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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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是最赚钱的行当之一。
白茉当学生时，并不曾预料自己有朝一日能成就这样的事业。
她的第一桶金赚的风光显眼，大屏幕上她的脸上每一根绒毛都能看得清楚，更别说瞒过亲人。
如果让白茉现在折回去面对过去的自己，她依旧会走这条路，只是也会犹豫，想走一条能够彻底和家里断开关系的路子。
她对家里的价值，从她在荧幕前大放光彩的那一刻起，达到了顶峰。
白茉出名那段时间，家里给她的电话频繁了许多，频繁到白茉自己觉得烦人。
寒暄过后，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那年他们无论如何让白茉排除万难回去一趟，白茉实在有事走不开，她爸带着弟弟专程来华兴找她。千里迢迢而来，白茉十多年来走了那么远的路，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白茉原本还抱着一缕希望，前半段过的还算融洽。到了最后，也无非是钱的事。
无非是钱生钱的事。
白茉静静听着麦泊的倾诉，这确实很像她当初的想法。
迷茫、怯懦、还憋着一股怒火。
“没关系，过几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白茉说道。
至少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知如何偿还这份“亲情”——
“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偿还的。”
白茉不肯告诉千金，是因为在她高中那一段时间，他们只可能找到舅舅舅母家，就像霍深的过去也只能截止到高中，之后的故事唯有他亲口告知。而白茉对于这一段经历，是不好评述的。
但如果要论及本家，现在的白茉纯粹是不愿意给自己惹祸上身。
她和霍深不一样，霍深的爹是实打实的渣滓，随便换个人都觉得霍深怎么做都有他的道理。但白茉没有，她的过去没有那么深重的悲情气氛。
加上......包括周围的邻里，其实大多数也看惯了。
虽然她过的不算太好，但好歹还是在这个家里过了下去。没有每天非打即骂，也没有强迫她休学打工。只要她还能在公立读一天，那她的学费还是会供一天。
包括弟弟和她受的重视不一样，如果女孩要让着男孩的话不太好听，那就换成大的要让着小的。换一个说法，大家似乎都能接受很多。
她母亲去世，在重组家庭里受到一点忽视，大家也觉得正常。
家里把她养大，她现在风风光光，从兜里掏出一点钱来帮忙，邻里觉得也是应该。
她家里有一样好，从不会把事做绝，也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名声。
她这几年回去，邻居都对她热情了很多，对家里也热情。她一打听才知道，是她爸拿着她的钱做人情，在明面上给她做，实际上也是保全了他们自己的名声。
一次又一次问她要钱，一次又一次让她帮忙，而这样的索取，邻里也吃到了好处，自然不会去深究里面的细节。
白茉成了家里的血库。
白茉偶尔被一句句的夸赞夸的头晕，也会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让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左右了她对家里的看法。
于是，她尝试了下。
如果父母能过这一关，她就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家里一个机会，彻底放下。
她当时已经加入了maple，天天在外面做戏演乖，顺便她也在家里演了一段时间大孝女。
乖巧可人，笑语盈盈。
街坊邻里都感慨她上了电视像换了个人，又礼貌又体面，嘴也甜了不少。
就这么演了一段时间，在她爸再次向她开口要钱时，她拒绝了。
她也哭诉自己没钱，钱都投进了宣传里。
到现在，白茉还记得这一出她认为她人生参演的最精彩的戏码中的每一幕。
“爸，我真的没钱了。”她低着头说。
她那弟弟骑在她爸头上，她爸说：“你怎么会没钱呢？你现在出去唱一首歌，就有十几二十万。”
“谁和您说的我一首歌十几二十万？那不是我这个级别该有的待遇。我才刚入行，很多地方都要花钱——”
“给你弟弟学习的钱不多，不费钱。”他两手把握着儿子的腿，笑着说。
白茉问：“他今年的学费不是已经交了吗？”
这两年撞上她有钱了，家里非要让他转学上私立，觉得高档，能认识一些有钱的朋友。
男人说：“不是上学的钱，是马术班。他们班上好多小孩都报了，给他也报一个，免得在学校受欺负。”
“马术班？”白茉人都懵了。
“就是学骑马的，电视上见过的那种。”
白茉险些气笑了，她初中离家近，她那时还住在家里，要干些什么活就不说了。她当初想要报班学唱歌跳舞，但怎么也得不到同意。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找音乐老师学的唱歌，正好师母教舞蹈，也顺便教了她两手。
回家她就找安静地方去跳舞。
现在，她在这说自己没钱，她爸还想着给儿子报马术课？
她直接说：“马术课太贵了。”
“对你来说都是小钱，你弟弟也很喜欢，你帮帮他。”
“那您当时怎么不帮帮我呢？我以前也很喜欢唱歌跳舞啊。”白茉看着茶几问。
男人一顿：“那不是家里那时候没钱吗？你现在还记着这种事干什么？唱歌，跳舞，是有钱人家才学的。咱家没钱，钱当然要花在最对你未来有帮助的地方。现在你有钱了，你弟弟才有这运气。我和你妈也只能给得起补习的钱。儿子，快，谢谢你姐姐。”
小孩看了她一眼，撇过头去没理他爸。
补课？
白茉更觉得好笑了，他不说还好，一说白茉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东西没记起来——她初一刚入学，被排挤。成绩也跟着下滑到了危险的地步。
那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可能考不起公立，只能出去打工。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家里也没提出给她报补习。
眼前的人只是说：“早点出去打工见识见识社会也好，不要太勉强自己。”
白茉从前将它视作安慰和鼓励，现在，这话想起来反倒有些可笑了。
“我没钱。”
“最近工作都找不到，钱花完了。您二老还是留着买菜吃饭的钱要紧，马术班这种贵族项目，他学了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