民渐进融入城市，开展耕垦建设，实现共同发展。”
“五，土地归属不变，群居之地亦予分配，实现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