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原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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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黑旋风旁边的一个敦实汉子，勃然大怒，吼道：“造反又能怎样？当今天下，皇帝昏庸，贪官遍地，官逼民反的事还少吗？若不是寨主拦着，我早和你们官兵干上了。”
听到“皇帝昏庸”四个字，姜珣脸颊一热。看这个敦实汉子，脸膛黑红，狮鼻阔口，说他是黑旋风倒挺合适。虽然心里有些恼怒，但姜珣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个皇帝老爹确实说不上圣明。
一见对面土匪不是善茬，偏将将手中钢刀举起，大喊一声：“杀！”
姜珣身后的弟兄们，刚刚领了军衣号坎，手中有了家伙式，全都拔着胸膛，努着腮帮子，跃跃欲试呢，听到有人喊杀，也没听清是不是姜珣的声音，呼啦一下子就涌上来几十号人，冲向了对面的土匪。
姜珣一看不好，赶紧挥手示意后面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但急于表现的这些人，已经和黑旋风的人打在了一起。再看黑旋风，将手中宝剑一拧，也杀入了人群中。
黑旋风虽然是个女流，但闪转腾挪，身法矫健，一看就是长期的练家子，特别是那两条大长腿，比她手中的宝剑还好使，东一脚，西一腿，前劈后撩，把姜珣手下的这些人踢得东倒西歪，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这腿功，着实了得，怪不得绰号叫“黑旋风”呢。
眼看场面要失控，就在这时，沐芸高声喊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都别打了。”
在黑旋风之外，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女声，众人皆是一怔。黑旋风收住宝剑，定睛向姜珣身后看来。
沐芸走上前来，仔细端详黑旋风，颤声问道：“寨主姐姐，莫非你是崔笑梅？”
才刚场面混乱，黑旋风没有看到沐芸，想不到官兵中竟然还有一位姑娘。更加出乎黑旋风的意料，这位姑娘还叫出了她的名字。要知道，她入伙伏虎山，用的可是假名。
“你是谁？”黑旋风上下打量沐芸，神情疑惑。
见黑旋风如此神态，沐芸更加确信自己没有认错：“是你，一定是你。看见你眉心的红痣，还有你独特的一字平眉，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笑梅姐，你认不出我了？我是芸儿呀。”
“芸儿？哪个芸儿？”黑旋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会有人认出她。
“沐芸！我是沐芸。”沐芸眼睛湿了，“笑梅姐，我是沐毅的女儿沐芸。”
“哎呀！”崔笑梅大叫了一声，“你真是沐将军的女儿沐芸？”
“是我，真的是我。笑梅姐，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沐芸顾不上危险，抬脚便跑向了崔笑梅。
崔笑梅抱住沐芸，仔细端详，哽咽道：“果真是你，芸儿，想不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这一幕场景把在场的众人都弄呆了。怎么，她俩认识？姜珣更是纳闷，沐芸怎么会认识这个女匪首？
沐芸回头向姜珣招手：“姜珣，你快过来。”
沐芸挽着崔笑梅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向姜珣介绍：“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
沐芸刚要介绍，却突然顿住了，她看了看站在两三丈外的那个副将，招手示意姜珣靠近些。姜珣感到愈发奇怪。
到了沐芸近前，只听沐芸悄声道：“她是崔彬的妹妹，名叫崔笑梅。”
姜珣没有反应过来，崔笑梅？崔彬？想到崔彬这个名字，姜珣顿时明白了。崔彬就是沐毅手下那个副将，已经投降了戎国。
姜珣感到有些尴尬，但是看沐芸丝毫没有介意。
崔笑梅道：“芸儿，说起来咱们该有五六年没见了，上次见面时，你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你若不报姓名，我是断然认不出你的。”
沐芸笑道：“姐姐，你的模样一点都没变。才刚一见到你，我就觉得面熟。你还是那么美丽。只是没想到，姐姐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姐姐，你怎么当上了山大王？”
“说来话长。”崔笑梅看了眼姜珣，“看来这位公子和芸儿是一起的，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芸儿随我到山寨叙谈一番？”
沐芸附在崔笑梅耳边，悄声道：“他是梁熹帝的四儿子，货真价实的皇子。”
崔笑梅吓了一跳，本能地握紧了剑柄。沐芸道：“他是个好人。”
姜珣看崔笑梅诚意相邀，但若是让沐芸一个人上山，又着实放心不下，便回头对那个偏将说道：“你和大家等在这里，不要动。我和卢风陪着沐芸去趟山寨。”
偏将想要阻拦，被卢风拉住，悄声道：“听殿下的吩咐。”
偏将和五百弟兄原地待命，沐芸、姜珣、卢风三人跟随崔笑梅上了山寨。
走了一段山路，很快便来到了伏虎山的山寨。出乎姜珣的意料，这里没有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也很少见到持刀带棒的土匪，反而见到了一些妇孺和孩子，还有老人。说白了，这里不像是土匪窝，更像是一个隐藏在大山里的村子。
沐芸边走边对姜珣说道：“五年前，我父亲带兵换防休整，好些将军的家眷得以去军中探望。我就是那次认识了笑梅姐。当时，她也不过十六七岁，正在习练武功。她还为大家表演了一段剑术，当时把我都看呆了。”
进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崔笑梅请沐芸三人落座，有小丫头进来倒茶。
沐芸再次问起崔笑梅如何来到伏虎山，崔笑梅轻叹一声：“真是一言难尽。那几年，我哥哥一直在军中效力，从未回过家。我陪着年迈的母亲在乡下过活。突然有一天，本村在县里做衙役的一个人，偷偷跑回村向我报信，说我哥哥崔彬已经降了戎国，县令接到州府的文书，要将崔彬的家人抓捕入狱。”
崔笑梅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珣一眼，继续讲述道：“母亲说她年岁大了，又体弱多病，也没几年活头了，死活非要让我逃走。我要带母亲一起走，可母亲说那样会拖累我。就在这时，县里抓捕我们的人到了，幸好我有这身功夫，撂倒两个衙役，夺路逃了出来。一路辗转，最后来到了伏虎山，无奈之下做了匪首。”
听了崔笑梅的讲述，沐芸心疼道：“笑梅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