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既知苦果,就应该及时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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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南宫贵妃一行人还不肯回去，一大清早，母亲就喊我去她的房里为她簪花。

我战战兢兢的去了，母亲刚换好衣服，整个人犹如一尊佛像坐在梳妆台前。我顺手接过柳苇姑姑手里的牡丹花，心无旁骛的簪。

“不错，这些年你倒是沉稳多了。”

母亲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我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淡，只是应付道：母亲过誉了。

她轻笑道：哪里是过誉了，昨夜皇族的大娘娘提及过一二，言语透露着她瞧上了你。

我如常道：女儿还在修行，如今提起婚姻大事也太急了些。

母亲终于睁开眼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她说：你平时穿的太寡淡，饶是这般都有望族求娶你，可见她是真喜欢你。

“喜欢？我看未必见得吧？”

我轻轻的勾起嘴角，忍不住轻蔑一笑。

“她说太子妃怕是活不久了，你若肯点头嫁过去，就是正妻，皇族的太子妃，可不是一般神女嫁的进去的，对于你如今而言，这门亲事算是最好的婚事了。”

母亲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底竟然多了一丝愁容。

我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柳苇姑姑赶忙把屋子内的侍女都支走了，霎那间屋内只剩下我和母亲二人了。

“昭昭我虽然不喜欢你，可是你终究是我的骨肉。”

母亲率先开口，打得我是措手不及。

“你舅父前几日有意无意提及你已经快要成年了，怕是想把你送出去和亲。你阿姐身体不好，以后能否开枝散叶都不知道，所以她是安全的，你不一样，你身为我的女儿，只怕你的命数都捏在你舅父手中。”

母亲的语气多了一丝酸楚，我这才敢仔细看她，她好似比过去消瘦了很多。脸上虽然盖着厚厚的脂粉却也难掩倦色。

“母亲想让我做临沧王的续弦吗？让我好好做另一个南宫贵妃对么？”

母亲微微错愕语气一顿：我确实动过这个想法，可是如今你有更好的出路，我自然会另做打算。

我苦笑看着母亲，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感动，反而多了一丝悲凉。

“母亲竟然会为了女儿打算？你有问过我吗？”

母亲又闭上眼通知我说：下个月内宫会有庆宴，寒族的夜王也会来神族，你若想被你舅父送去欲界天去和亲你就去，若你不想，你就出门去见一见皇后娘娘，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母亲瞧我不说话语气酸楚继续告诉我：你是本宫的女儿自然也和本宫一样，很多事身不由己。

我自然知道，可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他已经让我全权处理了，否则他早就杀寒山来了。”

“女儿不想去欲界天和亲，女儿不愿同那群魔王共枕。”

“所以皇族是个好去处。”

我不想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只知道，好像我如今只有这一条路了。

“既然是虎狼之窝，我也选个离家里近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

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起了林佑天的那张脸。

不行，我母亲给我的这一条路是皇族东宫的太子妃，怎么行呢？他从小失去了那么多，若我摇身一变嫁给了他最讨厌之人为妻，他岂不是锥心刺骨？

我迟疑了，整个人站在母亲的身侧默不作声。

我不想这么羞辱他，哪怕这是我唯一的一条生路。

我仿佛看到他愤恨的看着我，语气在于往日里缱绻的那句昭昭……

“仁孜王……”

听到我说这三个字，母亲站起身来了，仿佛吓了一跳。

“你想嫁给他？他不过是一个庶子，还不得宠！怎么比得上东宫？”

不管了，我闭着眼睛扑通跪在了母亲的脚下楚楚可怜道：既然是寻一条生路，女儿不想去皇族的东宫，仁孜王虽然……可是他待我极好。

母亲狭长着眼眸狠狠瞪了我一眼。

“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嫁给你姐夫，最起码他的身份可比那个仁孜王显赫多了。昭昭，你要知道，你的婚事必须要体面，你可是嫡女，你不能嫁给那个庶子！况且南宫贵妃这般嚣张，一个贵妾都敢当众为难主母，毫无妇德可言，你要嫁过去做甚？”

啪，母亲愤的狠狠拍了一声桌子，我也明白事无转圜的余地，只得认命的跪在她的脚下，不敢求饶，更不敢再做无谓的解释。

我对宿命里对婚姻的憧憬，仿佛这一刻犹如我整个肉身一般跌到了尘泥里。

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挟持了我。

“你的婚事你做不得主，母亲会给你谋划一个最适合你的婚事。你且起来！”

她一如既往的严苛，漂亮的凤眼从不曾温柔的扫过我一眼，她别过头不肯看我。

我的眼泪，我的委屈，我的不甘在这一刻仿佛决堤一般，我没有力气起来，只能无力的垂下头，无声却有声的一片一片的落雨……

“既知是苦果，就应该及时挣脱。”

母亲也不吭声，仿佛一直在静静的看着我哭。

过了许久，耳畔传来她的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