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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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发觉，那个被胡皎皎派来伪造的婢女，已经被紫胤挖下了双眼。
她仿佛认得我的气息，也许她也想着临死之前为她的胡主子献祭，果然她顺着我的气息真的跟了过来。
一切进行的顺利极了，我趁着紫胤带着太后和帝君出来寻我的时间，当着他们的面伪造出了被人亲手推下望城楼的假象。
耳畔是宫女们的尖叫声，太后整个人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舅父甚至还要亲手接住我，却被紫胤一把推开，是紫胤，亲手接住了我……
砰，我直挺挺的砸到了紫胤的身上，将他压在了身下。
耳畔是关节碎裂的声音，紫胤吐了一口血，撑着一丝力气望着我。
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好了？
我紧张的想要看看他的身体，却被他按住了，他对着我摇摇头扯出一丝苦笑小声的告诉我：都好了，那群人没有露出马脚，已经趁早被太后都杀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整个人犹如风吹就散了的魂魄。
“紫胤……”
我紧张的搂住他拼命地拍着他的脸。
他的神识越来越弱。整个人竟然忘记提醒我不要自乱阵脚，就那样倒在了我的怀中。
“紫胤！紫胤大人，你醒醒，不要睡，医神快来了！”
我拼命拍打着他冰凉的脸，看着他已经没有一丝意识，我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我有什么好？我什么好处都没给你，你不应该这么对我好的啊！
紫胤……
紫胤？
紫胤！
紫胤你醒醒啊！
我发疯一般拍打着他，他已经不会回应我了。
我最讨厌鲜血，如今看着他指缝的血痕，是刚才帮我收拾烂摊子染上的满手罪孽。
我早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我却觉得，这就是真心。
浩浩荡荡的医神终于来了，他们分开了我和紫胤，他们抬着紫胤离开了。
太后此时也苏醒了过来，看见我没事，不顾众人在场抱着我失声痛哭。
“昭昭，哀家以为你不在了！你要吓死哀家？”
“昭昭你要死了我怎么和你母亲交代！你要哀家操心到何时！”
“是他，是他救了我，他要死了，太后……求求你救救他！”
太后簇泪点点头。
仿佛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允许我去医神所亲自照看紫胤。
那一夜真长啊，我看着医神们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那，都是紫胤的血。
我靠在门框上盯着犹如死尸的他，是内疚，是带着绝境中救赎的心动和不安。
我怕，他再也不会醒过来，我怕，以后我挡不住这内宫的血雨腥风。
玉竹姑姑告诉我，胡皎皎已经被押入天牢了，仁孜王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他没有帮我说一句话，更没有帮胡皎皎说一句话。
我不难过，因为我那一双眼一直盯着紫胤。
我怕他趁我不留神的时候就殒身了。
他是第一个为了我奋不顾身的人啊，如果他是为了我的地位，那么我希望他是个彻头彻尾爱慕虚荣的魂，靠着这份虚荣撑过生死关，醒过来再好好利用我……
过了几日他依旧没有醒过来，我有时候会趁着殿内无人偷偷溜进去。
最开始我只是坐在他的床头，盯着他微弱的呼吸小小声的落泪。
后来我会偷偷握住他的手对他小小声的讲话。
“紫胤，你会死吗？”
“不，我不希望你死……”
“你醒过来啊，我听话，我听你的话！”
看着还是沉睡的他，我真的心里防线彻底破防，我趴在他的身上哭的稀里哗啦。
忽然我感觉他抬起了手，我慌乱的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他的手轻轻的落在了我的头上，轻飘飘的温柔极了。
我破涕而笑抬起头终于看到他苏醒过来了。
我的鼻涕蹭了他一身，他嫌弃的说：好脏……
“你快吓死我了！”
“我沉睡多久了？”
“七日……”
他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你说你以后会听我的话！”
“……”
该死，他怎么会听到？
还好这几天我没对着他的床边胡说八道。
紫胤撑着力气坐了起来。
我赶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他的手边。
他不含糊，直接一饮而尽。
仿佛这一劫，我们都亲近了许多。
“你为什么会救我？”
我有些忐忑……
他微微一愣，而后又淡然的告诉我：不为什么，你若是死了就是我不中用，我不过是帝君和太后的心腹罢了，在内宫想要步步高升就要猜中主子们的心意。
“真的如此吗？”
别熄灭我好不容易燃起来的那缕光……
紫胤忽然沉默了，他放下水杯有些哀伤的对视着我的眼睛。
“你愿意和仁孜王撇清关系吗？你如果愿意我就告诉你实话，可我猜，你不愿意，毕竟仁孜王比我更有价值。”
他仿佛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我垂下头，其实这几日我就发现了，紫胤的里衣是一只燕子，那只燕子和燕容的一模一样。
我壮着胆子伸手扯住了他的里衣，他有些慌张，想要躲避，却来不及躲闪。
他这般聪慧，一定，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忽然眼底湿润的告诉我：凡尘一切皆为虚妄，夫人还要泥足深陷吗？
“那你为何这样看着我？紫胤？”
紫胤咬着嘴唇狠狠推开我的手。
他重新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我，仿佛把我拒之门外。
门口有一个身影，一个神君拎着食盒正错愕的看着我们。
他是柊卿，我知道他，内宫的典庆都是他负责。
听闻早些年，他还是负责记录历劫天神档案的。
我默默离开了，既然紫胤不想说，我们就这样搁置着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