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纯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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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从一个精通《扒焖锁门》这样高深技艺的人口中问出,让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显然,他所指的“第三只眼”便是那能洞察阴阳两界的神秘之眼——阴阳眼。
“没错,正是那能观阴阳、辨真伪的阴阳眼!”九郎保持着他的温文尔雅,嘴角勾勒出一抹礼貌的微笑,“金童属性属金,对于香火之地自然要避讳三分。而这泪水,属水性,遇风则化为轻雾,触地瞬间可融入土中,遇木则能催发情意,唯有水能安然承载它的存在。你瞧,这滴珍贵的泪水正摇摇欲坠,不出三日,必将落于凡尘。如若你不感兴趣,我愿意高价收购。”
坦白而言,我对这阴阳眼同样心生向往。没有这等神通,我在为人指点风水的道路上总归是少了些便利。但关键在于,这滴泪属于池敏浩,是否转让全凭他一念之间。
池敏浩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九郎的提议。而九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脸上并未显露出半分失望或意外。我们又寒暄了几句,随着夜幕的降临,便各自踏上了归途。临别之际,九郎硬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红包。我知道他家境殷实,便没有过多推托,收下了这份心意。
那一夜,世界仿佛被寒气凝固,万籁俱寂。次日清晨,我破晓即起,连续忙碌数日后终于得来片刻宁静,心中便萌生了外出散步的念头。
晨间的寒冷如同置身冰窖,甫一开门,刺骨的寒风便迫不及待地涌入,犹如抢购打折商品的大妈,争先恐后,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双手快速摩擦生热,呼出一口白茫茫的暖气,拉紧外套拉链时,眼角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的时钟:五点五十八分。
门外晾晒的袜子,经过一夜的低温侵袭,变得坚硬如铁,边缘锋利,仿佛能轻易割开果皮。
冬日的黎明总是来得迟缓,太阳大约要等到六点半或七点才会懒洋洋地露出头来。此刻,东方仅微微泛起鱼肚白,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推开院门,路旁的野草上覆盖了一层薄霜,晶莹剔透,我轻轻带上院门,转身之际,心脏差点因突如其来的惊吓而跳出胸膛。
不知何时,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头戴一顶破旧却保暖的火车头帽,身披一件略显陈旧的蓝紫色大衣,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突然嘿嘿一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吓得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我才留意到墙角处扔着一个皱巴巴的化肥袋,显然,他已在此等候多时。
“小伙子,我是孟刘庄的,有点事情想请您帮忙!”老人边说边伸手往衣兜里摸索,似乎是想掏出什么作为报酬。我连忙上前阻止,一脸困惑地问道:“哎呀,大爷,您是哪位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名叫孟昌明,你就叫我老孟好了。”老人边说边用袖子轻轻擦拭着眉毛上凝结的霜花,动作中带着几分憨厚与质朴。
“老孟,您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这大过年的,怎么不多休息会儿呢?”我关切地询问道,心中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充满了好奇。
我来了好几趟,都没碰上您。我想着这次早点来,肯定能遇上您。”老孟的声音带着几分迫切,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这几趟的寻找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时间上的消耗,更是一种心灵上的期盼与煎熬。
好吧,我认了~我无奈地挠挠头,清晨的凉意透过指缝,似乎连同这份无奈一同渗入心底。起这么早都躲不掉老孟的“拜访”,看来我的作息时间已经完全被这位执着的老人掌握了。搬家的念头一闪而过,但随即又被现实的繁琐压了下去,真是烦不胜烦。眼下,面对老孟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好耐着性子,调整心态,准备陪他走这一遭,希望能解决他的困扰。
老孟说,这几天他总是夜不能寐,梦中反复出现已故爷爷的身影,老人家在梦里絮叨着家里屋顶的老毛病——漏水,急切地想要找人修理。如果这只是偶尔一两次的梦境,或许还能归咎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关键在于,这样的梦境连续了好几个夜晚,让老孟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他琢磨着,这或许是祖先在冥冥之中提醒什么,特别是想到可能是祖坟的问题,便愈发不安,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我,一个在他眼中能够沟通阴阳两界的特殊存在。
孟刘庄在哪儿?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只记得老人曾模糊地指向远方,告诉我,那个村庄隐藏在大堤北面的晨雾之中。这可不是一段短途,即便是驱车前往,也得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驶半个多小时,穿越一片片沉睡的田野,直到黄河那壮阔的身姿映入眼帘。
我的车轮滚滚,从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直驶向日出东方的辉煌。当那巍峨的黄河大堤渐渐清晰,我下意识地减缓了车速,随口问道:“孟大爷,您庄子具体在哪个位置啊?”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心中一紧,以为是风声掩盖了他的回答,于是提高了嗓门,再次询问,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我猛地踩下刹车,转身四顾,只见车内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冷风穿堂而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
老孟呢?我难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荒诞不经的梦。但现实的冰冷告诉我,这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大过年的时候,怎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发生?按照常理,若真有鬼魂存在,我应该会有所感应,至少会打个喷嚏吧?
为了驱散心头的疑惑与恐惧,我摘下了帽子,任由清晨的冷风吹拂过脸庞,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我不信邪,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遇到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