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观众辛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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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愣持续了片刻，奥古兹恢复了以往态度，从他的眼神、动作，已经看不出那一瞬间的惊讶。
回想到前来的目的，奥古兹落座时还在心里琢磨。
那封信上写道：“......来年二月末，猩红之光下，群兽理性失堕，冲击图尔斯城，数量之多，实为——兽潮......若无防备，伤者近万，亡者近千......”
因此，看完信之后，奥古兹就有点坐不住了。
信内容的真实性，他希望是假的，但理智告诉他，一位似乎与图尔斯城无关的预言法师发来警告信，实在是没有必要说谎。
抵达之后，所认为的预言法师是个年幼男孩，固然惊讶。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信中所说的......兽潮。
奥古兹慎重问道：“诺仑兹先、小先生，这是真的吗？”
所谓询问真假，不是问事件的真实性，而是内容的精确度是否可信。这可能有点质疑的元素，但，事关重大，奥古兹顾不得这么多。
他对这座城市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即使这座城市里恨不得他死的人，但也有喜爱着他、关心着他的人，还有千千万万无辜的居民。
他秉持征服信念，但征服的前提下，要有民众。无论是征服的对象，还是征服过后的臣服者，没有民众谈何征服？或许对于其他征服骑士来说这个信念的方向并非如此，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但奥古兹的理解就是这样。
格里芬看着面前那双蓝眸，提出那个问题后，这双眼睛有点晦涩，既是在等待评估格里芬的回答，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很是疏离与谨慎，与一开始见面时的热情近乎截然相反。
但这样的态度，格里芬还算满意。
因为这说明对方在重视他预言的内容，这对于一个预言法师来说，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回答自然是“真”，信中所述，是格里芬昨晚多次预言的结果，有些没有详述，是准备在面对面的时候说的。
不过，在回答之前，格里芬还要做一个事——他启动了“无瞳之眸”，然后目光径直投往第三栏。
......他还是有点在意，在意那未明的性格变化源头，但他不准备直接去预言，那很危险，他要用这限制能级高到近乎无的随机预言，去试着看看有没有这个运气得到答案。
这也只是试试，随机预言很不稳定，就算得到的只是某一天吃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格里芬昨天就可以隔空预言的。一般而言，没有参照物的隔空预言准确率肯定不如有参照物的，但，命运象征第三栏的随机预言不同，因为太过随机，有没有参照物也无关紧要。
但格里芬还是选择在奥古兹当面的时候预言，原因很简单，心理因素。
即使任何运势类的手段，根据格里芬的了解，都影响不到“无瞳之眸”，心理上更不可能。但这是一种仪式感、一种心理安慰，以及，沉没成本效应的影响。
简单来说，就是：我都用宝贵的三去其一，甚至可能更多的机会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勉勉强强粘上点了，给个面子吧，别逼我求你～
咳，格里芬心里想的没有这么卑微，但也差不多。
命运象征的启动并没有让奥古兹发觉，它所需的魔力并不多，引起的魔力波动也微乎其微，再加上格里芬的刻意掩饰，除非对方的等级高出格里芬很多，感官也很细致敏锐，不然很难发现。
『此人是心脏俱乐部的“观众”辛拉明的研究样本之一。哦呀，听起来像是被监视的样子？不必担心、无需担心，那个心灵的偷窥狂魔观察的样本太多太多了，除非你的心灵足够闪耀，足够让辛拉明找到——乐子。顺带一提，这个研究样本所在的实验课题是“时空穿越者在对立局势下的心理变化研究”。』
这一行很长，信息含量也非常之大。也许是格里芬本来的运气就不错，又或许是那一番心理安慰让他的命运象征怜惜了一下，随机到的第一行就得到了答案。
格里芬强行压下心中的动荡，强制冷静下来。
他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关于奥古兹的性格变化，一切都因为他是——时空穿越者。
先不谈其它，光看那个研究课题的名字，时空穿越者......这个称呼可大可小，可能是逆时序的未来客，也可能是同一时间的他位面穿梭者，也有可能两者皆有。奥古兹的来历格里芬好奇归好奇，但他没去过的位面多了去了，反而可以想放到一边不去想。不过，性格变化是另一人成为了“现在的”奥古兹，十有八九了。
这种借尸还魂——也可能不是尸体，但两个灵魂争夺一个肉体，原来的那个灵魂去哪儿了？新来的灵魂与肉体的不匹配是怎么解决的？格里芬作为灵魂法师完全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排斥反应呢。
蠢蠢欲动的研究心让格里芬对于灵魂与肉体的排异解决方法，更为感兴趣。
咳，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格里芬掩下看到“一个好实验样本”的激动，告诫自己。
继续分析。
“对立局势”......这个格里芬有点摸不着头脑，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对立是体现在哪里？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咦？对了，要说奥古兹身上有什么会形成对立的。一是，奥古兹要成为皇帝，必然要和许多人对立，这个算吗？二就是，他的超凡职业——骑士，在阿斯忒位面，骑士走到高级，基本上也会和法师对立，除非他不收徒，不建立势力，但既然有成为统一东大陆帝皇的未来，不建立势力也不可能了，这个，也算吗？
格里芬若有所思，又觉得奥古兹可怜。
联想到奥古兹实验样本的身份，再加上这个实验课题......格里芬怜悯的暗自摇了摇头，这和导师曾和他说的，摩伽森研究所的英魂研究何其相似，都是大人物手下的一颗牵丝棋子。
是的，很显然，命运象征所说的那位辛拉明是个绝对的大人物。因为举足轻重的做到捏造一个时空穿越者出来，这是格里芬只能仰望的手段了。而且能立下那个课题，就得能承担相应的后果，或许那些实验样本只是一次性的、被丢弃的，但也是很大的手笔了。
“心脏俱乐部”、“观众”、“心灵的偷窥者”、“乐子”......
这些简单的字词也蕴含着大量信息。
心脏俱乐部格里芬没有听说过，这一看就是一个组织，但阿斯忒的法师组织他有了解过，并不存在什么心脏俱乐部，辛拉明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或许是他位面的？
这位辛拉明的性格从中也有隐约体现，似乎是个乐子人？提及心灵，或许其能力与心灵有关？
被一个精通心灵的乐子人盯上啊......格里芬更怜悯奥古兹了。
所谓乐子人，就是能把你折磨的不成人形还哈哈大笑的家伙。为了乐子，他们能做任何事，什么把深渊之门建在某位正神的神国门口、什么传出敌对者之间的绯闻谣言、什么在盛宴的时候掰扯出盛宴主人不为人知的隐秘啊......
怜悯归怜悯，但这一随机预言也让格里芬担心起来自己的处境。
预言里说，不必担心，这话可不可信另说。就算这位辛拉明阁下再不放在心上，也总会关注一下奥古兹的，因为也是实验样本之一啊。
那到时候，他这个接触者岂不是也会被注意到？
其实也不一定，格里芬他注定不会是奥古兹人生的重要参与者，只会是过客。既然是过客，从实验者的性格分析，只要他没有什么“闪耀”的地方，就不会关注。而格里芬回想一下，他的作为，应当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预言法师兼灵魂法师。
嗯，挺普通的，应该？
......不管怎么说，其实格里芬只要不刻意接触奥古兹，应当问题也不大。
勉勉强强安慰自己，格里芬脑瓜一动，向百试百灵的灵感问了一下。灵感没被戳动，懒洋洋的很平静。但这股平静感也让格里芬冷静了不少。
分析到此为止，所有的情绪都被压入脑海。那些疑惑与担忧，也被压下。
——有点想导师，导师在这的话，这些过于高端的担忧可以抛给导师吧？
格里芬和导师说过他命运象征的特殊第三栏，但由于当时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是一些随机的无用信息，导师虽然表示感兴趣，但由于那时候导师有事要忙，没有太多关注。
而刚刚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很重磅了，这本来至少也是高级法师关注的那个层面吧，如今被他一个小小的一级法师得知......唉。
格里芬收起命运象征，外表平静的点了点头：“这都是命运的诉说。”
即使格里芬思绪电转，起伏不定，而在外界，在奥古兹看来，在他问出那句话之后，男孩沉默了几秒，才说话，那些动荡又不为人知的情绪波动，都被格里芬好好收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