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论道,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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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巨树的颤抖更加明显了，陆长歌的话语虽然温和，但对它来说却如同死神的低语。
坐而论道？
对于刚刚复活、历经战斗的倏忽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讽刺，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提议。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祂吗？
陆长歌见倏忽没有回应，也不在意，继续缓步走近，他的步伐轻松，仿佛真的只是来找老友聊天一般。
然而，随着他的接近，倏忽巨树周围的空间似乎都开始扭曲，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倏忽巨树的枝叶不自觉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倏兄，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紧张？”陆长歌轻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倏忽巨树按耐不住这份压力，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陆长歌，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面前的陆长歌杀他简简单单，就像刚刚一样，连人都没到，光凭气势，就直接给祂秒了。
但问题不在于杀祂，而在于，如何彻底杜绝祂复活的可能性。
陆长歌停下脚步，微笑道：
“倏兄，我说过的，我不杀你，只是想与你论道。”
说完，陆长歌便原地盘膝而坐，手轻微向前一挥，面前便出现茶桌、茶杯，还有在冒着热气的水壶。
“倏兄，来，咱们可得好好论道论道。”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来打打杀杀，反倒是来养生的。
倏忽巨树沉默了。
也不敢过去。
祂能感受到陆长歌身上的变化，那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眼前的陆长歌已经不再是祂所熟知的对手，而是一个达到了全新层次的存在。
倏忽巨树在陆长歌的压迫下，虽然暂时收敛了攻击的姿态，但其内心并未真正平静。
身为药师座下第一大弟子，堂堂令使，祂并不愿意就此屈服于任何存在，即便是陆长歌这样的强者。
因此，祂的根系悄然地下活动，准备借助自己与大地的联系，悄无声息地逃离这片战场。
然而，陆长歌的感知何其敏锐，倏忽巨树的小动作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见倏忽不愿配合，陆长歌眉头一挑，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扩散开来，瞬间影响了整个仙舟罗浮所有与“武器”沾边的概念。
下一刻，整个仙舟罗浮，无论是所有人手中的刀剑，还是散落在地的枪械，甚至是罗浮城中百姓家中的厨具、农具，只要是带有“武器”概念的物品，都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
这些武器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汇聚到陆长歌的身边。
天空中，无数的武器如同流星雨一般划破天际，闪烁着寒光，形成了一片壮观的武器之幕。
这些武器迅速在倏忽与陆长歌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处崭新的结界诞生，封锁了它的所有退路。
倏忽巨树的根系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动作。
看着这一幕，倏忽再也不能淡定了。
任何逃跑尝试都是徒劳的。
陆长歌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祂的想象。
不是星神，胜似星神。
已蕴含星神的味道。
就连远离了战场，腾骁将军跟黄泉手中的武器都已不翼而飞，他俩对视了一眼，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概念化的能力。
只要是跟武器沾点边的东西，都受到陆长歌的控制。
这种概念就好比繁育星神的繁育能力，连生下来的生命都会自动变成虫子。
但显然，陆长歌的概念还没提升到这么离谱程度，但也离这不远了。
“坐下谈谈吧，倏兄。”
陆长歌礼貌一笑，手轻微向前摊。
“请。”
倏忽沉默，唯有按照陆长歌吩咐照办，原本参天巨树逐渐变小，变成跟人类一般大小，缓缓扎根在陆长歌面前。
挥动着枝叶，将摆放在祂面前的茶杯挂起，送到树上生长出的一张人类面孔前，代祂喝下。
“这茶水，如何？”
陆长歌笑着在给倏忽倒上一杯。
“很香。”
倏忽不敢说不好喝。
陆长歌悠悠道：
“花儿肆意绽放，迎向无法逃避的凋零；鸟儿展翼啼唱，飞向无法逃避的坠落；溪儿潺潺淙淙，淌向无法逃避的干涸。倏兄，你说，缘何万物必要消亡？”
倏忽沉默，这话，分外耳熟。
只好硬着头皮道：
“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药师乃众生哺育者，乐土之神，旨在令生命兴盛不熄。”
陆长歌颔首，接着道：
“祂是从不拒绝祈愿，不忍视衰亡和病痛的星神，你可认？”
“是。”
“无私、利他、治愈的行为乃「丰饶」命途的体现，你可认？”
倏忽言：“这是自然，药师慈怀，无私地对每一位向祂索取长生的文明给予赐福。”
陆长歌笑了，笑的极为开心，又问：
“众生有疾，万类皆苦。一切有情众生，缚于生老病苦，何谓苦本？”
越来越熟悉的话，致使倏忽开始汗流浃背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在不断压缩祂的生存空间，只好言：
“生老病苦，皆归于死。生者之苦，苦于有涯。老者之苦，苦于必至。病者之苦，苦于近死。是故生老病苦，谓有死。从有死，则为苦本。”
熟悉的对话，但不熟悉的是，两者之间位置已然调转。
陆长歌畅快喝完一杯茶水，抬手拿起水壶，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切有情众生，有灭尽日，有轮回日，何断生老病苦？”
倏忽再度硬着头皮说下去，树上无数人类面孔都写满了恐惧，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彼众生，囿于形骸，如囚入笼，受三苦刑。吾今植永寿神木，令彼众生解脱，生无涯，老不至，死回生，断离烦恼。”
果然，下一刻，陆长歌态度已有所转变，语气锋芒毕露：
“可建木生发，乃药师赐予仙舟恩赐，汝却出于自私，心生私欲，出手窃取建木？”
倏忽整棵树都止不住的抖了下。
“无私、利他、治愈的行为乃「丰饶」命途的体现，药师慈怀，其座下弟子更应追随药师之路，汝认可此「丰饶」道路，却为何不与药师道路一致？”
倏忽颤抖的幅度更加大了。
若不是陆长歌根本不给祂机会，祂现在就要跑路。
陆长歌眼神一冷，语气森然：
“出于私欲，出手夺取建木，毁吾洞天万千，杀吾云骑无数，汝可还有「丰饶」路上的无私、利他、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