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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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月朗星稀，弘历来了兴致出门赏月。
他信步在宫中闲逛，却见来往的宫人都一副心神不宁、行色匆匆的模样。
越往东走，宫道上的行人就越少，弘历看着这般反常的场景，心中顿时起疑。
在一个小宫女满脸冷汗地行礼过后慌忙跑走，弘历终是忍不住扬声将人叫住问话。
“你是哪里的宫女，怎么如此没有规矩，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那小宫女神情慌张，还不时四处张望，额上冷汗涔涔，听到‘鬼’字顿时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地回道。
“回……回皇上话，前面的翊坤宫闹鬼，时常有鬼哭狼嚎之声传出，还有人亲眼见到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在翊坤宫出没……奴婢……奴婢只是害怕，才走的急了一些……”
弘历深深蹙起眉头斥责道：“荒谬！这种无稽之谈也会有人相信！”
那宫女抖如筛糠，连声请罪，面上害怕的神色却丝毫未减。
弘历挥了挥手让人退下，朝身边的进忠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进忠见他主动问起，就将这段时间宫中的流言都一一回禀。
“皇上，也不怪这些小丫头们害怕，奴才听好些人说起翊坤宫的怪事了，听见里头传来鬼嚎的人也不在少数，怪瘆人的……”
弘历捻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不悦道。
“这流言传了多久了，你身为御前太监为何不派人去查清楚，澄清流言呢？”
进忠垂头请罪，嘴上讨饶道。
“皇上，翊坤宫封闭了这么久，形似冷宫一般，夜晚更是阴森，实在不是奴才胆小，那地方一般人根本不敢去啊，”
一般人自然是不敢去的，但弘历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听见这话顿时有种被高高捧起的感觉，冷哼一声道。
“有什么好怕的，神鬼之说不可尽信，朕倒要亲自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后宫中装神弄鬼！”
说罢，他调转方向朝翊坤宫走去。
越接近翊坤宫来往的宫人就越少，弘历走到正门前，对门口的侍卫下令将门打开。
正在此时，一道十分惊悚的声音从院内传出，那声音如泣如诉，嗯嗯啊啊的，也听不出来是在唱什么，只能分辨声音十分粗嘎难听。
夜风吹起弘历的袍角，他看着黑黢黢的翊坤宫内院，只觉得有一股阴风袭来，让他胳膊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声音从后院传来，弘历轻哼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旋即大步迈进翊坤宫大门直直朝后院而去。
如懿终于靠苦练昆曲将皇上引来了，虽然来的原因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但也总算是成功了。
云福站在一旁闭着眼睛瞎夸，听到门口传来铁链碰撞声顿时一喜，忙将之前准备好的香点在院子四周，凑近正陶醉在自己歌声中的如懿提醒道。
“娘娘，皇上来了！”
如懿脸上扬起了运筹帷幄的笑意，端出一副清高样子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云福见她这种时候还端着那莫名其妙的架子，不得不满头黑线的提醒道。
“娘娘，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您可以别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一定要把握好别惹皇上生气啊！”
如懿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嘟着嘴道：“本宫是皇上的身边人，最了解他不过，如何对皇上本宫心里有数。”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云福气的胸疼，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
“娘娘，您今日若没能将皇上留在翊坤宫，那别说以后的富贵日子了，咱俩的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将现实摊开放在如懿面前后，如懿脸上莫名的得意笑容总算收敛一些，露出几分惶恐来，眨巴着眼睛问云福道。
“那皇上会和本宫道歉吗？”
云福：......
真服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粉递给如懿，压低声音道：“娘娘，这是能助你成就好事的香粉，你且拿着，待会拖住皇上，奴婢也会找准时机给皇上奉茶。”
如懿接过那包粉末看了看。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撅着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如今艰难的处境，她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点了点头。
云福松了口气，想了想依旧觉得不够稳妥，便又在墙角处加了两根香。
弘历板着脸一进后院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他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微微屏住呼吸，朝院中的人影看去，试探着喊道：“皇后？”
如懿背对着弘历，翘着护甲捏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幽幽开口开始唱她这段时间学来的昆曲。
她嗷的一嗓子出来，差点将弘历吓得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总算弄清楚那鬼叫声的来源，却比不知道时感觉更加惊悚。
他深呼吸几口气稳住心神，惊疑不定问道：“皇后？不要再唱了！你是疯了不成？！”
如懿闻言总算回头看向她阔别已久的少年郎，哑声开口道：“皇上，许久未见，您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对臣妾说吗？”
弘历看见她的脸就想起从前的诸多不堪，见她居然还有脸质问自己，顿时冷笑道。
“朕将你禁足翊坤宫本就是想让你好好反省，你不但不悔过，居然还闹出这许多幺蛾子来，让满宫议论纷纷，让皇家颜面无存！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哪里配当一国之后！”
如懿不敢相信许久未见的弘历不但没有说些哄自己的软话，还口气如此严厉的质问自己，顿时气上心头，弯眉倒竖嘟着嘴道。
“皇上将翊坤宫封闭，一直忍着不愿来看臣妾，不就是因为心中疑心未消么，若臣妾告诉您，臣妾这辈子只对曾经的那个少年郎动过心，皇上您还会对臣妾口出恶言吗？”
甜腻的香气随着两人的一呼一吸争先恐后的涌入他们鼻腔，让弘历头脑有些昏沉，他只当是自己被如懿气昏头了。稳了稳心神道。
“朕是在和你说皇后的职责和本分，你在这跟朕胡扯什呢？若是孝贤皇后还在，定不会如你这般尽做些让朕颜面尽失的事来！”
眼见两人发生了争执，墙根处候着的云福忙端着茶上前缓和气氛道。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请用茶！”
一边说着，她一边给如懿使了个眼色，示意如懿不要忘记自身的处境。
没想到，如懿此时一听弘历竟然将自己和富察琅嬅相较，自己还是被比下去那个，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瞬间破防，一把掀翻了云福手中端着的茶盘和上面加了料的茶水，冲着弘历怒吼道。
“臣妾是皇后，也是您的妻子，您说臣妾比不上孝贤皇后，那您呢？身为夫君却偏宠那些妖媚的妾室，您尽到一个夫君的职责了吗？”
云福：！！！
弘历看着碎裂一地的茶具碎片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掏了掏耳朵，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头太晕产生了幻听。
可如懿愤怒之下喷射到他脸上的唾沫和被茶水溅湿的袍角做不得假，让他根本无法安慰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幻觉。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皇后，既然你觉得朕心有偏颇，对朕多有怨言，那这翊坤宫你也不必再住了，干脆绞了头发去城外做姑子吧！”
如懿顿时愣住，没想到弘历竟舍得对自己如此狠心，顿时觉得十分下不来台，嘴硬道。
“臣妾最在乎的本就不是名分和地位，而是和皇上相互扶持的情谊，这么多年的感情，臣妾不相信您会为了一时赌气真送臣妾出宫。”
见她明明很在意虚名却还死鸭子嘴硬，弘历脸上这才扬起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带着恶意道：“你不相信是吧？进忠！连夜安排马车秘密送皇后出宫去！对外就说皇后去行宫养病了！”
见进忠领命上前，如懿才真的有些慌了，她懵懂无措的摇晃着脑袋，一副呆呆的样子求助的看向一旁的云福，却对上她生无可恋的神情。
或许是云福的表情太无语，如懿总算急中生智想起今夜最为重要的事，可弘历下了令后就没有再在此处逗留的打算，已经转身朝外走去。
如懿无比心慌，她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舍不得皇后的尊容和富贵生活，自己劝服自己铤而走险是因为不能就这样丢下她的少年郎和孩子们，这才上前几步咬牙道。
“皇上！臣妾还有话说！”
弘历不耐烦的回头，却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罩了一头一脸，白色的粉末完美的在他脸上均匀的裹了粉。
几秒之后，浑身发抖的弘历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一张白面粉脸上只露出了两个黑黑的眼珠子，还有白粉随着他的颤抖扑簌簌的往下掉。
他胸膛剧烈起伏，抬起手指着如懿道：“你……”
只说了一个字，弘历就再难抵抗强有力的药效，整个人重重的朝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