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老人与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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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司卿头戴兰花花环，嘟着嘴还很不满，前爪握拳，一直盯着旁边沙发上的司棂，试图找机会报复回去。
“看什么看？自己的错还不服是吧？”
司卿撅起嘴，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害得我今天还认错猫了，幸好它主人不在…”
怎么就能那么巧，身形像，一样戴着红色项圈，连牵引绳都一样呢？
司棂纳闷啧了一声，一撇眼见司卿前爪抱头，指甲轻轻触碰那花瓣，小心翼翼很是喜爱的样子，捉弄的心一起，语气夸张道：“这么喜欢啊？可惜这种鲜花放不了多久的，过个两三天它就枯萎了，到时候你就没有花咯！”
司卿仰起头，明显不慌：“可以把它晒干，变成干花就不怕枯萎啦！”
“哟？”司棂惊讶瞪大了眼：“你居然还懂这个？”
“哼哼！”
司卿自信昂起头，眯起眼睛一脸傲娇，随后望向司棂，坦诚道：“这是好久之前，这个老爷爷告诉我的。”
“好久之前？”
“对啊，我好久之前就认识他了！”
司卿两条后腿伸直，学着司棂一样靠着沙发背，边回忆起来。
“我之前流浪的时候，有一天好口渴，都没力气了，也没人理我，我以为我快死掉了！结果这老爷爷就出现了，他扛着竹筐经过，给我喝他壶里的水，还喂我吃包子！”
“后来有一天，我又在广场那里看见他，才知道他是在那里卖花的，我就天天去找他，我们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他跟我讲了好多好多人类的事情…”
司卿眼眸波动，又是怀念却又有些伤感，语气低沉道：“他的记忆力好差！有时候下大雨，我们没能见面，隔天我再去那里等他，他就忘记我了！又继续问我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主人，跟我重复讲他的事情。”
“但是我很喜欢听，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他，我今天遇到他，才知道他是因为去广场的路太远，这里人也多，就来这里卖，他还是一样忘记我了……”
司卿落寞垂下眼眸，低头时花环再次滑落掉在沙发上，急得连忙前爪抓起，抱在肚皮上，低头闻了闻，还有一丝花香，和老人手指的味道。
“老人家是这样的，不过这次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的原因。”
“人类真奇怪，都见面那么多次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结果最后都忘记了，那当初和我聊天玩耍的那个人，去哪里了啊？”
司棂无言以对，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司卿突然抬起头，望向司棂认真道：“那你老了以后，也会把我忘记吗？”
司棂微微挑眉，憋了半天，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你也会吗？”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司卿避开眼神，再次低头看向肚皮上的花环，对这答案感受很是一般。
“但是不管他记得你还是忘记你，再次见到你时，还是很喜欢你，愿意跟你玩，这样也很好！说明重点是你这只猫，记不记得，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见她兴致不高，司棂再次补充：“不过我的记忆力很好，不至于老了后什么也记不住，我肯定会记得你的。”
“真的吗？！”
“嗯。”
司卿瞳孔放大，郁闷的心情一消而散，转而咧嘴露出笑容。
“好了，睡觉了。”
“嗯！”
司卿跳下沙发，窜进房间叼起那条金鱼公仔，屁颠颠跟着司棂往他房间走去。
“干什么？”司棂站定在房门口，扭头望着跟上来的猫：“回你自己房间去！”
“一起呗，反正我又不会占很多地方。”
“不行！这样我买两房一厅的意义在哪？”
“一起一起呗~”
司卿仰起头，嘴里叼着金鱼公仔，瞳孔放大带着恳求，准备继续撒娇耍赖那一套，突然眼前一黑，司棂的拖鞋底飞了过来。
“滚！”
司卿脸被鞋底蹭了一下，晃了晃脸上的灰，气得直接扑过去，爪子挠着司棂裤脚。
“臭司棂！喵！！”
司卿边打边紧跟着司棂脚步，房门打开一些缝隙，司棂踏进半个身体，弯腰用力把司卿推远，随后立即收进另一半身体。
“喵！！”
司卿往地板滑行一些距离，极速翻身窜向房间，在靠近门框的那一瞬间，房门已经抢先半秒关上，撞上自己的鼻尖。
司卿讪讪摸了摸鼻子，还很不服，后脚站起，爪子不停挠着他房门。
“快点去睡觉，别闹了。”
房内传出司棂的声音，司卿耳朵动了动，听着他上了床的动静，很快房门下那缝隙的灯光也熄灭了。
“哼！”
司卿趴回原地，扭头望向角落的猫窝，再看向自己的房间门口，来回暼了几眼，果断拔腿冲向房间，跳上床钻进被窝里，被子下只露着毛茸茸的头。
“呼~~~”
司卿舒服瞪了蹬脚，搂着金鱼公仔满意闭上了眼。
加大的床，当然比猫窝好啦喵！
清晨
司卿悠闲自得在客厅来回走动，仿佛巡检的士兵，一圈走下来，又绕进了浴室。
司棂站在洗手台前洗漱，司卿跳上洗手台，面向镜子，对里面的猫脸很是好奇。
原来我是长这样啊....
司卿凑近镜子，和里面那只猫鼻嘴相贴，仔细闻着却没有闻出对方的气味，抬爪要摸它，却只碰到一面冰凉的镜子，对方的爪子和自己搭在一起。
“哦~~”司卿嘴里嘀咕着，挨着镜子摇头晃脑，好奇满满。
司棂垂眼瞥向镜子里的它，道：“怎么？是不是被自己丑到了？”
司卿立马斜眼瞪了过来，又朝司棂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嫉妒我的美貌，哼！”
“我？嫉妒你？这个美貌？！”
司棂手指向镜子，努力克制着不笑出声，嘴角的笑意却已经抑制不住，往上翘起，憋笑憋得脸红。
“你笑什么笑？！”司卿瞬间弹起，挥爪扇了司棂一巴掌。
“靠！造反是吧？”
“喵！”
双方接着水龙头的水，开始泼向对方，几个回合下来，均是身上沾了水，司卿闭眼晃了晃全身毛发，身上的水四溅开来，洒在司棂衣服上。
“你还要不要吃饭了？再这样玩下去我们都别吃了。”
“当然要吃啦！”
美食面前，司卿果断放弃纠缠，松开紧抓着司棂衣摆的爪子。
司棂把毛巾晾好，扭头率先踏出洗手间，司卿坐在洗手台上，回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多打量了几眼。
镜子里的猫和自己对视上，司卿无意眨巴眨巴嘴，它也一样照做。
“哈哈，真好玩！”
司卿爽朗笑道，歪了歪头，耳朵跟着抖了几下，镜子里的猫学着笑了笑后，突然眼睛自己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司卿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盯了好几秒，并没有什么异常。
“嗯...”见真的没有反应，司卿转身准备跳下。
“别走啊。”
“喵！！！！”
司卿猝不及防尖叫出声，全身炸毛，弓着腰竖起尾巴，四只脚露出尖爪做攻击防备姿态。
扭头望向镜子，里面的猫还是四只脚趴着，已经不再模仿自己，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
“司…”
“别喊！”
里面的猫立即打断司卿的话，眼眸明亮，语气温和道：“不要怕，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啊？！”司卿往后挪了几步，眼神怀疑打量着它。
没想到除了长相，声音也一样，可是之前和司棂看的镜子，都不会啊……
“这是镜子里的世界，我和你一样，每天都在经历着这些事，只是平时我不开口，我们各过各的罢了，相当于我就是另一个你。”
“那你怎么又说话了？”
“因为我想邀请你来玩呀！”
镜子里的猫举起左前爪，一条炸鱼干被握在爪子里。
“哦～～～～”
司卿两眼放光，嘴巴张开差点流下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条鱼的头。
外面还裹着一层粉，隔着玻璃都觉得很香！
镜子里的猫挥舞移动着鱼干，诱惑道：“我是真心想要邀请你来我这边做客，快进来吧！”
“好啊好啊！”司卿点头如捣蒜：“那我去叫司棂一起！”
“别叫他！”
“为什么？”
“因为这是独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啊？”司卿语气明显失落下来，失去了一大半兴趣。
“好香啊！快来吧，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镜子里的猫加速挥舞手里的炸鱼干，随即坐下，当着司卿的面，两只前爪把鱼干掰成两半，凑近鼻子闻了闻，眯起眼睛一脸享受。
司卿踌躇在原地不动，里面的“自己”咬下一口鱼干，嘴里嚼巴发出酥脆的声响，还在朝自己招手。
“快点吧，晚了都不好吃了！”
“嗯…”
司卿瞥向它爪子里的鱼干，又赶紧收回，忍不住又暼了眼，来来回回犹豫几秒后，还是摇头：“算了，我不去了。”
里面的猫一愣，也停下了咀嚼动作，有些意外：“为什么？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
“对啊！可是司棂不让我自己乱跑的，你不让他一起进去玩，那就算了。”
司卿扭过头，往洗手台外走去：“而且我自己也有吃的，我到饭点了，拜拜！”
司卿低头看了眼地板，往下一跳，没有预想中的重力下垂，身体突然被定住般停在半空中，一股力道猛地把自己往里吸。
“喵！”
司卿被吸入镜子里，重重摔倒在地上，翻身趴着晃了晃头，茫然无措打量着周围，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自己站着的地方有些微光。
那面长方镜子就在前方不远处，司卿慌忙拔腿冲向那边，眼前却闪现出一道身影，吓得再次刹住脚步，爪子在地上摩擦出声响。
“喵！！！！”
司卿弓着腰，咧着嘴巴故作凶狠，盯着面前的黑影，心里也很发怵。
黑影缓缓转过身，灯光照在它脸上，露出清晰的五官，和司卿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却是像人一样两条腿站着。
“真磨叽，叫你进来就进来！”
站立着的橘猫扔掉手里的鱼干，拍了拍沾到碎屑的爪子，除了猫形，行为举止完全是人的姿态。
“你到底是谁啊？”
“我说啦，我就是你呀！”橘猫狡黠笑着，爪子挠了挠脖子前的铃铛。
“死猫，吃饭了！”
镜子那边传来声响，司卿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连忙冲着那边大吼：“司棂！司棂快救我啊！喵！”
司卿避开面前的猫，准备窜过去，却再次被一股重力拉扯住，整个身体摔倒在地上，怎么也挣扎不起来了。
“在我的世界里，你还跑得了？！”橘猫冷笑道，随后悠哉悠哉转过身，仍是两条腿走路，往镜子那边走去。
“司棂！司棂…”
“别叫了，他听不见的。”
橘猫来到镜子前站定，扭过头嘴角上扬，语气亲切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了，我会替你好好生活的。”
“喂！别走啊！你要做什么？司棂！司棂啊…”
司卿仰着头，拼命扭着手脚，四肢却被死死固定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猫，踏出了那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