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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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再次出现的少年“聂则粼”，聂桑窈只觉得有些无语。
怎么，被她杀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这幻象就不能玩儿点新鲜的花样吗？
于是她再次提起断山……
哎？我刀呢？
她想低头看看自己的刀去哪儿了，却又惊讶的发现她动不了了！
不对，也不是动不了了，而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她现在连瞪眼睛的动作都做不到！
气的聂桑窈在心里直接开始骂祖宗。
呸，这设计的什么鬼机关，一！点！都！不！好！玩！
讨厌！
于是乎，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聂则粼”再次溜出了万蛊寨，“高高兴兴”的开始在聆墨城大买特买，然后又“无知无觉”的蹦哒着往回走。
路上，聂桑窈不禁开始好奇后面的“剧情”。
到底是会遇见李明山拦路，然后她被怒捅一刀，还是会平平安安的回去，享受美好生活呢？
走神间，一股刺痛自心口传来。
她随着身体的动作缓缓往下看，一柄巨剑直直插入胸口，血很快晕染开来，像是在衣服上描了一朵深色的花样。
时隔三年，果然还是好痛啊……
她在心底感慨着，然后一边任由“自己”倒地，一边却又不禁想明明是幻象，又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痛感呢？
聂桑窈以为她都“死”了，这幻象也该结束了吧。
可眼睛一睁一闭后，面前出现的却又是“聂则粼”那张灿烂的笑脸，“他们”会溜出万蛊寨，然后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拦路的李明山，最后以她被捅一刀为结局。
然后再次睁眼，便又是一次轮回。
一次次被捅心口，很痛。
痛的她只能开始想点其他的来转移注意力。
于是，她开始回想一路上看到了什么花草，在聆墨城遇到了几个穿黑衣服的商贩……
聂桑窈没数她到底重复了多少次，只是最后她连哪个路人脸上有几条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回想起来时，仿佛觉得那人就站在她的脑子里让她仔仔细细的看。
她也从一开始被捅时，疼的想哭，变得愈来愈麻木，到最后应该是疼习惯了，只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甚至还品评了一下哪朵血花最好看。
嗯，还是她心口处的这朵形状最美。
只是这次再睁眼时，入目的却是在陷入幻境前，看到的那朵粉红色的花。
这时，她才渐渐回想起了进入第三关以后的事。
进入第三关后，聂桑窈很快便开始配置每个小关卡需要的解药，偶尔遇到几个有些难度的，耽误了一会儿便也通过了。
配完第九个后，铁板缓缓降下，入目的便是这朵粉色的大花。
那花香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钻入了鼻孔里，饶是她马上闭气，又掩住口鼻，却也还是中了招。
聂桑窈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还没清醒过来的两人，微微叹了口气。
她都如此，自然也来不及提醒尘奴和山奴二人。
故而三人就都这么中了招。
而且，看样子这俩一时半会的也醒不过来了。
这么想着，她干脆转头又去看那朵粉色大花，希望能看出点什么不对来。
那花足有一人高，花朵状似百合，却比百合多了半分妩媚，低垂的样子仿佛一位含羞带怯的美人在欲拒还迎。
扑鼻的香气浓郁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不过对聂桑窈而言却再也没了致幻的作用，除了觉得有点呛鼻子，便再无其他感受。
既然那香气对她没作用了，她又干脆走近看，不时摸摸根茎，嗅嗅花瓣。
良久，她终于发现……
这花的各个部位都没有解除香气的致幻功效。
她手里也没有药草，根本配不出解药。
得出这个结论后，聂桑窈幽幽一叹。
“真抱歉，你俩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战胜幻象啦～”
顿了顿，她又快速的低声说道：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俩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可别怪我丢下你们不管。”
“在美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也是个不错的死法，你们两个成了鬼也还能做个伴——先说好，死了就不能来找我喽！”
不然让你俩魂飞魄散，投胎都投不了。
最后一句话她咽回了肚子里，就当是为自己积口德。
不过这俩人到底还是命大，她又等了一刻钟，他们竟然先后醒了。
只是看着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一个怅然若失，一个面露苦楚。
聂桑窈想了想自己的幻境，觉得他们这状态倒也正常。
一个是美梦，一个却是轮回数次的噩梦。
美梦带来的是你最想要且没得到的东西，而噩梦则会让你无数次的体会内心深处最大恐惧，并且你还要经历明明知晓一切，却依旧无法改变的无力感。
克服恐惧便需要直面恐惧。
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直到麻木，方可清醒。
最后，美梦和噩梦中经历的一切在脑海中交织，希望与绝望缠绕交杂。
那瞬间出现巨大的落差感可一点也不好受。
一般人经历过后不疯就不错了，而他们只是状态差点——这么一想，他们还挺厉害。
暗暗夸赞过后，聂桑窈又开始猜两人恐惧的是什么。
她的恐惧是那深入骨髓的痛，那他们的恐惧是什么呢？
她无意识的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尘奴的恐惧或许是他师父的死，又或许是失去自由，成为她的奴隶……
总之，恐惧的根源很大可能会是她。
而山奴对于自由好像并不那么看重，他之前所看重的只是她的弟弟，因此，他的恐惧很可能会是他弟弟的死。
知道了他们怕的是什么，那么他们所期盼的自然也就是与恐惧相反的事物。
啧，真好猜。
聂桑窈撇撇嘴，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一眼能看到的东西固然会让她觉得安心，可也会让她心生厌烦，觉得死板无趣。
至于听话蛊在这场幻象中，会不会起到一定的影响作用，她懒得去想。
反正也不太重要。
“休息好了就走吧！”
聂桑窈揉揉咕咕叫的肚子，一边摸出干粮啃着，一边找机关开门。
从顶上透过来的光线以及她身体的状态来看，这应该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也就是说，他们昏迷了整整一天。
还有两关，而这最后的两关只会更难，一天半的时间已经不算多了，他们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机关齿轮转动声起，山奴和尘奴机械的抬起头，神色有些木然的继续跟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