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赋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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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青年蒙特斯的本体，和格里芬相处更久的导师蒙特斯。
潇洒的深蓝长摆大衣，干净利落的挺拔身姿，眉眼间几道岁月的痕迹，更为和缓的神情。
格里芬暗自对比两位导师。
中年导师......算了，既然是本体，就叫导师好了。导师的穿衣风格好像更为利落一点，青年导师则是贵族的打扮。论严厉......青年导师见到他后不是冷笑就是皮笑肉不笑，而导师对他还是挺温和的。还没出现的老年导师不谈，这两位导师，要让格里芬选......那就导师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蒙特斯才是导致他在见到青年蒙特斯不知所措的罪魁祸首，格里芬内心坚定的选了更“好”一点的导师。
刚刚回到半位面就感知到小学徒复杂心绪的蒙特斯深深看了格里芬一眼，又用眼神询问青年蒙特斯发生了什么，虽然他猜到了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情绪感知毕竟不是读心术，复杂的情绪是十分难以理清的。
青年蒙特斯直接共享记忆，内心一阵冷笑，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一番具体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事的小学徒。
蒙特斯读取记忆之后，挑了挑眉，找了一个沙发坐下，三人成三角方位。
蒙特斯刚刚又去了一趟深冻冰原的寒彻天闸位面门。
那接待过蒙特斯的女法师引导者还在原地，见到从阿斯忒主位面过来的蒙特斯，顿时一脸惊讶。但，她也是多年的熟手了，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星界通道发生意外的几率并不大，却不是没有。既然蒙特斯是从主位面的传送门进来，那就说明，星界通道出了问题，不然，就算是特米戈华大师这样的九级法师也不会冒然使用星界通道回到主位面。
而作为位面门的经营者——夜色高塔，对于这种情形自然是做了备用方案的。如果，对方想要再次使用位面传送门的话，就赠送一次免费服务;如果，对方暂时不想使用的话，那就原价退还。至于，更多赔偿？不存在的。爱用不用。
这也是阿斯忒世界群乃至其它法师世界的常态。甚至，夜色高塔能赠送一次免费服务或者原价退还，已经是比较好的态度了——主要还是因为能花费十万原钻使用位面门的买主，要么是蒙特斯那样的大法师，要么就是身家不菲的法师，毕竟，十万原钻可不是小数目，对于这类法师，交好为主。
不然，像中心大陆的摩伽森研究所，他们研究出来的项目或产品，购买者一向后果自负，就算死了全家，摩伽森研究所也概不负责。要是有人借此赖上研究所......那群疯子不介意来个灭门套餐。
女法师恭敬的询问了蒙特斯的想法，得知蒙特斯还是想要去往虚妄魂海，也不必先报告给六级元素系法师梅耶主管，直接就去取了传送资格水晶，微笑的目送蒙特斯踏上三号位面门。
而等蒙特斯背影消失不见，女法师才一身冷汗的去了最高层寻找梅耶主管。
那可是曾经亲手覆灭了一个中型法师家族——曼多家族的、即将迈入圣者行列的最高级别的大法师！那位的炼金成就固然卓越，她也非常崇拜。可，等女法师后知后觉这位阁下遇到了难得一遇的差错，或许会迁怒于她或者夜色高塔——即使她根本看不出特米戈华阁下面无表情的脸究竟是什么态度，她不得不想起这位阁下最有名的战绩之一，是曼多覆灭、银枝之蔓衰落的最主要原因！
女法师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要知道，当年曼多家族可是中型法师组织银枝之蔓的主导家族，其实力，放在整个阿斯忒位面也是说的上话的，就算只因为是新兴家族，没什么底蕴，也不是随便一个高级法师就能碾压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法师家族，在惹怒了这位阁下之后——至于为什么会惹怒这位阁下，真正原因不是她这样的小法师能知晓的，有人猜测，与当年塞涅王国王室特米戈华家族突然消失有关——被直接屠灭了满门。那几天，银枝之蔓所在的银枝谷，鲜血多到染红了闻名大陆的银枝月湖。到现在，银枝之蔓还在缓慢恢复生息，却是沦落到了三流组织的地步。
曼多覆灭事件过后，不论这位阁下究竟是因为什么屠灭了曼多家族，他辉煌的战绩，一人独战一个中型家族的身影，深深映入了中心大陆法师的眼睛里，也更为忌惮了。那时候，这位阁下可才刚刚晋级八级法师，可不是现在这样距离圣者一步之遥的境界。
女法师告知了梅耶法师她的担忧，可梅耶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位世事老练的法师，抚着长长的白色胡须，摇了摇头：“不必担心，且不必提我们夜色高塔底蕴深厚，底牌众多，议会长阁下更是和那位大人一样的准圣者......此事自有条例，况且，那位特米戈华阁下，也不是随意迁怒的人。以这位大人的行事风格，既然接受了处理方式，那就不会在意更多。”
梅耶法师没有多说什么。
女法师这才安心下来，好奇心浮上来：“那，当年的曼多覆灭......确实是因为那位的家族——”
“慎言！”梅耶法师厉目一瞪，威压爆发，“那位大人的私事，不是我等能随意谈论的。”
女法师的肢体仿佛被重力捶打着，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忙告饶：“万、万分抱歉......梅耶大人！”
“哼！”梅耶冷哼一声，收回威压，等女法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才淡淡的说：“扣除你这一年的工资以作惩罚，你可服？”
“我接受。”女法师连忙回答，只扣一年工资已经是主管的手下留情了。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在于谈论大人物的私事，而在于谈论大人物的私事的地点意味着可能会牵连到夜色高塔。就算是夜色高塔也不想惹来一位准圣法师的敌视。
中转站发生的事情不必多说，蒙特斯就算知道，估计也就是冷淡一瞥，就不再过问。
蒙特斯在通过传送门之后，这次非常顺利抵达了目的地——虚妄魂海的不死之城。
不死之城是巫妖王密多茨建立的城池，既是虚妄魂海最大的死灵城池，也是人类与死灵交接最多的城池。通往中转站的位面门就伫立在不死之城最大的骸骨广场上。
蒙特斯一踏出位面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围绕骸骨广场的骨质建筑建立起来的商业街道——安其罗交易大道的嘈杂人声。
光线暗淡，灰尘般的烟云低低压下，这里没有黑夜，只有万年如一日的阴沉天空。
骸骨广场一如其名，主材是骸骨，据说是久远时期还存在的巨人一族王族的骸骨。这位死去的巨人王族的头骨上半部分倒扣在大地上，成为了骸骨广场的主体，光是半个头骨，就足以容纳十几万人随意走动。
冷白的骨骼天然带着高低不平的层次，又被精心雕刻过，符文大师为它铭刻上了驱散怨气的符文，确保死去的巨人不会因怨而成为死灵骸骨一族。广场上还有艺术系的骨质雕塑，在常年阴云密布的天气下，雕像扯着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在欢迎，欢迎进入亡者的世界。
蒙特斯步伐优雅矫健，一步踏出，几百米化作一步，一下子就离开了骸骨广场。后方，位面门高高耸立在一座平台之上，银色漩涡缓缓转动。
巫妖王密多茨对于人类、精灵等种族与死灵的交易是持推动态度的。安其罗交易大道就是他一力作保开办的。
在无夜的不死之城，各大商会、交易者也没有睡眠的想法，即使如今在主位面已经是夜晚的时间，安其罗交易大道的喧哗人声还是足够嘈杂。
蒙特斯并没有进入交易大道的意思，他所需要的灵之滴十分珍贵，在这里自然不会有。
在一处黑色骸骨的屋子拐角处，蒙特斯一个转身，就消失无踪。而来来往往的人类、精灵、死灵......都对此没有丝毫注意，交易贩卖的交谈声一如既往。
半位面的古堡书房中，流淌的辉光与月光交相呼应，呈三角方向的三人，英俊冷脸的青年蒙特斯、翘着腿姿态放松的蒙特斯，还有不知为何紧了紧背部，坐直身体的格里芬。
“格里芬，”蒙特斯唤了一声男孩，指了指青年的自己，道：“你先跟着他，学习一些基础知识，冥想与凝聚魔力不用着急。”
“是，导师。”格里芬正色应道。
导师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尽管在经历了无力的一天后，迫切想要执掌自己命运的力量，格里芬还是决定听从导师的安排。
就是......格里芬暗暗瞄了一眼年轻的导师，这位即将接收一个便宜学徒的年轻法师只在听到消息的时候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的轻飘飘扫过格里芬一眼，神情还是较为冷淡，不动声色的很。
格里芬捏了捏衣角。
蒙特斯对两人的眉眼官司心知肚明，对之前发生的“错认”事情，也颇觉有意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他拿出一面银镜。
银镜正是格里芬之前见过的天赋检测工具，雕刻着弯弯曲曲的魔纹，稍微和卡尔的银镜不太一样的是，格里芬感觉那些魔纹，他虽然不能多看但还是注意到了，似乎威力不同，这个，好像更复杂。
“在镜面上滴一滴血。”青年蒙特斯帮着解释道。
格里芬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指头，疼的食指弯曲，眼角挤出一滴泪花，格里芬靠近银镜，将血液抹在上面。
镜面在血液涂抹上去的第一时刻，就放出淡淡白光。明显，格里芬有着成为法师的天赋。格里芬哪怕是知晓自己有天赋的，在真正的精确验证下，还是不由激动了起来。
两位导师还是稳稳的坐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被白光遮蔽的银镜进行了转变，原本能够清晰倒映镜外人的光滑镜面如一块石头掷入水面泛起淡淡涟漪。
此刻才是重点。
格里芬紧紧盯着，就连两位导师也凝聚了注意力。
只见，镜面显现出一座笼罩在迷雾里的古老殿堂。这座宫殿遍布着能够刺破天空的尖顶塔楼，黑、白、灰为底色，荆棘缠绕，黑藤蔓延，漆黑的死亡之花在宫殿的主体娇媚绽放，摄人心魄，本用作宗教的彩绘窗绘制着尖啸状的人脸，痛苦哀嚎与明亮的玻璃色彩更显讽刺。
“不错。”蒙特斯赞赏道，“‘灵魂殿堂’，在灵魂天赋的异象里也是顶级的。”
根据记录的灵魂系天赋测试异象里，“灵魂殿堂”与“渡魂之城”都是第一等的异象，其下，“骸骨之森”、“死神雕像”、“缠魂天帐”、“游魂玄鸦”......也是不错的灵魂天赋异象。
青年蒙特斯也微微颔首：“能够显露‘灵魂殿堂’说明你在灵魂法师的天赋卓越，但再顶级的天赋，没有坚实的基础也只是空中阁楼。”他淡淡敲打了格里芬一句。
格里芬乖巧点头，心中还是雀跃不止。
正当他好好欣赏自己的天赋异象之时，这座巍峨的古老殿堂如一阵风刮过烟消云散。
蒙特斯轻咦了一声：“这种情况......”
“还有第二种天赋！”青年蒙特斯接话，他略显严肃的神情带上了一缕兴味。
唯有格里芬一脸茫然。
第二种天赋？啥？
镜面涟漪阵阵起伏，异象水花打在镜面上，就像从另一面下起了雨。
“元素系、水系？”青年蒙特斯提出一个猜测。
水花愈来愈多，镜面异象猛的一变，像是从天到地，那些水花汇聚起来，一道蜿蜒曲折、宏大到不可想象的透明长河宛如从亘古而来，一种恢宏古老的气势直直压迫着面前三人。原来，那些水花只不过是这道透明长河的几滴河水。而在其中，每一滴河水都有无数幻象、或者说是命运节点，变幻无常。
蒙特斯惊讶的直接瞬身闪到了镜面的正对面，仔细观察，才一脸肃色道：“是......命运系的顶级异象——命运长河！”
命运系法师，是所有法师中也堪称神秘莫测的系别。能够预知未来的预言法师，正是属于命运法师的一员。命运法师们，能力诡秘。经常有法师得罪了命运法师，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一件难以插手的事件失去性命，而这，只是命运法师微不足道的战绩之一。
青年蒙特斯挑了挑眉：“会是命运系的哪一种呢？”毕竟，命运系也分不同种，如能够预知过去未来的预言法师、他们老友寇迩笛身为幸运法师、老友弟子拉文美赛提是缘之法师......不同于灵魂法师，并没有直接称为命运系的命运法师，他们都是在命运系这个大分支下的小分支。
格里芬不知为何，对异象里的命运长河有一丝亲近之感，他愣愣的望着这道透明长河。
对于第二种天赋，他也有了猜想。他本来就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之前卡尔提过预言法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预言系天赋无疑了。
异象继续变动，突然一滴河水从命运长河里跃起，拉近，越来越大，渐渐占据了整个镜面。在水滴的内部，快速变化了三道画面，一道是一个棕发白瞳的三四岁左右的幼童扑在一片花草地里逮着蝴蝶......
两位导师瞥了瞥格里芬一眼。没错，正正是小时候的格里芬。画面里的幼童笑的满脸灿烂，一脸童趣与天真无邪，小屁股翘的高高的趴在地上，一只蝴蝶飞到幼童的鼻尖，幼童挤出了斗鸡眼，屁股往后一赖，摔了个屁股墩。
格里芬尴尬的低下了头。小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幼稚了！
蒙特斯拍了拍小学徒的脑袋以示安慰，抿唇压抑着差点忍不住的笑。青年蒙特斯则压低帽檐，在礼帽的阴影下，微微勾了勾嘴角。
第二道画面正是现在，三人聚集在书房里测试天赋。第三道画面似乎是未来的。还是在书房，不过是在书房的中心位置，被高大的书架包裹的地方，摆放着一副桌椅和教学用的水晶板，年轻的蒙特斯时不时点点水晶板，用精神力导入自己的教学内容呈现在水晶板上，对面，端正坐着的格里芬认真听讲，只偶尔，精神不济走神的时候，被导师一个冷眼与一触即离的威压惊醒。
蒙特斯摸着下巴：“是预知？预言法师？”如果是预言法师的话，倒不是不能兼修，据他所知，预言法师基本上只有一个法术——预知，预知这个法术是不存在等级，或者说，少有的，成长性的法术。只要把预知这个法术模型刻入精神海，预言法师的修行基本上完成了一半，剩下的，预知的计算、预知模型的升级、辅助预知的灵感培养、没有攻击力而学习其它系术法的修习......这些都不是问题。
青年蒙特斯也和蒙特斯有着一样的想法，即使在异象的预知里，格里芬上课走神让他在心里记了一笔，但他也挺支持格里芬兼修预言法师。要知道，命运法师少，预言法师更少，如今在中心大陆，能真正成长起来，即四级法师以上的预言法师，不超过十指之数，预言法师里的领头者，马斯汀大师，他的星象预知更是难求。
蒙特斯还回忆起了刚见到他时格里芬的异样情绪，若是加上预知......那倒是十分有意思了。
莫非，他的小学徒，预知天赋强大到甚至在未踏上超凡之路时就能预知到他的到来？还是在生死之间的超常发挥？毕竟，预言法师的预知也是有限制的，预知远远超过自己等级的法师，等待他们的只有反噬，况且，如果是直接瞄定对象，被预知的人的灵感会有提示，不是直接的倒是不会。
蒙特斯眼中深思一闪而逝。
不过，想要探究，以后有的是机会。他只暗暗记下。
镜面中，水滴收敛起预知，缩小，再次跃回了命运长河，片刻后，所有异象都消失了，银镜恢复了平静。
格里芬完全不知道他预知的能力已经基本被扒下了马甲，待异象消失后，不舍的望着命运长河，后眨眨眼睛，求知的目光投向两位导师......其中他认为比较“好”的蒙特斯导师。即使他有了猜测，还是想要更准确的认同。
皎洁月光打在英俊中年深刻的脸部轮廓上，深蓝的微卷发丝静静垂在额头前。蒙特斯回到了他的沙发，好整以暇的翘起腿，解释道：“毫无疑问，格里芬，你不仅有着灵魂天赋，还有着难得一见、万中无一的命运系预言天赋。”
见男孩的眼睛一片欣喜，他才慢慢道：“本来，双系天赋的学徒，导师都会劝阻他精修一系......”
男孩眼神渐渐暗淡。
蒙特斯话音一转，言语间男孩的情绪随之变幻：“但是，预言天赋不同，兼修也无所谓。”
蒙特斯心里已经有了安排：“我并非预言法师，无法教导你预知法术，不过，我会找人教你。在此之前，你先好好打好知识基础。”
青年蒙特斯接过话茬：“从明天开始，早晨七点，在书房准时上课，不要迟到！”
严厉的年轻导师优雅的坐在格里芬对面，手上端着一杯红茶，微卷的深蓝短发在礼貌下更显暗沉，紧紧抿直的唇线透着一股摄人的压迫力，深灰的瞳孔如盯死猎物的巨兽牢牢盯着格里芬，仿佛敢有一点否决的异样就会冷笑着优雅撕咬开他的喉咙。
虽然没有威压，但格里芬还是感觉一阵紧张，连忙不停点头，做出了最大的保证，直到格里芬连“如果迟到就随意处置”的话说出口，青年蒙特斯才满足似的收回压迫感十足的目光，留下懵懂感觉自己上当了的小学徒怀疑人生。
蒙特斯望着两人的“交流”，给青年的自己传过去一句话：“我就格里芬一个学徒，他也是你的学徒......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他可太知道年轻时候的自己确实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严肃劲和那股一直绵延至今的恶劣了，也没太劝说，只淡淡留下一句“心里有数就好”。
至于，会被课业折磨的欲生欲死的小学徒格里芬？
蒙特斯嘴角上扬。
不也十分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