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时间流逝,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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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的病床旁边,此刻围绕着很多人。
有医生也有护士。
还有与金老夫人说明病情的那些专家。
大家都在忙碌着。
每个人都很凝重。
而金晴,和金老夫人,此刻站在门外,透过厚厚的玻璃窗,正紧张地关注着病房里的情况。
“患者陷入深度昏迷,并且出现了呼吸窘迫的症状。”一位年轻的医生,对沈鸢做完检查,急切地对旁边的老医生说道。
老医生表情一怔,呼吸窘迫的下一步,就是呼吸抑制,人要是没有呼吸了,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这表示沈鸢现在已到达了死亡的边缘。
他看向了旁边的院长。
院长也站在专家组的中间。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病床上的人,身份不一般。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人的病情,突然会进展变化到现在这种程度。
“马上气管插管,进行器械通气,上呼吸机。”院长毕竟也是经验丰富的医者,马上沉着下达了指令。
年轻的医生和护士们,立即去按照指令操作。
旁边一位医学博士说道:“他的病根就是脑瘤现在压迫了重要的脑组织,这个问题如果不解除,有创器械通气也只是延缓他的死亡时间啊。”
另一位神经内科的专家接着说道:“不错,现在要想他转危为安,唯一的方法就是马上进行手术。”
医学博士说道:“可是,谁来做这个手术?”
没有人敢接下手术,也没有人敢负这个责。
院长想了想,走出房间外,将金老夫人祖孙二人请到了办公室,针对沈鸢现在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
金晴的脸都白了。
她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介入,将沈鸢的病情诱导成现在这么危险的程度。
金老夫人冷静地问道:“那你们现在做出的措施,能不能让他渡过危险期?”
院长摇了摇头:“只能暂时维持病人的生命体征,至于他还能不能醒过来,以及醒过来之后,状态能不能恢复到以前那样,目前都不好说。”
金老夫人继续问道:“那你现在能不能,提供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案?”
院长正色地回答道:“最优的方案,就是立即手术。”
金老夫人道:“你们不是说,国内没有人能做这个手术吗?”
院长道:“国内是没有,如果你们决定了,我马上联系米国最顶尖的颅脑外科专家,包机接他过来给,立刻给病人做脑瘤切除手术。”
金老夫人闻言,又沉默了起来。
虽说请国外专家,以及包机接机,可能要花很多的钱。
但她不是舍不得钱,她是不敢做决定。
之前院长说过,手术也有死亡率。
要是沈鸢因为做手术死了,沈鸢背后的人,如果不问青红皂白,拿她们金家出气。
这才是她承受不住的。
院长看出了金老夫人的为难。
他不明白这个病人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面前这位一向以老练果断着称的老夫人,为何会一再表现如此为难。
身为医者的他,不得不直接说道:“我想,即使您之前再难做出决定,现在也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了。”
看着金老夫人投过疑惑的眼神,院长继续解释道:“之前做不做手术,是因为病人的病情还没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还有回旋的余地。现在他的病情恶化,已经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以这么讲,如果做手术,病人还有一丝生存的可能,如果不做,他现在虽然能靠呼吸机维持一段时间,但也只是稍微延缓一下,很有可能这一次,病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还没等金老夫人完全消化完这段话,金晴却已经听明白了。
“那就做手术,”她看着院长,目光坚定:“请你立刻联系米国的专家,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接过来。”
得到了金晴肯定的答复,院长立马起身,出门安排事务去了。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她们祖孙二人。
金老夫人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然后轻声说道:“手术要是成功了,对你我都好,要是万一失败了——”
“失败了,他们找上门来,就把我的命抵给他。”金晴一字一句说道:“他要是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眼泪又再一次掉了下来。
沈鸢在呼吸机的维持下,虽然还没有醒转的趋势,但是呼吸却已慢慢变得平和。
而在天价手术费的诱惑下,米国那位顶尖的专家,在经过16小时的飞行后,带着他的团队,也来到了沈鸢所在医院的手术室。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沈鸢已经被人换好了手术服,在金晴目送下,被推进了手术间。
而金晴看起来表面镇定,内心早已无比慌乱。
青春少年时,虽然她也对其他男性有过好感。
但沈鸢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喜欢地这么浓烈,这么深沉过。
越是喜欢,就越害怕失去。
她不想失去他。
那一刻,包括到现在,她说得也是真心话,如果他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这场手术,需要多久的时间。
但是她却不敢离开。
她怕沈鸢醒过来,在身边看不到亲近的人,会感到害怕和无助。
就像昨天沈鸢发病的时候,那时他蜷缩着身子,不停地颤抖,就像在无助和害怕一样。
于是,在手术间外,金晴开始了漫长地等待。
手术间外有人在等待,而在手术间内,每个人就像在和死神博弈。
博弈的双方,一方就是拿着镰刀的死神,好似正站在沈鸢的旁边,在等待着收割掉他的生命。
另一方,是不停滴着汗珠的手术师,和他的各位助手,以及闭着眼睛的沈鸢自己。
手术室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此刻显得无比的安静。
只有监护仪上,不停发出的,滴滴的声音。
而此刻的沈鸢,却感觉不到外面的景象。
他只觉得,自己的周围,是一片茫茫的黑暗。
他在这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好像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个地方走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周围没有时间,也没有方向。
他甚至都没有认真去想过这个问题。
他就像一个迷了路的人,只有不停地走下去。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走,最后要走到哪里,他也没有去想。
一切都是本能。
前方好像出现了光明。
沈鸢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儿,向光明的地方游了过去。
光明越来越近,突然好似怪物的血盆大口,将他一口吞了进去。
恍惚间,沈鸢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觉敏,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沈鸢慢慢睁开了眼睛,而引入眼帘的,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光头沙弥。
沙弥围成一圈,俯着身子,正关心的看着他。
而站在沙弥的后面,一个身材高大,发须苍白,而眼神慈祥而又关切地老僧,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虽然时间过去了近二十年,但是他的记忆从未磨灭。
他认得,这几个沙弥,是他少年时的师兄。
而这个老僧,正是寺院的住持,也是自己和这几个沙弥的师父,静虑上师。
大师兄觉远看见他醒过来后,开心地向旁边喊道:“师父,他醒了,师弟真的被你喊醒了。”
静虑上师看着沈鸢的眼神,慢慢露出一丝欣慰。
而沈鸢却看着自己的师父,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是师父出门在外,在一个垃圾堆里听到了哭声,将自己抱回来的。
襁褓时期,是师父一口一口,用米糊将自己喂养长大。
少年时期,是师父一招一式,教会自己强身健体的武术。
师父严厉的时候,用戒尺打自己手心毫不留情。
师父关心自己的时候,担心自己刚病愈的身体受凉,偷偷半夜在自己榻边盖好被自己踢掉的被子。
而那场十六岁的大火,师父为了救出已经吸入了浓烟,然后昏死过去的自己,不惜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那根正在燃烧而缓缓倒下的柱子。
也是那一天,师父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现在,自己的师父,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多少年了,纵然岁月无情流逝,但自己的记忆从未遗忘。
“师,师父。”沈鸢张口,叫得结结巴巴。
而他的视线,早已模糊。
因为在他的眼眶里,早已布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