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出姜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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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营县告急书信摆到首辅桌案上时，潘宪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以前，大宁一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偶尔也出现一些土匪，但规模都不大，几十人，上百人，都有，最多也就是数百人，很快便能平定。
但这次显然不同于以往，邵旦翔这个贼寇，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聚集起数千人。营县一旦失守，邵旦翔的实力便会迅速壮大，几万、十几万都有可能。这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铲除。
潘宪不敢轻视，急忙报与宁英帝。宁英帝当即召集兵部官员，商量派兵驰援的事。
姜珣被关进顺天府的事，梁国那边很快就知道了。右相严述庵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称愿。三皇子姜珂和母妃钱贵妃更是高兴无比，在梁熹帝面前说了姜珣不少坏话，什么不顾皇子身份与婢女沐芸关系暧昧啦，什么纵容婢女开办书坊印制话本影射宁国皇室啦，什么未经皇上许可私自收留战俘收买人心啦，等等。梁熹帝听得烦闷，便将此事推给了左相王廷玉处理。
王廷玉马上修书一封，通过宁梁会馆转给了宁国首辅潘宪。王廷玉在信中言辞恳切，陈述利害。言明，从两国利益出发，无论发生何事，宁国都不应关押梁国皇子，宁国此举无疑给两国正在改善的关系，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潘宪之所以并未干涉顺天府拘押姜珣，有他的考虑，他想让射出的箭再飞一会儿，他想通过这件事，看一看梁国的反应，看看梁国从皇帝到大臣，究竟有没有人在意姜珣。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如果不考虑生母在宫中的地位，潘宪认为，姜珣是梁国诸多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如果姜珣将来能够继承帝位，将是大宁强劲的对手。
现在看来，梁国真正在意姜珣的是左相王廷玉。王廷玉在梁国的官位低于右相严述庵，但王廷玉的才干却远在严述庵之上。如果姜珣与王廷玉联手，姜珣继承帝位的胜算很大。
必须想办法阻止姜珣登基。对于大宁来说，他们更希望梁国的皇帝个个昏聩无能，这样才有利于大宁。
潘宪心知肚明，话本影射皇室一事，就是唐玫暗中所为，目标对准的是沐芸。但潘宪不知道，唐玫对沐芸有了更深一层的恨意，她担心沐芸真的会成为潘宪的七夫人。
看宁英帝这些日子心情平复了些，潘宪进言，建议先放出姜珣。姜珣一个梁国质子，身份特殊，他不会逃走，也无处可逃。宁英帝想想也是，便准了。
姜珣回到馆驿内的住所，却惊讶地发现，沐芸和卉儿都不见了，他以为她俩也被顺天府拘押了，赶紧又回了趟顺天府，结果人家说根本没这回事。问馆驿里的人，也是一脸茫然，说这都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俩了，也以为被顺天府拿了。
姜珣又跑去裴羽府上，问沐芸是不是和裴琳琳在一起，谁知裴琳琳因姨母病重，已经去了项州。裴羽听说沐芸不见了，也挺着急，赶忙派人去宁京四门询问，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正当姜珣一头雾水，心急如焚时，内阁来人，说首辅潘宪有请。
姜珣匆匆来见潘宪，头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知道沐芸的下落？
潘宪眨了眨眼，现出一脸无辜状，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报：“我也是刚刚接到奏报，营县被匪寇围城，危在旦夕。县令叶若虚在奏报中提了一句，说有两位梁国的人质也在营县。”
“是沐芸和卉儿。”姜珣脱口而出。
“她俩怎么跑到营县去了？去那里做什么？”潘宪好奇地问道。他以为，姜珣被拘押后，沐芸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馆驿，谁知道竟然跑到了两千多里外的营县。这丫头，真够野的。
姜珣想了想，恍然道：“我知道了，沐芸一定是去寻找吴恰卿了。可是，她是如何判定的吴恰卿就在营县呢？”
“沐姑娘冰雪聪明，真的是心较比干多一窍，非是你我能够忖度的。”潘宪走到宁国舆图前，看向西北方向的营县，“你放心，沐芸不会有事的。朝廷马上派兵，前往营县，剿灭匪寇。”
姜珣向潘宪拱手：“潘大人，姜珣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够答应。”
潘宪看向姜珣：“何事？”
姜珣道：“我想跟随平乱的军队同去营县。”
潘宪顿时明白了姜珣的用意：“你……就这么放心不下沐芸？”
姜珣面色凝重，急迫地说道：“她一定是急于救我，才千里迢迢跑去营县的，我一定要去。即便首辅不答应，我自己走，也要去。”
潘宪摇了摇头：“殿下，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多情。你可知，男人用情太过，是要误事的。”
“随你怎么说，我都是要去的。”姜珣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潘宪在后面喊道：“好好好，本官同意你去。你回来，本官还有话呢。”
姜珣停住脚步，转回身来：“首辅大人还有何话？”
潘宪招手：“你回来，好好坐下，听我说。你以为，你现在去营县，是简单的事吗？”
姜珣不解：“难道有多复杂吗？”
潘宪道：“殿下，难道你忘了？你是梁国的皇子。不好好在宁京待着，非要跑去发生战乱的营县，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发生点意外，中个箭什么的，若是死在了营县，你觉得会是一件小事吗？”
姜珣没有说话，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殿下不要生气，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万一殿下死在营县，你们梁国向我们宁国要人，我们如何应对？四皇子不能不考虑一下身后事吧？别把麻烦事留给别人。”潘宪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拨开茶沫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这个好办。”姜珣铺开纸张，抓过毛笔，饱蘸墨汁，迅速写就一份生死状，又按了红红的指印，拿给潘宪，“自身作事自身当。此去营县，如遇不测，与宁国无关。这下，首辅大人该放心了吧。”
潘宪看过生死状，点了点头：“殿下如此决心，潘某佩服。潘某还有一事相求。”
“首辅大人还有事求我？”姜珣淡然一笑。
“其实，也不算是求你，我不过是提前告知殿下。如果殿下遇到不测，我会替你照顾好沐芸的。”潘宪此时此刻的神情，竟像是颇为期待姜珣死掉似的。
姜珣哈哈大笑：“谢谢首辅大人的坦诚。不过，我相信你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