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发银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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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雍州城，就算是进入梁国境内了。又走了一天路，来到了当初代写书信的三道梁小镇。
姜珣让大家在一个高坡前停了下来，他站到高坡上，对战俘们说道：“各位兄弟，咱们已经回到了梁国。我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家就在周边县镇。我给大家三天时间，有愿意回家看看的，可以回去探望一下久别的亲人。愿意回来跟着我去梁京的，我姜珣求之不得，感激不尽。不愿意的，可以就此留在家里。我绝不勉强。”
站在高坡下的卢风有些着急，忙对姜珣说道：“殿下，不可呀。你这一放话，人还不都跑光了？谁会主动回来？”
姜珣笑道：“没事，即便大家都不回来，也无所谓。”
听到姜珣说允许家在周边县镇的回去看看，下面一阵骚动，纷纷将怀疑的目光看向姜珣。有人问道：“殿下，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让我们回家看看？”
姜珣高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会儿吃饱喝足后，有愿意的，尽可回去。”
有人举手：“我回去看看。不知道我老娘还在不在人世，我得回去。”
有人喊道：“我就不回去了，我要跟着殿下建功立业，等有了军功，我再回家。”
卢风打开花名册一查，家在附近周边县镇的有二百多人，想回家看看的有一百七十多人。
沐芸问道：“怎么这么巧？五百战俘中家在周边的竟有二百多人。”
卢风道：“上一次和宁国作战，主要是凤州的人马，正好包括了附近周边县镇。”
沐芸对卢风道：“找两个兄弟，把马车上的那个花梨木箱子抬下来。”
姜珣问道：“沐芸，你要干什么？那箱子里，装的不是你开书坊赚的银子吗？”
沐芸道：“都是散碎银子，正好分给要回家的兄弟们，拿回家中，多少可以贴补些家用。”
卉儿急道：“姑娘，那可都是你辛辛苦苦、一天一天赚来的，你这一撒散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沐芸道：“银子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这些哥哥们，更需要银子。”
姜珣点头：“这次算我借你的，将来我会十倍百倍的还你。”
沐芸一笑：“什么还不还的，赶紧的，快分给大伙儿吧。”
卢风不情不愿地和人抬下箱子，嘀咕道：“看着吧，这些银子都得打了水漂，我就不信，他们会回来。一个敢放人，一个敢撒银子。真是少见。”
探家的战俘异常惊喜，没想到还发银子，拿了银子高高兴兴地纷纷离去。看着剩下的三百多人，卢风感觉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
转眼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卢风瞪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出镇的那条土路。过了午时，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眼看未时快要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影。
卉儿早就沉不住气了，拽了拽沐芸的衣袖，低声道：“姑娘，殿下这回怕是要被人看笑话了。回来跟着他去打仗，出生入死，弄不好还会把命丢掉，谁会那么傻？”
沐芸笑而不语，她抬手指向路的尽头：“你看，有人回来了。”
卉儿扭头一看，可不嘛，远处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正在向这边走来。
靠着树根打盹的卢风，闻言站了起来，聚目望去，还真是。
渐渐的，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卢风拉住两个人问道：“殿下给你们三天时间，就不知道早点回来吗？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
其中一个战俘笑道：“哪能不回来呢，殿下信得过我们，我们更要加倍守信。我一进家门，家里人都跟做梦一样，自然是舍不得再放我回来。我寻思，殿下给的是三天时间，尽量多跟家人在一块说说话吧，反正赶天黑前回来就行呗。”
旁边另一个战俘憨憨地笑道：“我也是这么个打算，让殿下等的着急了吧。”
卢风老神在在地道：“那倒没有，殿下信得过你们。”打开花名册，喊道，“回来的，都来点个卯。”
一旁的卉儿偷瞄了卢风一眼，抿嘴一笑，心说，才刚是谁坐立难安来着？
到了申正三刻，探家的一百七十三人全部点卯，一个不差，都回来了。
姜珣感觉心头热乎乎的，对卢风道：“拿银子去客栈，告诉掌柜的，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大家今晚要开怀畅饮。”
……
进入梁国后，断断续续地，姜珣从官府口中听到了京城的一些情况，戎国大军现在将梁京铁桶一样围了起来。梁熹帝已经发出诏令，命各地军镇的守将速速赴京勤王。
沐芸问姜珣：“咱们带着这五百军卒直接去梁京吗？”
姜珣道：“不，咱们先去洒州。”
沐芸想了想，去梁京是直接向北，去洒州则需要向南，要走一段冤枉路，不由问道：“为什么先去洒州？”
姜珣道：“左相在飞鸽传书中，嘱咐我先去洒州与洒州总兵戴充将军会合，然后再北上。”
到了洒州，戴充将军见到姜珣，非常高兴，拉住姜珣的手，说道：“殿下，你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梁京告急，我恨不得肋生双翅赶去勤王。但左相来信，要我在这里等你，你要再晚两天，我就走了。”
姜珣道：“皇上被困梁京，我比将军还要着急。”
戴充道：“理解，理解。殿下毕竟是皇子嘛，哪个当儿子的，不惦记着自己的父亲？”
站在姜珣身后的卉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你那么着急，却给那些探家的战俘留了三天时间，可见，在你心里，你那个皇帝老爹并不特别重要。
姜珣将沐芸介绍给戴充：“这位是沐毅将军的养女沐芸，随我去宁京为质，这次也一并回来了。芸儿，快来见过戴将军。”
自打进入梁国境内后，沐芸就向姜珣声明，假装成亲的闹剧到此为止，从此以后保持应有的距离，别再“娘子娘子”的称呼人家了。
姜珣笑道：“既然已经成亲了，咱们干脆假戏成真不好吗？你早早晚晚都得嫁人，我又愿意娶你，不如就从了我吧。”
沐芸柳眉倒竖，断然拒绝：“不行。说好了的，演戏就是演戏，不能假戏成真。还皇子呢，做人怎能不讲原则？”
姜珣也知道自己不能亏待了沐芸，只好答应：“好好好，从现在开始，你还是原来的沐芸。娘子这个称呼就留待以后再用吧。”
沐芸向戴充行礼，戴充感慨道：“可惜了沐将军，如今身在戎国，有劲儿使不上。此次赴京勤王，若能与沐将军并肩杀敌，该有多痛快。”
看到姜珣带来的五百战俘，虽然精气神不错，但大多衣衫褴褛，如同难民。戴充吩咐校尉带他们去领军械，换军服和号坎。两个时辰后，站在姜珣面前的五百战俘，完全换了模样，军容整肃，斗志昂扬。
“不错，不错。”戴充频频点头。
“戴将军，我已把他们带了回来，现在，就请将军将他们编入你的麾下吧。”姜珣道。
戴充道：“我看，这支队伍暂时就由殿下亲自来带吧。我是这样考虑的，他们毕竟曾经被俘，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自卑，甚至敏感，要转过弯儿来还需时日。如果冒然编入我的军中，遇上一些嘴欠的兵油子，恐怕会引发摩擦，产生矛盾。”
没想到，戴充粗中有细，考虑的很是周到。姜珣点头：“戴将军说的有理。这些人一心想要重立军功，以洗刷先前被俘的耻辱，如果有什么攻城拔寨的阵仗要打，可先考虑他们，让他们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