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扮妆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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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周嗣昌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扎布苏的掌握之中。看来，还得把戏做足，才能让扎布苏解除戒心。他急忙向扎布苏修书，为自己分辩，言明不过是庶女怀春，倾慕姜珣，绝无与梁国结好之意。并且以项上人头保证，定会消弭此事。
密信发出后，周嗣昌命家人严密看管周秋香，不许踏出宅门半步。他自己则闭门不出，每日服用汤药，装作生了一场大病。
周秋香十分不解，明明是父亲让自己接触姜珣，想方设法委身于他，怎么突然又把自己关起来了？父亲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宁戎会馆设立一个月后，宁梁会馆也成立了，梁国派来担任主事的是右相严述庵的人，姜珣已经料到了这点。管他谁担任主事呢，只要有益于两国减少摩擦，少发生些战事，自己筹划设立会馆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天，姜珣正在馆驿内读书，忽然有驿卒传报，有人求见。姜珣以为又是周嗣昌呢，结果不是，来人自报是宁梁会馆梁国主事郑涛的手下卢风。
姜珣当然地以为卢风也是右相严述庵的人，是以说话很是客气。卢风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掰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姜珣。姜珣展开一看，原来是左相王廷玉写来的，说卢风是自己人，可以任意驱使。纸条上的落款是王廷玉的化名，这个化名只有姜珣知道。
姜珣向卢风询问了一些梁国方面的事，二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并约好了以后见面的地点，卢风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我差点忘了，殿下上次飞鸽传书，让左相查询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是宁国武将唐亥生的事吗？”姜珣剑眉一挑。
“是的。左相从兵部查实，当年风林关之战中，唐亥生并非死于沐毅之手，而是另有原因。”
“哦？”姜珣示意卢风重新落座，“慢慢讲来。”
卢风理了理思绪，说道：
“从兵部军功记录来看，沐毅及其部下所斩杀的宁将名单中，没有唐亥生。如果唐亥生真的死于沐毅所部之手，不可能不被记录。
“属下经过一番打探，在京郊的石牌村找到了沐毅所部的一位老兵，他正好参加了风林关之战。
“据他回忆，当年风林关之战中，打了败仗的唐亥生带着几名军卒逃到了一个山洞中，最后起了内讧，导致唐亥生被杀，那些军卒提着唐亥生的脑袋投降了咱们梁国。”
姜珣点头：“我明白了。沐毅将军赏罚分明，没有将死于内讧的唐亥生当作军功，所以在军功记录中没有唐亥生的名字。”
“是这样。”卢风道，“这件事要想查个水落石出倒也不难，据老兵说，沐毅将军后来将那几个降卒释放了。他们应该就在宁国。”
可以肯定，那几个降卒为了活命，回去后，故意隐瞒了他们杀死唐亥生的真相，转而散播说是唐亥生死于沐毅之手。如果查明真相，唐亥生之女唐玫，应该会消除对沐芸的仇恨。姜珣心想。
“老兵所说的那些，我都做了记录，让老兵摁了手印，我已将文书交给左相。如果殿下需要，可以向左相索取。”
“你是个有心人，这件事办的很好。”姜珣拍了拍卢风的肩膀，“有劳你了。”
“卢风甘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卢风叉手施礼。
“卢风，看你身形矫健，会不会功夫？”姜珣问道。
“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百八十个军卒近不了我身。”卢风笑道。
姜珣也笑了：“还是谦虚点好。”
姜珣送卢风出门，到了院中，卢风看左右无人，说了一句“告辞！”倏的一下，一个旱地拔葱便跃上了屋脊，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好小子，还卖弄上了。”姜珣向着梁国的方向拱了拱手，“谢左相派了个得力之人。”
……
沐芸离开皇宫后，太后越想越觉得沐芸酷似女儿乐安公主，便让王嬷嬷传话，让裴琳琳带沐芸再次入宫。
同所有慈祥的老太太一样，太后向沐芸问起出生年月。
沐芸道：“家父说，他捡到我时，襁褓里并没有记载我生辰八字的物件。因此，只能大概晓得我的年龄，而不知具体出生时辰。”
一听沐芸的年龄，往回一推算，恰好是乐安公主和亲那年。
太后没有隐瞒，对沐芸说道：“姑娘，实不相瞒，你的长相酷似我那和亲到戎国的女儿，上次一见到你，我惊讶极了。”
裴琳琳道：“我说您老人家上次见到芸姐姐时，怎么那么亲近，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沐芸很能体会太后此时的心情，老人家这是想女儿了。沐芸温婉一笑：“如果我的模样真的像乐安公主，我很荣幸，我愿意多陪陪您。”
“像，真的很像。我这里还有乐安公主当年未曾带走的钗环、衣裙，姑娘可否装扮一下？”太后想更真切地解一解对女儿的相思之情，便对沐芸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可以，当然可以。”沐芸见老人家一脸的殷切，实在是不忍心拒绝，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满足太后的所有要求吧。
王嬷嬷很快就端来了一副头面，还有衣裙，亲自服侍沐芸更衣。
裴琳琳知道这位王嬷嬷长年跟随太后，不是一般的人物，忙道：“不劳王嬷嬷，让宫女们服侍芸姐姐即可。”
王嬷嬷笑道：“琳琳姑娘有所不知，我当年伺候过乐安公主，知道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发式，爱画什么样的妆容，现在的这些宫女都没见过乐安公主，哪里知道公主当年的梳妆样式？”
这倒也是。裴琳琳笑了。沐芸向王嬷嬷福了一礼：“如此，有劳嬷嬷了。”
这时，宫女们已经摆好了铜镜，打开梳妆匣子，露出里面的胭脂水粉。沐芸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王嬷嬷重新梳妆，太后则一脸慈爱地坐在后面看着。
裴琳琳活像一只小喜鹊，围着沐芸叽叽喳喳，一会儿夸赞沐芸又黑又亮一窝丝的长发，一会儿羡慕沐芸白皙细嫩的肌肤，一会儿又盯着沐芸长长的睫羽，惊叹沐芸生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毛眼眼。
沐芸被裴琳琳看得都不好意思了：“琳琳，你这也太过夸张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况且咱俩还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
裴琳琳嘻嘻笑了：“不是我夸张，是我每次见到你，总会被你惊艳到。虽然我也是个美人，但到了你面前，总有相形见绌的感觉。”
太后扑哧一下也笑了：“这个琳琳，夸赞别人的同时，总忘不了自夸一下。”
王嬷嬷忍不住插话道：“琳琳姑娘和沐芸姑娘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都美。就像那御花园里盛开的花朵，美得各有千秋，不能用谁高谁低来评判。”
太后点头：“这话我爱听。”
半个时辰后，扮好妆容，换上了乐安公主衣裳的沐芸，重新站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沐芸，嘴唇翕动，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
王嬷嬷赶紧扶住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