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个直愣,一个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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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郁眠之言，灵芙方从怔愣中醒来，她失神的目光从《符杀六记》移开，紧张朝着升卿问道：“小师叔，劳烦您再看看师父如何了。”
虽然断言续命二十载，但修仙之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倘若那药效仅多出一丝，也能多上几些寿岁。
升卿为眠儿得来了这秘籍，现下心情正好，她上前一小步隔开了郁眠和符清的视线，身子挤退她两步，右手四指间金丝显现。
符清抬手，正要拒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
“不必…”
奈何如今，她再不是当年那个道术卓绝的符清尊者，更奈何不了自己小师妹。
金丝缠腕，升卿四指在线上一压，沉凝片刻后道：“暂时是死不了。”
感受身后腰上被郁眠轻轻戳弄，升卿适才一压唇角，轻声道：“你师伯底子不错，经脉强劲，曾经能与为师对上一二，不必担心。”
“这才是见了两面便关心起师伯了，怎也不见你多关怀关怀为师？”升卿背手一把将作怪的指头捏住，眉峰一挑，半是威胁半是怪罪道。
郁眠看着一旁一脸戏谑瞧着的符清和瞧着符清的灵芙师姐，眨眨眼。
不是，她只是想让升卿让开点，这屋子有点小，她被挤到桌角边了。
这蛇女人又在解读些什么？
郁眠另一只手撑在后背桌角，以防止腰被磕去，另一只手被捉着。
“那个…师尊，您可以先让让吗？”她重心一个不稳，朝后一推，本就轻薄的小桌连带她整个人要退去。
这屋子里设置了吸灵符，她现在就是个羸弱的凡人。
升卿手一快，顺手一把将人薅进怀里，也不管是否在师姐面前，手上轻揉着她刚刚磕在桌角那一处。
扑进熟悉药香之后，郁眠面如死灰，顿觉自己颜面丢尽，怕是再也不愿来这青竹山了。
一旁符清难掩笑意，爽朗开口道：“师妹倒也不必这么宝贝你这个小徒弟，我又不与你抢。”
看来，小师妹确实很是得意自己的弟子。
在某一刻，青竹山两位师徒脑回路出奇一致，竟丝毫不觉奇怪。
郁眠赶紧从怀里出来，乖乖站到身侧，只要是升卿在的地方，她就止不住朝着社死的道路上狂奔，就连这脸皮，也日益锻炼地厚起来。
这种场合，还是当鹌鹑比较合适。
她看向床边的灵芙师姐，嗯，幸好不止她个小辈。
见着小徒儿从怀里逃脱，升卿只瞧上一眼，随后语气难得正经起来，又挂起那张符清熟悉的欠揍的脸，讥笑道：“本尊倒不怕你争，毕竟这最多二三十载，便再没机会了。”
听见自己为数不多的寿数，符清嘴角笑意微减，纵然再过洒脱，可一代天骄落得如此，个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晓，她眸子一黯。
升卿眉微抬，瞧着她这副和善模样就来气，过往闯秘境，总是跟在自己身边，害她束手束脚，无法赶尽杀绝……
她还记得，这人最爱说一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
她倒是好生之德了，天不怜她。
“二三十载，细数桃花夏荷，观人间春色也是足矣。”符清敞开心扉，笑道：“我曾经之所求，便是如此，如今芙儿长大，天下安宁，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能再次醒来，已是万幸，不奢过多。
“…你倒是真真好心，用了自己一命，换得他人鸳鸯成双。”升卿一向不会宽慰人，那嘴里必是说不出什么好话，呛得人有些难绷。
符清缄默，指尖轻轻合拢。
郁眠在一旁看得着急，升卿这蛇女人嘴里怎么就说不出好话呢，明明是想要表达为符清抱不平，偏听起来那样刺耳。
她可算瞧出来了，这蛇女人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她等着师伯求她帮忙，又偏不愿主动开口。
这师伯也是个直扭人，没瞧出来蛇女人还待在这里没走吗？
她若是真的恼了厌了，怕不是一句话都不会落下。
“咳…师尊…您也知晓徒儿愚笨，这符杀六记日后怕不是得多来叨扰师伯，您看……”郁眠露出一丝希冀的目光来，表达着希望她救救师伯，她日后好修炼好符道的祈愿。
一根葱白纤细的食指戳在她脑门上，像是拨楞小猫小狗一样拨楞她的脑袋瓜子。
升卿眸子一闪，那语气攻击完符清，眯起眼教训起自家徒儿来了，“这一册秘籍，为师也不过一二十年便融会贯通，你倒是会磋磨岁月。”
“况且不还有灵芙师侄？”
郁眠赶忙示意灵芙师姐，快来求情，快点的！
灵芙师姐虽未心领神会，但她实诚得轻轻摇头，语气认真道：“小师叔，我并未继承师父符箓杀道衣钵。”
她性子雅淡，与这一道不符。
升卿眼皮这才一抬，定定落在灵芙身上，瞧不见她身上有丝毫符清的气质，确认了这一事实。
她鼻气轻哼，好看的眉头皱起，“放心，为师自是会为你解决授课长老这事。”
符清不由一愣，她听出了升卿语句里的态度，竟不知一向桀骜的小师妹，竟会主动想要帮忙，她可从不爱插手与自身无关之事。
她目光落在一旁机灵撒娇的小弟子身上，一向直来直去的心思忽地冒出不可置信的想法。
“小师妹…多谢。”
符清眸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在自己昏迷期间，似乎成长不少的师妹，直觉得错过许多。
千多年之前，她本为末尾行六，为师兄师姐们所宠爱，不曾想又添一师妹。
本以为能感受到成为师姐的乐趣，却没想到被带入山门的是条桀骜不驯的浑身伤痕的小蛇，那日被师父交待照顾师妹后，符清便自觉负起责任。
小师妹不爱化作人形，更不爱与人交流，偏爱盘成一团落在石头上、屋檐上晒太阳。
除此之外，在修炼战斗中嗜好野性肉搏，毫无护身章法，只求一击毙命敌人，每每出秘境总是挂彩带伤。
她便时时跟随护着，为了照顾她那极强的自尊心，只能劝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不阻止，必是不战止杀穿秘境，血肉见骨不愿停下。