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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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史的波澜中,刘钱磕破头颅的疼痛,仿佛是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头一颤。然而,在这痛楚的漩涡中,他心中挂念的却是另一番天地。 而弘治皇帝,轻轻一挥衣袖,却如同拨开了层层迷雾,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天际。那日林才的惊鸿一瞥,商贾紧抱林蒙大腿的疯狂景象,如梦魇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虽是商贾之争,却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沉思…… 猛然间,一股风暴在弘治皇帝的眼中涌动,他抬头望向静默一旁的朱厚照,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厚照,你说说,若是你亲临校阅,朕出题考你如何平定西南,你将如何应对?” 朱厚照尚未从宫外游玩的欢愉中回过神来,面上的红晕如同晚霞般灿烂,一听父皇考校,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答道:“父皇,西南那些土司,不过是些鼠辈,何需多费周章?儿臣愿领十万精兵,分三路进击,先取十数个土司首领,看谁还敢不识抬举!这三路兵马,儿臣早有打算——一路自古道出发,一路命云南黔国公府沐……” 朱厚照自幼喜好武艺,向往沙场,今日父皇的考校,正是他心中所盼,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然而,话未说完,弘治皇帝却脸色一沉,喃喃自语:“别人的孩子……” 是啊,南和伯溺爱其子,那孩子固然顽劣,但看其一眼,便知非良材。而朕也有子,虽算听话,却总觉少了些气魄。人家孩子虽顽劣,却能洞悉西南关键,而朕的孩子,虽每日苦读,聪明才智却也显露无遗,却总觉少了那股锐气…… 弘治皇帝长叹一声,目光变得严厉,似在提醒自己,孩子不可溺爱,若天赋有限,更要严加管教,方能成器。 朱厚照只听到“别人家的孩子”几个字,再瞧父皇的目光如同利剑,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他结巴着,话未出口,弘治皇帝便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严厉地指责道:“别人不读书,你却自诩有才,然读书何用?竟不如那不学无术之徒!朕为你费尽心血,聘请名师,你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你身为储君,将来要承继大统,却整日沉迷于武艺、刀剑之间……太祖高皇帝凭借马蹄得天下,你身为子孙,竟还想效仿?少来这套委屈的表情,你以往那些卖乖讨巧的举动,朕都包容了,但从今往后,绝不容你胡闹!那篇‘改土归流’的文章,罚你抄写一百遍,少一字,朕绝不轻饶,即便是你母后求情,朕也决不心软!” 朱厚照瞬间懵了,这是怎么了?这父皇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严厉,难道是……别人家的爹? 然而,听到要他抄写“改土归流”,朱厚照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咬牙切齿,林蒙这小子坑我! 弘治皇帝余怒未消,却渐渐冷静下来,他神态自若地将目光投向案头堆积如山的试卷,那篇林蒙写的“改土归流”的文章依旧在那里,他沉思片刻,提起朱笔,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试卷的结尾画了一个鲜红的圈。 笔尖轻轻落在象牙牛角笔筒上,林蒙长舒了一口气。 …… 林蒙被王金元死缠烂打,签下了契约,带着邓健回府。今日他心情格外畅快,乌木之事得以解决,让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沉船中的乌木,至少证明了一件事——他脑中所记忆的历史,在未来将一一应验,历史从未偏离。这……是一笔无法想象的财富!通州发生了什么,京中一个月后将有何变化,杭州或南京会有何异动,这些都在上一世所读的府志、县志中清清楚楚。他发财了! 林蒙得意洋洋,而邓健却愁眉不展,他见到皇帝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对林蒙和皇帝的对话也一头雾水。他看到皇帝对林蒙怒目圆睁,心中不禁胆战心惊。 陛下,不会因为少爷的胡闹而怪罪吧? 这时,林蒙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小邓邓。” 邓健立刻回答:“小的在。” “林才在外头的事……” “小的明白。”邓健善解人意地点头。 林蒙疑惑道:“你明白什么?” 邓健体贴地回答:“伯爷若是知道少爷在外头惹到了天皇老子,估摸着又要吓死过去,还有那做买卖的事,小的不会告状的……” 自己惹到了皇帝了吗?好像……并没有吧?
哎,且看世人怎样评说吧。不管怎样,在旁人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永远与好运无缘。 林蒙轻摇湘妃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次可谓是跌入了万丈深渊,不仅要在家做个纨绔子弟,即便走出门去,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也得装出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好在……林蒙已经见怪不怪了。名声再臭,又能臭到哪儿去呢? 更何况……林蒙得意地摸了摸袖中的几锭银子和一叠厚实的大明宝钞。 那是王金元的预付款,七十两银元宝,外加九千八百两宝钞。 要知道,到了弘治年间,大明宝钞已经大幅贬值,不再是“一比一”的兑换比率了。这九千八百两宝钞,实际上只能兑换九百多两银子,十比一的汇率,但这玩意儿携带方便,后续的银子以及打折后的田契、房契,自然有人送到府上。 总之,现在有钱了,这让林蒙的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正当行至中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林蒙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但身边的邓健却眼中一亮,兴奋地喊道:“少爷,有好戏看了!” 林蒙沉吟片刻,目光落在邓健兴奋的脸上。 看这架势,难道曾经的那个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 好吧…… 林蒙深知自己需要逐渐适应这个纨绔的角色,于是湘妃扇一挥,摆出一副戏台上的高衙内姿态:“走吧,看看热闹去。” 只是那街头,站着三个身着儒衫、头戴纶巾的读书人,衣衫半旧,显然是落魄的寒门书生。 三人在这喧嚣的街头,面容憔悴。 看样子是被客栈拒之门外,客栈掌柜正点头哈腰,苦笑着说道:“三位秀才老爷,小店实在不敢得罪。只是小店本是薄利经营,如今公子们的朋友……唉,这病可真是要了命。三位公子为了救治朋友,花费颇多,这一点,小人也是十分敬佩。但如今,三位公子带着这位病友一直在此,实在不是个办法,还请另寻住处。小人自知,三位公子财力有限,此前所欠店钱,就此一笔勾销,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