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忒修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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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德卡德上班了。
即便是位仿生人警察，他也接受了来自联合政府的表彰。
离开川原总监的办公室后，德卡德立即回到网络侦查科。他拉开办公室门，眼睛就被屋子里的烟雾包围了。
“好久不见啊，德卡德警官。”
戴夫将双腿放到办公桌上，正悠哉的叼着烟头。
“警察厅内禁止吸烟。”
德卡德伸手在眼前挥了挥，烟尘对他的视力有很大干扰。
“警察厅还禁止有内鬼呢，不一样发生了吗，你要接受现实。”
戴夫故意向德卡德吐出烟圈，笑着说：“我打赌，你们仿生人学不会这个。”
德卡德没理戴夫，抬头看向屋顶的烟感报警器，搬了把椅子立即维修。
“别费劲了，你就那么喜欢泡在水里么？”
戴夫从柜子里抽出一把雨伞，打开撑在头顶，继续吸烟。
德卡德见了便停下手上的工作，跳回地上说：“关于这次拘捕生命之翼，我想你一定有话对我说吧？”
“你真以为……”
戴夫笑了笑，改口说：“感谢你帮我终结了生命之翼，衷心的感谢你八辈祖宗。”
“你似乎很不服气。”德卡德说。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偏见值’设为‘0’，这样会好受些。”
“抱歉，仿生人的性格属性没有‘偏见值’，只有‘怀疑度’这个相关属性。”
“哦，我猜你现在的‘怀疑度’是‘1’，对么？”
戴夫将伞交给德卡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要懂得暴露缺点，这会让你更像个人。”
说后，戴夫便拉开办公室门。
德卡德见戴夫要走，忙问：“你还有案子么？”
“没有。”
戴夫将烟头扔到地上，笑着说：“托你的福拿到不少奖金，我准备买点高档烟。对了，需要给你带一支电子烟么？”
“我建议你还是以健康为重。”
德卡德一本正经的回答。
戴夫摆了摆手，关上办公室门。
德卡德捡起地上的烟头，掐灭后扔进垃圾桶。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将性格数据中的“怀疑度”由原来的“50”提高到“75”。
这是正常值的临界点，一旦超过就会变得神经兮兮。
屋里都是烟，这对仿生人很不友好。
德卡德也离开办公室，走廊上遇到数据科的男科员，便对他说：“生命之翼的案件已经结束，我的内网访问权可以撤销了。”
“我已经接到了川原总监的命令，正在清除生命之翼的相关设置。”
男科员对德卡德露出敬佩的目光说：“多谢德卡德警官让我们拿到了双倍奖金，年假也多了10天！”
“希望你能好好享受它。”
德卡德露出善意的笑容，跟着问：“你说‘生命之翼的相关设置’是指什么？”
“就是防火墙之类的探测软件，毕竟‘生命之翼’已被清除，这些防火墙也没保留的意义了。”
“明白了。”
德卡德觉得防火墙可以保留一段时间，没必要这么急着拆除。
他沿着走廊，进入档案室。
档案室的两位女科员正交流着保养心得，听到开门声忙放下化妆品，带着厌恶的目光看向德卡德。
“咦，是德卡德警官啊！”
较年轻的女科员立即换上笑脸，小声解释：“我闻到烟味，还以为是戴夫警官呢。”
“烟味？”
德卡德虽然没有嗅觉，仍是抬起手臂闻了闻。
年长的女科员贪婪的打量着德卡德的美色，挺了挺胸脯问：“德卡德警官，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帮我调出‘生命之翼’的卷宗，我要看看飞船炸掉之后的细节。”
“稍等。”
年长的女科员敲了几下键盘，指向一旁休息区说：“这份卷宗无法被带走，请到那边浏览。”
“多谢。”
德卡德投以帅气的笑容，坐到休息区的沙发后，眼前投出足有230页的卷宗档案。
德卡德重点看了关于荒川真一飞船里，那两位女性仿生人的报告。
对于他来说，那两位仿生人的自曝是计划之外的事。
对于仿生人来说，一旦被病毒导弹击中，她们的身体不可能自行恢复。除非她们的程序也似“生命之翼”那般，拥有超规格权限。
结果在这份报告里，只以一句“导弹威能不足”就含混过去。
德卡德微微皱眉。
接着他在报告中搜索关于“滨边美羽”的报告，他好奇川原总监是如何“变通”的将一名内奸，篡改成为破案献身的卧底。
结果依旧是模糊不清的描述，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这时那两名女科员继续聊起保养话题：
“要是那‘海藻液’对人类也有效就好了，泡一泡就能修复皮肤，就没必要买这些化妆品了。”
“是啊，尤其是我这上年纪的，无论怎么保养都控制不住皱纹的出现。”
“都一样，时间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尤其像咱们长年坐办公室的，老的就更快了。”
“我看咱们警察厅里，就美羽底子好，这两年几乎就没怎么变。”
“可惜啊……”
“请问。”
德卡德忽然插嘴，神情严肃的问：“你们说的‘美羽’，是化验科的‘滨边美羽’么？”
“嗯，怎么了？”
两位女科员一同看过来。
“没什么。”
德卡德向两人笑了笑，离开档案室后快步前往监控室。
监控室的警官刚离开，他便直接将手指插入服务器接口，输入指令：
调取两年内“化验科”人员的监控视频。
以“天”为单位进行面部肌肤对比。
结果显示：七位化验员在两年间的面部差异度为：2%至5%。
唯有滨边美羽的差异度是：0.01%。
……
虽然夜之城的白天和夜晚没太大区别，陈阳仍是等到天黑，才将小希抱进飞车。
如今小希这100公斤的身体对陈阳毫无压力。
想到今晚就能和小希嘿嘿嘿，那种“小别胜新婚”的喜悦让陈阳压不住嘴角，不由自主的跃跃欲试。
“回家，这破地方太复杂了。”
陈阳推动操控杆，飞车滑入绚烂的城区。
车厢里不时闪烁着或蓝或粉的灯光，高空的飞船如苏醒的巨兽，压下低沉的轰鸣。
小希躺在副驾驶，如睡着一般歪着头。
他忽想起滨边美羽曾提出的问题：
你能确定‘睡前时’的你，和‘睡醒后’的你是同一个人吗？
如今想来，或许用“忒修斯之船”可以回答她。
她一定能理解。
飞船如往常掠过那条河，进入垃圾场区域。
这里没有任何灯光，飞车一旦进入低空飞行，四周便黑压压的没有任何光亮。
陈阳将驾驶改为手动模式。
调整方向，熟练的将飞车驶入靠近传送门的区域。
后视镜中亮起一个光点。
“谁在跟踪我？”
陈阳下意识的熄灭车灯，关掉网络。搬动操控杆，凭借对这一带的记忆，驾驶飞车在黑暗中绕到一座高大的垃圾堆背后。
停车，熄火。
他从背包里抓出“物理正义”，带上两个弹夹，悄悄溜下车。
准备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