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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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房间。
各种颜色的代码如正在行军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在墙上攀爬。
陈阳看得眼晕，便将目光投向荒川真一，这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程序工程师。
荒川真一虽然是男人，样貌却颇为妖娆，此时他全神贯注的阅读代码，漆黑的眼眸中不断闪动着光斑。
他意识到陈阳注视的目光，语气平淡的问：“你为什么要给仿生人脱网？”
陈阳早就准备好答案：
“我不想自己的老婆和别人共享一个生命。”
“这算是精神洁癖么？”
“算是吧。”
陈阳担心这些代码会暴露关于地球的信息，接着问：“请问，可以屏蔽掉小希的记忆么？毕竟属于个人隐私，不想被你们看到。”
“不是所有人都对那种脏东西感兴趣。”
荒川真一露出倒胃口的恶心表情，接着说：“所有商用仿生人的记忆都是经过加密处理的，这是联合政府的要求，也是竞争对手相互制衡的结果，你无需担心这个。”
“那就好。”
陈阳偷偷松口气。
他又看向始终沉默的滨边美羽，发现这位化验员竟也专注于墙上的代码，那专注的表情比荒川真一还严肃。
这时千代端着三杯红酒进来，依次递给三人，最后才对荒川真一说：“这是陈阳先生带来的红葡萄酒，先生请品尝。”
“我不喝劣质酒。”
荒川真一不屑的摇头，千代就笑着将酒杯放到桌上，对陈阳歉然一笑，退着离开了。
竟说我的酒是劣质的？
陈阳心里虽不服，嘴上却没说出来。心想：你也就是嘴硬，等你喝上一口就坐等打脸吧。
这时滨边美羽端起酒杯喝了口，陈阳期待她惊讶的表情，结果这女人只是吧嗒吧嗒嘴，没什么反应。
莫非他们真的喝过更好的酒？
陈阳有些泄气，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小希的代码上。
“这编码有些怪……”
滨边美羽站在荒川真一身后，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荒川真一的肩膀上，接着问：“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啧。”
荒川真一嫌弃的抖了下肩膀。
滨边美羽立即将手拿开，气得打了下荒川真一的头，跟着气呼呼的坐到陈阳身边。
陈阳关心的问：“小希的代码里有病毒么。”
“准确的说这不算是病毒，因为它对主系统没有任何破坏性。”
荒川真一翘起二郎腿，轻咬着拳头，目光中露出兴奋的表情，声音有些颤抖的接着说：“想不到研发部这两年在研究这个，真的很有趣啊。”
“到底是什么啊，别卖关子了。”
滨边美羽不耐烦的说。
“是……”
荒川真一刚要说，他的鼻翼忽然动了动，拿起酒杯摇了摇，轻吮一口。
他的脸上闪过一瞬惊讶。
“再不说我踢你啦！”
“别别……”
荒川真一又喝了口，才将酒杯放回桌上，看向陈阳说：“你的数字伴侣有一个隐藏人格，你可以理解为‘间谍人格’，当满足一定条件后它就会激活。”
“双重人格？”
陈阳瞬间明白了。
他亲爱的小希没变，带着服务器逃走的那个“小希”，其实是戴夫放里的间谍。
“我怎么看不出来……”
滨边美羽嘟起嘴，紧皱着眉头。
“你个化验员看不出来很正常吧？”
陈阳小声嘀咕。
“代码写的很隐晦，若我没在数字伴侣项目中工作过五年，估计也看不出这代码里的问题。”
荒川真一有些得意的笑了下，端起红酒品味一口，可见到陈阳看向自己，忙将酒杯放回桌上，清了下嗓子说：“这红酒马马虎虎，勉强下咽的程度。”
“喜欢的话我可以多给你几瓶。”
“真……”
荒川真一立即闭嘴，硬生生的将“真的吗”咽了回去。
“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会激活隐藏人格？”滨边美羽问。
荒川真一取出几段代码，用另一个程序进行打散重组，得出；
1，发现带有生命之翼编码特征时。
2，发现超出暗星事物常识时。
3，发现有人对蓝鲸生命抱有极端敌意时。
4，听到蓝鲸生命的特殊指令时。
陈阳看到这四个激活条件，小希应该是看到地球的自然环境，满足了第二条才激活了间谍人格。
他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小希应该是听到了蓝鲸生命的暗示指令，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掉。”
荒川真一和滨边美羽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均是看着代码出神，似乎在考虑其他事。
陈阳不便打扰，端起酒杯吮了口，味道普通。
又等了会，他忍不住问：“请问，这个双重人格可以删掉么？”
荒川真一摇了摇头，谨慎的说：“很难，或者说没必要。你若想只保留小希，我完全可以将这个数据芯片格式化，下载官方服务器端的小希，重做脱网。”
“不过这样做，基本上就证明了你有问题，我叔叔会更在意你。”滨边美羽说。
陈阳点了点头，看向那四个激活条件，又问：“那可以修改这四个激活条件，让间谍人格永不显现吧？”
“对你现在的处境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荒川真一端起酒杯喝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意识到陈阳得意的目光，他忙捂住嘴，正色说：“修改激活条件很容易，但我需要多轮测试进行验证，你一周后来取吧。”
“那多谢了。”
陈阳抬起红酒杯说：“作为报酬，我会送你几瓶更好的红酒。”
荒川真一露出不悦的表情说：“我又不是酒鬼，这种酒也就是偶尔……”
“那算了，给滨边美羽吧。”
“等等，她懂个屁。”
荒川真一嫌弃的看了眼滨边美羽，清了清喉咙说：“我家酒柜刚好空着，我替那个酒柜谢你了。”
“那就一周后再见。”
陈阳将红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后向滨边美羽使个眼色，两人离开荒川真一的屋子。
身后传来荒川真一毫不掩饰的话：
“千代，把这间屋子擦干净，通风杀菌。”
……
警车飞离白别墅，钻进漆黑的山脉。
车内只开着一个暖黄色的灯光，滨边美羽拄着车窗，皱眉思索着。
“你在想什么？”
陈阳好奇的问。
自从离开荒川真一的别墅，滨边美羽就一言不发的。
“我再思考。”
“还在想小希的那些代码？”
陈阳能看出来，滨边美羽因为看不出小希的“双重人格”而烦闷，宽慰她说：“你的专业是化验员，又不是技术员，没必要和荒川真一比较吧？”
滨边美羽弯了下嘴角，只淡淡的说：“你不懂。”
“哦……”
陈阳的好奇心用尽，敷衍回应后，将目光投向窗外。
车灯的照射中，这山上都是沙土和乱石，没有任何树木，灰秃秃的没有任何生命力。
不知何时起，警车开始降落。
陈阳往四周看了一圈，这里距离夜之城还很远。
“你怎么停这了？”
他这才注意到，滨边美羽脸上浮现兴奋的红晕，她目光闪烁着光彩，像是洞悉了某件困扰已久的事。
“陈阳。”
滨边美羽欲言又止，她激动得跨到副驾驶，骑在陈阳身上。
“不是吧你，要在这……”
陈阳的话被堵住。
随后，他在这死气沉沉的山中，感受到滨边美羽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