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微微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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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傻子吗？”

终于他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我们二人竟然走到寒山别苑的小池塘了。

刚才的波折早就让我心神难过，他如今这么一吼，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只会眼泪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许久，我压下心底属于我的心酸，站在母亲的角度说；她恨我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我的兄长是因我才会成为质子，这是我的罪，我理应还的。

“还？怎么还？你想怎么还？听从你母亲日后的建议嫁给临沧王做续弦去还？还是被你舅父打发去其他地方和亲去还？为什么你总要自己找罪受呢？”

他愤怒的抓着我的肩膀，那双眼血红至极，仿佛恨我的软弱，憎我的无能。

“昭昭，我已经给你阿父修书一封了，明日他也会来寒山。”

也许是错觉，他的那句昭昭竟然浮现起了一丝心疼。

他蹙眉而关切的看着我，仿佛这一刻，我们才是风雨同舟的人。

我感激道；多谢师兄，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林佑天轻轻执起了我的手，这个举动唐突又离谱，我却不知为何没有甩开他的手，我站在月色里轻轻地看着他。

我竟然回想起寒山寺的那个夜晚，乌云散去，雷雨停歇，也是这样的月色照在我们的脸上，皎洁又冰凉。

“昭昭，答应我，无论你母亲胁迫了你什么，都不要去听她的。”

我苦涩一笑，不敢点头又不敢摇头。

我沉默无言的转过身，他却从我身后轻轻抱住了我。

该死，他...

我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觉掰不开。

或许我也贪恋他的温暖吧，因为如今在寒山，这个压得我透不过气的寒山。

我抬头望了望空中的弦月，轻轻喃喃自语的说；若母亲告诉我，为了保全墨白，若母亲一直逼着阿父，若...

“若她说了什么你一一告诉我，我对你发誓，我会穷尽一切护你周全。”

“我不值得师兄待我这样好。”

“我虽有定亲的王妃，可是，我从不明白心心相印是什么滋味。”

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并未看月光，而是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眸。

他嘴角扯出一丝心酸的苦笑；是宋二告诉了我，动情是什么滋味，是予润让我明白，什么才是爱而不得。就当是师兄还你的吧。

这次轮到我了，我看到他要离去，我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当年到底为什么你和林业容都会历劫？”

“无非为了皇权争斗罢了。”

他轻描淡写，却仿佛道尽了一切。

“南宫师姐为何不肯陪你去？”

“我不肯她陪我去。”

“为何?”

“舅父只有她一个女儿，若折损她分毫，只怕我欠舅父的更甚。”

“这些年，都是你的舅父护着你吗？”

我心底浮现起一些心痛，他的母亲可是他父亲的正妻，却在他年幼的时候惨死，他从嫡子变成庶子，若论苦，他比我苦的更多。

他点点头，却也低下了头。

“南宫氏对我恩重如山，如今的贵妃便是我的姨娘，我母亲的阿妹，也是我的养母。”

我惊讶。

“所以，别走南宫贵妃的路，她很凄苦的。她这一生都不知道被人真心疼爱是什么滋味，她所有的荣辱都栓在了我的身上，都不曾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昭昭，我不想再看一次这样的悲剧。”

我懂他的意思，一般大族的女儿嫁给权贵以后，若和我阿姐那般的命运的话，通常会选择在嫁过去一个女儿去维护利益。

原来师尊和他都察觉了我母亲的心思。

我扭头望去母亲寝居的方向，心底又浮现起一丝悲凉。

“你还这样小，还没看过四海八荒的风景，四海八荒的神君如何俊朗端正，不该沦为欲望的棋子。”

我难过的捂着胸口泪如雨下。

“可我怎么办，墨白那般可怜，母亲提起阿兄的困境我如何不伤悲。我没有任何底气去拒绝她。”

他抬起想要为了擦泪的手停在半空。

仿佛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两全。

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我舅父手握皇族的兵权或许他有办法呢？”

兵权？我紧张的扯住他的衣袖说；你要做什么？你步步为营走到今日，不是轻举妄动的。

“何为轻举妄动？”

“灵儿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郡主，你不能让你舅父陪着你折损。”

我虽并未沾染朝政，可是从小也是阿父和阿姐亲自带在身侧教养，大道理还是明白的。

“那就南宫贵妃，女人对付女人总比男人方便一些。”

“啊？什么？”

他的神色凝重又阴翳道“南宫贵妃不行，就南宫贵妃和南宫将军一起来，安定长公主不会蠢到为了一桩不算美满的婚事得罪两大权贵吧？”

除了阿父和阿姐还没有人为我这样深思熟虑，我心下感动却更不忍让他涉险，这一刻凡间的恩怨仿佛烟消云散了。

“师兄不可轻举妄动！”

“若我偏要呢？若南宫氏和林氏的血脉生出一个都无法保护师妹的废物出来，那日后我如何坐在高位之上呢？”

我还要开口劝，只见他冷声打断我道；无需多言，明日起，你躲在屋子里装病，其他的，南宫贵妃会来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